第40章火烧银针
听说他们是来给他哥治伤的,刘二柱惊喜交加又有点不敢相信,感觉像做梦似的。

刘家也没什么大人物,普普通通的草民一个,被蛇给咬了一口,竟然惊动县太爷亲临?

刘二柱呆呆愣愣有点麻木似的拽开房门,连声‘请’都忘了说,就咧着大嘴笑。直到众人都进了屋子,他才傻呵呵的随后跟上。

刘大柱背靠木箱,闭眼睛坐着。他紧咬牙关,脸上汗珠像豆子似的往下滚,腿肿得快有腰粗了,皮都撑得透明。

他听到了敲门声,听到了脚步声,知道来了很多的人,却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他以为是乡亲们看完了张家的热闹,想起他被蛇咬了过来看望他的。

他疼得心焦难耐,真的不需要谁来看他,他更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忍疼。他哪来的精力去应酬别人的热情?

但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任性到不懂事的地步,人家来看他是莫大的情份,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听到最后一层房门被打开,他赶紧的睁开眼睛,努力的把嘴角向上挑了挑。看到走进来的是衙门里的衙役,后面跟着的是县太爷时,他刚挑起的嘴角顿时僵住。

一刹那间脸上血色全无,微微抽动的嘴角、惨白的脸颊、晶莹的汗珠相互映衬,整个人越发显得虚弱起来。

屋子里人虽然很多,多的都没个站脚的地儿了,但却异常的安静。周宁不出声,便没人敢出声,安静的气氛有着几分诡异的紧张。

僵持了有将近十秒钟,才传来刘大柱挣扎着要给大人行礼撞到了木箱子的声音。刘大柱左腿完全的没有知觉,一丁点的劲儿也使不上。

他慌张的要给县太爷行礼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摔倒在炕上,刘二柱赶紧的爬上去把他扶正。

“我哥他腿不行,那个”刘二柱急忙向周宁解释,生怕县太爷怪罪。

周宁淡淡的说了句:“不必多礼。”然后递给陆清一个眼神,陆清走过去把刘大柱已经剪开了的裤腿向上撸了撸。

陆清摆正刘大柱的腿,衙役把灯笼凑到近前,陆清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刘大柱的左腿。他的腿上有两排明显的牙痕,排列的很是细密。

“没什么大事,根本不是毒蛇。”陆清轻压了一下牙痕周围,有着极细小的针尖一样的孔向外渗着透明的液体。“挺着吧,慢慢就好了。”

这叫什么郎中呢?患者被蛇咬了,他什么也不做,让人家挺着?刘二柱眼睛瞪得牛眼一样大,心里都气得骂娘了,嘴上一点声也不敢出。

不是毒蛇?都肿成这个爷爷奶奶样了,还不是毒蛇?这郎中是瞎了吧?

陆清就着腰间的罗巾子擦了擦手,懒洋洋的说道:“毒蛇上下各有两颗又尖又长的毒牙,咬上是四个窟窿,没毒的蛇是两排细密的小牙。”

“这”刘二柱看看大哥的腿,简直一口气就能吹得暴裂开来的样子。“那怎么能消消肿、止止疼呢?”

刘二柱是顾不得蛇有毒没毒了,更没心情听陆清详细的解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想知道怎么能让他大哥少遭点罪。

“止疼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长痛与短痛的区别。挺着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想快好我倒是有办法,只怕他受不住。”

“什么办法?”刘二柱没见过这样卖关的郎中,别人看病都痛痛快快的,但是他是县太爷带来的人,刘二柱又不敢得罪,只能耐着性子问,还得带上讨好的神情。

“烧红的木炭按到牙印上。”陆清说的很轻松,还很挑恤的看了刘大柱一眼。

刘大柱像没听到似的,木木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刘二柱犹豫再三,最终下了决心:“来吧,能治好比什么都强。”

挺十天半个月有多遭罪不说,能不能落下什么毛病都不好说。一时短痛,若能换来久久长长的平安也算值得。

刘二柱明确表示同意治了,陆清拿了块洁净的布叠了又叠,叠成厚厚的一沓,然后把叠好的布递到刘大柱面前。

刘大柱像刚回过神来一样,傻呵呵的望着陆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陆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叼着,省得一会儿你咬了舌头。”

刘大柱看看叠成沓的布,他不太情愿叼着,于是就摇了摇头。陆清可没什么好耐性,他随手把布片递给身边的衙役,一个眼神甩过去。

衙役拿着布上去就往刘大柱的嘴里塞,刘大柱很是拒绝的挣扎了起来。

周宁淡然的盯着刘大柱,刘大柱却顾不上看县太爷的神色了,他一个人又受了伤根本敌不过两个衙役,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人家硬把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宁的眉头越蹙越深了,他在心里暗暗的琢磨,这个刘大柱明知道往他嘴里塞布是为了给他治病,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呢?

衙役直接从外面拿了一支火把进来,陆清并没有取什么烧红了的木炭,而是打开他的药箱,拿出比较粗一点银针在火上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把银针烧得通红沿着往外冒水的牙印,直直的刺了进去。这痛感非亲身经历不能形容。

刘大柱仰着脖子惨嚎了起来,嘴里又被塞上了破布,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发闷。周宁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隐痛,昨天夜里有个姑娘也想喊上一声‘救命’的吧?

她的嘴里被胡乱的塞了一团破布,她那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心慌又该有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恨!

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周宁的眼中隐隐的跳动着灼人的火光。

陆清的银针烧了一根又一根,刺了一根又一根。刘二柱拿着手巾不停的给他哥擦着额头上的汗。

很多事说起来容易,看着也容易,做起来没那么容易。就像陆清这一针又一针的扎下去,在别人看来是极容易的。

其实不然,每一针的深浅都至关重要,深了会使毒液渗透到身体里,会加剧病情的恶化,浅了又起不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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