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同学……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张沫白摇了摇鸣胀的头脑,定了定神,眼神终于重新聚焦起来。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美丽少女,身穿校服,手上拿着根拖把,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一张已被咬破的樱桃小嘴轻轻张着,其上,那双丹凤眼微微上翘,正略带歉意与担忧地望着他。眼角上方的眉毛如柳叶弯刀一般,美丽而又野性十足。

张沫白有一种感觉,这个女生或许不太好惹。可凌乱披散的秀发湿哒哒黏在她的脸庞上,还拂红了她晶莹剔透的小耳垂。这一幕煞是可爱,张沫白不由得保护欲大增。

“哎呦!”张沫白突然清醒过来,大叫:“拜托你开一下门,我朋友正在外面。”

“噢,好!”女生扔下拖把,跑到门前将李林放放了进来。

“我日!张沫白你什么情况!你要吓死老子了知道么!十米都不到啊!最后那些东西离我十米都不到啊……咦?”李林放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却看见张沫白揉着脑袋坐在地上,不由得惊讶万分。

张沫白暗道一声惭愧,心里骂着自己的不中用,可嘴上还是叫嚣:“没看见我光荣负伤了么?门早晚会给你开,吼什么吼?你还嫌门口的‘丧尸’不够多么!”

“你们两个都安静一点!”漂亮女生弯眉倒竖,娇斥一声。

李林放气呼呼地转过头一看,土着的嘴角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哦哟!张沫白,你怎么在厕所碰见了这么个大美女啊!咳咳……同学你好,我叫李林放,林下清风的林,放达不羁的放,坐在地上揉着头的那位叫张沫白,唾沫的沫,白痴的白……”

张沫白白眼一翻,说道:“你那是绿林强盗的林,放荡**的放。”

“去死!那不是一模一样么!”

“是啊,一模一样,那你接受好了,反驳干嘛……”

“卧槽,你丫的刚刚在外面谁救了你?恩将仇报啊!”

“我……”

“住嘴!”漂亮女生又是一下河东狮吼,“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儿耍宝?都安静一些,我去把厕所门还有天窗那里堵住。”

张沫白刚想问要是还有人想进来该如何是好,仔细一想附近似乎只有自己和李林放两个傻屌才会和怪物这么拼死搏斗,还在一大群“丧尸”面前乱跑乱跳。

他摸摸鼻子,幽幽道:“美女,你刚刚为啥朝我头上来了一下……就算你没听到我说话,总也没见过外面的怪物还能像我一样翻窗吧……”

女生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刚刚我实在太紧张了。我们好不容易逃到这里,躲在里面,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东西跑过来,好像还在说话。她们都不敢动,我只好拿个拖把靠到门口,你翻下来我都没看清,就只看到衣服上有一大片血,脑袋一热,手就不听指挥了……”

“噢……嗯?我们?她们?”

女生一指后方,只见从最后面的厕厢里颤颤巍巍地走出两个女孩子。左边一人身材高挑,鹅蛋脸型,双眼似乎因为哭泣红肿了起来。右边的女生顶着个蘑菇头,相貌普通,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目光怯怯地打量着张沫白二人。

张沫白环顾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和李林放原来是跑进了女厕所。

李林放似是猜透了张沫白心中所想,轻笑道:“从来没见过吧,要不要给你点时间好好欣赏?”

张沫白脸一红,强撑道:“说什么!我只是想找找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

“哦,是吗?难道不是在想‘天啊!我人生第一次到女厕所竟然是在这个时候,这对我来说还太早了啊……'哎呦,你脸红了。”

“切,贼喊捉贼,把自己心里想的强加到我身上,真无耻!”

“好啦!”漂亮女生再一次打断他们的争吵,“我也来介绍一下,左边那位叫徐曼歌,右边那位叫杨鹂,我叫余晓露。我和杨鹂都来自二班,那位徐曼歌同学来自六班,在我和杨鹂之前就已经在这儿了。”

张沫白暗想:“慢歌,杨梨,小鹿?这年头家长取名怎么都那么随意……”

李林放一步跨上前,像收银员一般露出个标准微笑,道:“这两位朋友,你们可能没听见我刚刚的话。我叫李林放,林是林下清风的林……”

张沫白一把将他扯到身后,抢白道:“他叫李林放,我叫张沫白。”

可徐曼歌似乎根本无心听他们的自我介绍,慢悠悠地又退回到了最后面。杨鹂低头半晌,也悄悄退了回去。余晓露没办法,朝张沫白二人露出一丝无奈歉意的苦笑,也转身朝后走去。

一时,气氛尴尬沉闷莫名。

李林放将张沫白悄悄拉到一旁,说:“哎,那个就是余晓露诶,大美女,可是好像还是挺凶的。好久没见到,还是那么漂亮。”

张沫白疑惑不已:“你以前认识?”

