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元首府。
会议室内,气氛极为沉闷。也怪不了谁,从清晨到傍晚,已经持续十个小时,只在午餐时休息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提神醒脑的饮品,恐怕参会的这些高官将领早就累趴下了。

“讨论了一天,大家都累了,再说正事,恐怕大家都要咒骂我了。今天的讨论就到此为止,我们说些与议题无关的事情,也算是让大家放松放松。”赵耀国依然是精神奕奕,丝毫不显疲累。“年初,花旗新任总统宣誓就职之后,我们通了热线电话。当时,他提到我们违背了公平贸易原则,要对我国出口到花旗的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我反问他,如果我国劳动力价格跟花旗相当,花旗消费者还能买到物美价廉的华夏商品吗?他没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不是我要问的问题。我要问的其实是,如果我国劳动力价格达到花旗的水准,我们需要向花旗出售廉价商品吗?从根本上讲,这显然不是劳动力价格与公平贸易的问题,而是生产水平与产业结构的问题。如果我们的生产水平得到提升,占领利润丰厚的高段制造业,花旗总统还会对我国商品征收惩罚性关税?说得再深入一点,是我们的实力不够强大,是我们还没有强大到能让对手畏惧的程度。”

虽然赵耀国用轻松调侃的语调在说这件事,但是听故事的人一点都不轻松。

“去年,在花旗现任总统当选的时候,我就提到过,我们将在未来几年迎来一个充满挑战的机会期。虽然在过去一年里,我们遇到的更多的是挑战,但是不等于没有机会,只是还没到来。更重要的是,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而且只有战胜遇到的所有挑战,才能抓住机会。也正是如此,在谈机会之前,我们首先得认清挑战,也只有认清挑战,才能战胜挑战。”

说完这番话,赵耀国朝李佑廷看了过去。

“上个月,我们收到了一条至今没有得到证实,但是可信度极高的情报。花旗总统已经原则上同意了解除对f-22a战斗机的禁售令,而首个出口对象将是扶桑。如果情报中提到的时间点没有错,花旗总统将在三个月之内正式向国会递交相关提案。因为共和党在国会两院占据多数席位,所以该提案获得通过的可能性极大。至于扶桑方面,主要问题是采购数量与价格。以我们掌握的情报,扶桑方面更希望购买生产许可权,而花旗方面则希望以整机出口为主。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扶桑都将在三年之内获得第一批f-22a,数量不少于二十架,最终装备规模将超过两百架,也许会以一比一的方式取代现役的f-15j战斗机。到时,加上已经购买的数百架f-35a战斗机,扶桑将拥有西太平洋地区最强大的空中力量,成为我们的主要对手。”

“我们也有j-20,而且到时候也已批量装备部队。”黎文强说了一句。

“没错,我们有j-20,不但数量上管够,性能也不会有太大差距。到时候,也许连具备完整战斗力的j-20b都已经量产了。”没等李佑廷开口,国防部长彭建军就说道,“扶桑获得f-22a的意义绝对不只是拥有了一种真正能够跟j-20抗衡的制空战斗机,而是将以此打造出一支攻防兼备的空中力量。在此之前,扶桑空中自卫队是一支以防御为主的空中力量,具备对地与对海打击能力的只有几十架f-2战斗机,不但数量有限,打击手段也不够全面。如果只是东海上空那种你来我往的非交火对抗,现在的扶桑空中自卫队勉强还能应付,但是只要爆发冲突,根本就不够看。别的不说,只是欠缺对海打击能力就足以让扶桑空中自卫队成为战场外的看客。如果没有f-22a,扶桑空中自卫队就只能用并不适合空战的f-35a来争夺制空权。有了f-22a,扶桑空中自卫队就能让f-35a回归本质,从而获得任何人都不能小觑的打击能力。”

黎文强暗自叹了口气,他是文职官员,在具有专业水准的军事问题上没有多少发言权。

“可信度有多高?”外长王学炽对李佑廷问了一句。

“我们还在设法证实这份情报,暂时无法给出准确答案,不过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李佑廷叹了口气,说道,“关键不是f-22a的技术有多先进,也不是解禁之后对f-35a的销售会产生多大冲击,而是如果花旗不在这个时候解除禁售令,不把f-22a卖给扶桑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下,所有人都锁紧了眉头,全神贯注的等着李佑廷说下去。

