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锦怪异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我……我也觉得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可是……只有舌头不用消毒,而且唾液……也有一定的杀菌作用啊。”

“用嘴吸子弹,我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幸好这手枪威力不大,子弹应该打得不深……不过,子弹还没出来,手臂上的血就可能已经被吸干了,这子弹附近正好有旋肱动脉,一个不小心造成大出血就麻烦了。”

“你是医生?”张沫白插嘴。

刘锦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不是,只不过跟个人经历有关,稍微懂点这个方面的知识。”他顿了顿,低声嘀咕:“我倒有一种药剂,止血和麻醉效果非常好,还能防感染,不过已经弄丢了……”

刘锦摆了摆手,抬起头,又道:“即便不考虑这种种,子弹可能已经卡在了肌肉里,很难松动,即便它卡得不牢,也需要很大的吸力才能将它吸出来……”

梁雪仪上前,兴奋地说:“可以的,我可以的!别看我这样,我的肺活量一直是最好的,直逼六千,大部分男生都比不过我!”

刘锦想了想,侧身给梁雪仪让出了条路。梁雪仪飞快扑到张沫白身边,微微张开了嘴。

近距离一观察,梁雪仪只觉这伤口实在是说不出的可怕。血液沿着各个方向流出,已经半凝固住,就像是错综复杂的蜘蛛网。

腥味从黑黑的小洞底喷出,梁雪仪突然感到有些反胃。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此时,她却奇怪地感到胃里有好多东西在翻涌。

她颤巍巍地张开口,却发现自己似乎亲不下去。

刘锦在一旁道:“行吗?要不还是我来?”

“啊别!”张沫白抢着出声:“让她来。”

刘锦气乐了,索性一句话都不说。

梁雪仪根本没听到刘锦的话,她眼里只有那血淋淋,黑漆漆的伤口。她似乎已经品尝到了那浓稠的鲜血,它们会控制不住地朝喉头涌去,气势汹汹的,就像浪潮一般。

快啊,梁雪仪!快做些什么啊!

她不停地催促着自己。

你救不了杨丽慧,现在救人的机会就在面前,你难道又要放弃吗!

梁雪仪突然低声道:“小骗子,你忍着点……”说完,她将干涩的嘴唇柔柔印在了那伤口上,慢慢吮吸起来。

张沫白只觉寒冷中有一股热量冲击,又好似骄阳下有一根棒冰塞入嘴中,酥酥麻麻,痛痛痒痒的,一下子适应不过来,闭上眼睛,哼出了声。

“沫白哥,你没事吧……”张沫白睁开眼,只见翠翠和沈老伯站在身旁,一脸忧虑地望着他。

“嗯。”张沫白轻轻应了声。身侧,梁雪仪好像已经适应,开始慢慢加大吸的力度。张沫白只觉什么东西在飞速脱离身体,飘啊飘啊不知到了何处。

梁雪仪停下动作,将大半口瘀血吐在了地上。

刘锦道:“小心些,别造成大出血。”

梁雪仪点了点头,将嘴唇又印了上去。她不敢再盲目地吸。她觉得尽头的子弹似乎牢牢守在原地,稳稳当当地与血肉结合在了一起。

必须要做些什么,她对自己说。

张沫白觉得那一丝清凉久久停在原处,动也不动,不禁有些疑惑地扭头。突然,一道湿润的柔软物体探进了伤口,像小蛇般灵巧地钻寻着。张沫白忍受不住,痛叫出声。

痛楚瞬间被放大了几十倍,就像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翻了个遍。

梁雪仪感受到了张沫白的颤抖,可她没有办法。她只能尽自己最大速度舔松那颗子弹。

模模糊糊的,她感到自己舌尖触碰到了那硬硬的弹壳,于是努力地上下翻飞。那镇守一方的子弹似乎稍有松动,微微开始晃动。

梁雪仪心中一喜,舔得更欢了。

张沫白再也受不了。他起先还觉得痒痒痛痛的,竟有一丝奇异的舒服快感,到后来却变成了钻心的吊痛。

他恨不得把那块肉撕扯抓烂,然后再生吞到肚子里!

张沫白扭头看了看梁雪仪。她正半闭着眼睛,神情专注地吸舔着伤口。嘴边留下的鲜红,更平添了一股妖异妩媚。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巧能看到梁雪仪胸前的硕大物体。它们随着她的呼吸一摇一晃,叮当碰撞。

在这种剧痛下竟还有闲工夫用目光窃玉偷香,张沫白自己都佩服起自己来。

可莫名其妙的,那痛苦似乎真的减轻了不少。

梁雪仪又开始吮吸。她忽然全身颤了颤,嘴唇慢慢离开伤口,拖带出一条银丝。

她偏过头,吐出了个亮闪闪的小东西。它当啷地掉落在地,随即又弹跳起来,蹦跳着滚到了张沫白手边。

张沫白用还能动的右手夹起了那东西,仔细端详。

真小啊。可就是它,竟然让自己疼得死去活来。

刘锦拿出早已撕碎准备着的干净布条(当然是还算干净),扎紧了张沫白伤口上方的臂膀。

张沫白咬着牙扭头,却正好对上了边上杨承的目光。

“嘎嘎嘎……”他哑声惨笑,腹内像装了台漏风的手风琴。“你……你原来不是个傻子,我……我被你骗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他笑得是如此用力,胸腔里挤压着的血沫不断喷出,渐渐将他的话语淹没。他挣扎着伸出两根手指,遥遥朝张沫白戳了戳,道:“有意思……后生可……”

还未说完,他头一歪,直接倒在地上不动了。

刘锦丝毫不关心一旁发生的事。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个打火机,盯着张沫白,道:“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痛,你要忍着……”

张沫白刚想问有多疼,忽地听到“啪嗒”一响。

“打火机?”

他想转过头,却忽地感到一阵刺骨般的钻心疼痛。比刚刚的更为剧烈,更难忍受!他听到了“滋滋”的声音,还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他看到面前的车子似乎被炙烤地扭曲起来,疯癫地跳着舞。

这是他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最后一幕。

张沫白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接晕了过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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