李林放一拍他胳膊,道:“你丫的忘了?高一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有班里几个男的一起去看过啊!卧槽,那时候尼玛个个像打了鸡血一样,天天吵着要评校花,余晓露当时也是候选人之一啊……”

张沫白仔细一想,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听说还有一高二的男生跑下楼表白,仗着自己是学长大庭广众之下就塞给她情书,还他妈硬壁咚,结果被余晓露一把推开。那个男的还不死心,想强吻,结果被她一左一右连扇两个耳光,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从这以后余晓露就被称为带刺红玫瑰,再后来……我就没怎么听说过她了……”

余晓露站在厕所靠后端,看见那两个男生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头发蜷曲的,还对她露出了敬畏的神情,不禁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近一个小时过去,厕所内两男三女还是分头聚在一起,气氛沉默而又诡异。

张沫白决定打破僵局,他轻咳一声,向女生们走去。

“总这样赖着不说话也不是办法,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地,我们还是想个办法逃出去吧。”

一直低着头的杨鹂突然抬起头,颤抖地说道:“为……为什么要出去,我们呆在这儿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一定要出去面对那些怪物,警察……警察一定会来的吧……我们……我们只要静静待在这里等着被救就可以了吧……”

李林放叹了一口气,说:“哎,你们看过什么丧尸电影么?《行尸走肉》看过吗?如果现在外面真的和电影中差不多,那么我估计……可能等警察什么是不太可能了,这应该已经不是校园性事件了,外面估计也已经乱成一团,甚至……”

张沫白朝李林放暗示了一个眼神,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饶是如此,突然沉重的气氛还是压得人难以喘息。

“爸妈,我爸妈他们……”杨鹂开始轻轻地哭起来。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家人,朋友,长时间无休止的逃亡令他们无暇去想这些,或者脑海深处,他们都抗拒去考虑这些可怕的问题。可一旦想到,那身负巨石般的压迫感和恐慌便滚滚而来,无休无止。

张沫白和李林放家在另外县区,两人是外地读书,可此时心中却也如压千斤重物,苦痛恐慌的说不出话来。

张沫白强打起精神,道:“别想那么多,我们还是多想想怎么脱困。”

余晓露环望四周,说道:“可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那扇门,门后面又都是那些怪物,根本出不去啊……”

一直沉默的徐曼歌突然说道:“没用的,出去也没用的……外面还有一只会飞的怪物,已经杀了好几十个人,我……我同学也……”

李林放刚想说那只怪物脑袋已经被我们砸得稀烂,却发现徐曼歌双眼无神,颤抖着身子继续说道:“即使我们避开了它,谁保证没有下一只?谁知道还有多少?外面还有一大群见人就咬的怪物,我们……我们又怎么走得出去……”

徐曼歌的话令一群人又沉默下来。

“我也不知道……”张沫白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出去生还的几率有多大,今天突然发生这种事,我想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准备好。你们害怕很正常,说实话,我也害怕的要命。但是,在没有确定外面情况以前,我想把能否生还的决定权交到自己手里。与其坐在这里被动地等待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救援,还不如主动出去,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见女生们似乎有些意动,张沫白趁热打铁:“一直待在这里并不是不可能生还,可就像你们所说,外面危机重重,我们不知会发生什么,但是在这里也是一样。天马上就要黑了,谁能保证这一层薄薄的门能坚持多久?如果夜晚他们闯进来了呢?漆黑一片,想逃走都来不及。再说等待救援,这里只有不干净的水,我们能等多久?一天?两天?到时候饿得全身没力气,再想跑估计就已经迟了……”

张沫白环视一眼,缓缓道:“决定权在你们手里,那么现在,投票吧,想出去的人举手。”

张沫白和李林放同时举手,余晓露紧随其后,徐曼歌低头不语,内心似乎挣扎了一番,终于抬起头,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杨鹂一看其余所有人都已同意,赶忙也举手附和。

“可是……”余晓露道:“只有一个出口,我们怎么出去呢?”

“不,”张沫白指了指与厕门所对的另一边,“这里还有一排通风窗。虽然位置有点高,但一个人站在下面把另一个人拖上去,或许就可以了,只是……”

女生又沉默起来,她们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李林放无奈地道:“哎,在考虑谁当最后一个人之前,还是先看看通风窗那一面有没有怪物吧,万一外头一大堆,考虑再多也是瞎想。张沫白,我站在下面,你上去看看。”

李林放马步稳扎,双手一托,将张沫白送了上去。

“好了没,吱个声啊……我手酸死了……”

李林放抬头,正巧对上了张沫白那慌张焦急的眼神。

“怎么了……外面不会真的全是“丧尸”吧……”

“嗯……”张沫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还有……他妈的,这种像‘丧尸’一样的症状好像真的和电影里一样,可以传染。”

窗外,一个身穿校服的女生,正慢悠悠地向前拖走着。她的头颅异样地向后半仰,通过仅存的半个脖子和身体相连。

“嗝……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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