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尖锐呼声
正房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场早已被破坏得渣都不剩了。整整一天屋子里没有断人,该擦的擦了,该抹的抹了,什么原始的痕迹都没有了。

周宁走到门口,看灵棚前两个衙役扯着白布遮挡着别人的视线。林捕头和仵作在白布后面验尸,还有四个衙役负责提灯笼和打下手。

他们还没有忙完,周宁看看四周围了很多的乡亲们,都在张家的院墙之外,胆大的向前抻着脖子,胆小的缩在别人身后悄悄的张望。

周宁又看向厢房,厢房离正房有点远。以前正房都是婆婆住的,儿媳妇住厢房,距离一般都不会太近。

这房子也有个百十来年的历史了,到张刘氏这一代,就只有她跟小姑两个人相依为命了,于是姑嫂俩都住在正房,把厢房改成了磨房。

周宁走向厢房,陆清从衙役手里拿过灯笼,赶紧的在前面引路。厢房没有点灯,全靠灯笼照明。

屋子中间是一个大大的磨盘,四周空空什么都没有。地面上圆圆的一圈深沟,那是一步一步踩出来的印迹。

厢房的门大开着,正房的门也大开着。周宁指了指碾子,吩咐一个衙役:“推。”

衙役不管那么多,老爷让推咱就推呗。推碾子拉磨绝对是个体力活,有钱的人家都是用驴的,穷人家也只好人力来推了。

石磨发出倒牙酸的‘嘎吱’声,周宁对着陆清低语了两句话,陆清转身走了。不一会儿正房里传出了尖锐的呼救声。

周宁站在磨房里听得清清楚楚,石磨的声音掩盖不住那声呼喊,更何况现在外面人多得数不清,而昨夜外面是没有人的。

“你昨天有没有听到大喊声?”周宁扭转身,面向张刘氏。

一般来讲是应该有呼喊声的,以正房和厢房之间的距离来讲,肯定是听得到的。即使关上两道门也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张刘氏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周宁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不科学啊。就算是熟人又能熟到哪去呢?熟到那人突然出现,张彩霞都没有惊讶?

难道张彩霞有了心上人?难道是负心人杀了她?刚才周宁也有问过张保正,他说张彩霞姑娘深居简出,名声很好。

要说男女情事本身就做得很隐蔽,轻易不会闹得人尽皆知。不过再怎么也是会有端倪的,这张家只有她们姑嫂二人,想必张刘氏会知情。

“死者生前跟什么人关系最为密切?”

周宁的问话让张刘氏有点发懵,她不是很懂‘密切’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县太爷的语气,大概是在问彩霞跟谁最好。

张刘氏抿了抿唇:“我小姑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密切。”

陆清这个大文盲都知道张刘氏答非所问,他嘴欠的上前解释道:“就是问你小姑子有没有相好的。”

“呀”张刘氏顿时红了脸,差点一口‘呸’出来,问的这叫什么话?不过她及时的把后面的字硬生生的吞到了嗓子眼以下。

这不是开玩笑的场所,面对的也不是她能开得起玩笑的人物。她收起她的小情绪,赶紧的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们很少出门,跟谁也没有来往,这几天想着该给她找个婆家了。”

“嗯,不用说了。”周宁不想听她絮絮唠唠,絮唠那么多有什么用?周宁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一桩情杀案。

既然张彩霞没有意中人,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周宁正在深思,陆清走了回来。“公子,刚才我随便拉了个姑娘到正房,让她喊了三声。”

“嗯。”周宁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紧接着他又夸张的“嗯?”了一声,眼中放光的问道:“喊了几声?”

“三声。”陆清很坚定的回答,这件事他能肯定,他就在屋里守着了。

“三声?”周宁明明只听到了一声:“都是一样的喊法么?”

“当然不是。”陆清昂着脖子,一脸的骄傲,就像他立下了什么大功似的。“公子不是要试试姑娘受惊时喊声有多大吗?”

陆清在院外随便扯了个姑娘,把小玲子给拽进了正房。陆清把屋子里的油灯吹灭了两盏,只留一盏放在箱子上。

小玲子就坐在箱子前面,她知道陆清就在门口站着,虽然看不清人,她倒也不害怕。

她正疑惑让她坐在这里有什么用,忽然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吓得她惊呼一声。她转头看向门口,陆清的身影虽不清晰,也还看得出来。

她捂着胸口,按着乱跳的心:“大,大人,你在么?”屋子实在是太黑了,她虽然看到了陆清的身影,都不太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她刚刚看到从她眼前掠过的黑影,不过是陆清扔过去的一个棉花包。紧接着衙役手提钢刀就朝她冲了过去。

钢刀压颈吓得她大喊了一声,然后她就镇静了下来,外面有好多人守着呢,县太爷还在外面呢,没有人敢把她怎么样的。

“杀。”陆清嘴里吐出冰冷透骨的一个字。

小玲子还没有弄明白杀什么,衙役手中的刀翻了个花,亮闪闪的银色光芒晃得人眼前直冒金星。

衙役钢刀‘唰’的一下真的朝她的脖子砍去,刀带着一股劲风扫得人头皮发凉。

小玲子毕竟只是个小丫头,此时什么顾不上多想了,双手抱着头,抻着脖子大喊起来:“啊!”

小玲子前后一共喊了三声,周宁恰恰只听到了最后一声。也就是说这个距离,如果不是玩命的喊,还真的是听不到的。

周宁捏捏眉心,又一次陷入了深思之中。他更加坚定的认为这是熟人做案,如果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张彩霞没有理由那么淡定,怎么会大声的喊叫的。

既然张刘氏没有听到声音,那说明那人是张彩霞很熟悉的人,而到了最后她意识到危险,想要喊的时候,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想到这里周宁觉得这个案子应该不会太难了,因为张家这对姑嫂接触的人少,跟她熟识的人就那么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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