“五内之内,最早服役的那批f-15j就将寿终正寝。在接下来的十年里,所有f-15j都将报废。事实上,在过去几年里,为了应付我们在东海宣示主权的空中行动,扶桑空中自卫队的战斗机群早已不堪重负。拿因为机体疲劳所导致的飞行事故来说,过去五年同比增长了好几倍。虽然扶桑是花旗之外第一个获得f-35a的国家,扶桑空中自卫队也打算用这种战斗机来顶替f-15j,但是受产量影响,扶桑空中自卫队根本不可能在f-15j退役之前完成替换工作。因为f-35a是八国联合研制的战斗机,扶桑又不是研发参与国,加上其他多种因素的限制,所以就算花旗愿意,也很难加快f-35a的交付速度。简单的说,五年之后,扶桑空中自卫队将面临无机可用的窘境。”

“即便如此,除非爆发战争,至少是军事冲突,不然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财政部长梁卫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有‘花扶安保法’在,加上我们奉行和平发展路线,只要扶桑当局还有那么一点点理智,东海局势就会一直维持下去,至少不会在短期内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前提是,扶桑当局足够理智。”彭建军说了一句。

“虽然扶桑首相一直倒行逆施,但是在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上,他有着清楚的认识,更不会愚蠢到主动挑起战争。”黎文强跟着说了一句。

“扶桑会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或者说制造一场军事冲突,其实是一个很模糊,无法给出明确答案的问题。”赵耀国在这个时候说道,“我们知道,扶桑的安全建立在与花旗结盟的基础之上,而花扶同盟的基础又是战后确立下来的‘和平宪法’。简单的说,如果扶桑主动挑起战争,那么花旗对扶桑的安全承诺就将作废。只要我们不打第一枪,花旗绝对不会为了扶桑跟一个核大国开战。只是,花旗绝对不会帮着我们对付挑起战争的扶桑,甚至可能故意放纵扶桑。”

“放纵?”

“现任花旗总统奉行新保守主义,表面上看似强硬,其实是用强硬来掩盖虚弱,通过强硬立场实现战略收缩,或者说减少为此付出的代价。在具体政策上,就是鼓励与逼迫那些在花旗的保护伞下享受和平红利的传统盟国承担更多义务。虽然在局势较稳定的欧洲,花旗的新政策备受指责,但是对一直试图改写历史的扶桑来说,这就是实现正常化的机会,一个能够从战败国的枷锁中解脱出来的机会。事实也确实如此,扶桑当局最先向花旗妥协,不但答应承担更多驻军费用,还承诺将在由花旗主导的国际事务中承担更多义务。很明显,花旗当局的所作所为是在鼓励扶桑的极右翼团体。不管华盛顿特区的那些当权者有没想过,只要这种趋势维持下去,让军国主义在扶桑复活,必将引发巨大的灾难,而首先倒霉的显然不是太平洋对岸的花旗。”

“即便如此,扶桑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实现正常化。”

“没错,就算极右翼团体当权,受国内民意、国际局势等因素的限制,扶桑也无法在短短几年之内具备发动战争的野心与实力。”赵耀国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因为某个不可控的偶然因素引发了我们与扶桑的军事冲突,哪怕规模有限、持续时间短暂,我们该何去何从?假如我们的战斗机在东海上空与扶桑的战斗机发生碰撞,扶桑当局在没有掌握具体情况的时候采取过激措施,向事发海域派遣更多战斗机,我们是该把自己的战斗机全部撤回来,还是派更多的战斗机过去?假如这种对抗升级成为交火,我们还能避免与扶桑发生冲突吗?”

“这只是假如。”

“在扶桑获得f-22a之后,甚至在用f-35a替换f-15j去东海执行日常巡逻任务后,这种‘假如’成真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黎文强的眉头跳了几下,朝空军总司令雷天雳看了过去。

“现在,东海局势还能得到控制,主要是我们双方都能及时发现对方的巡逻战斗机。在态势明朗的情况下,我们不但有足够的时间规划航线,还能应对各种突发事件,避免让事态恶化。即便如此,依然多次出现航线交错、近距离投放干扰弹、以及用火控雷达锁定对方的恶性事件。如果双方出动难以及时发现的隐身战斗机,这些恶性事件保不准就会演变成为假如的局面。其实在我们内部进行的对抗演习中就已经证明,当两架隐身战斗机突然出现在对方的视野范围之内的时候,对双方飞行员造成的精神压力极为巨大,极可能导致飞行员做出错误判断。”

黎文强叹了口气,在这种专业分析上,他只能听取专业人员的观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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