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边走边提醒:“你要明白,如今虽然是走个过场,但是圣旨已经拟好了,否则我不会带你来的。”
“卑职知晓。”兴儿连连点头,他更明白,冯唐之所以优待他,还有他未来发挥的作用。这件小事情,涉及到他们主战派的观点和利益。

他对官场是两眼一抹黑,自忖最多是一个通事官,也就是管翻译的,咦,这有做汉奸的资本啊,兴儿擦了擦汗,打死也不能做汉奸。

冯唐嗯了一声,兴儿对他们来说,是一颗棋子,自然要牢牢掌握在手中。

由于上面已经打点好了,先去户部注册,然后再到吏部,办好了一应手续,还需要待定,冯唐嘱咐他回家等候,没办法,就是这么啰嗦。

当朝不是没有茜香国的通事官,只是因为天朝眼界大,自以为地大物博,根本未把茜香国放在眼中,所以精通其古籍的,寥寥无几,这是他得到转机的原因。

出了六部衙门,傅试迎面走来,他原是早就办好了,只不过免不了要去工部衙门找贾政,卖贾政的好,他张嘴大笑:“恭喜周小兄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彼此彼此!傅大哥肯定更有前途。”兴儿自来熟,他记得傅试似乎是捐了一个通判的,日后说不定会上任。通判是正六品,为知州、知府、直隶厅的佐贰官,实权很大。

眼珠子贼溜溜一转,兴儿笑道:“说起来咱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是宁国府的管事。”

“噢,原来你也是贾府的人。”傅试颇为讶异,不时打量他:“但不知可也是府上所推荐?亦或者是难荫?”

你家才难荫!你全家才是难荫!

难荫是有功的家人死了,额外加恩给后代的说法,所以兴儿心里诅咒,不过表面不动声色:“你老误会了,我是由神武将军府,以及贾雨村老爷保举的,并不是荫生。”

神武将军?还有贾雨村?傅试大吃一惊,作为贾政门生,他很清楚,贾雨村十分得宠,不久前刚升了京官,据说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风头那是直逼王子腾,他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奴才了:“怪不得呢,可喜可贺。既然如此,你我既是本家出身,又是今日同僚,可谓有缘,择日不如撞日,便去楼上小酌一杯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小可自当舍命陪君子。”兴儿眼神带着笑意,自己一个见不得人的小小八品神兵卫,能让一个正六品的未来通判请客,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双方的目的其实是一致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酒席之中,更让傅试惊奇的是,兴儿作为贾府奴才,言语之中像是和神武将军府交情不菲,所以他啧啧称赞,也不托大。

兴儿呢,自然是极尽装逼之能事。

酒足饭饱,各自告辞。

因为忙着省亲之事,贾府今年几乎是不过年,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等手头事情交接完毕,便到了元宵佳节,整个贾府陷入了焦急的等待。

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有诰命在身的,还有贾政、贾赦、贾珍、贾琏等有官职在身的人,皆各自按各自的品服穿着。包括王熙凤等,皆穿着威严,贾赦带男人到西街门排班,贾母带女人来到敕造荣国府大门外排班。

整条宁荣街,早已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大街两边挡有帘子,没有一只苍蝇。

赖大仓惶来报,娘娘还没有到,还不到时辰,才得大明宫审批,出凤藻宫,还要到宝灵宫上香拜佛,感谢天恩呢。

贾府之人虽然不耐烦,但不敢有任何一句怨言。

黛玉三春等人也赫然在中后列。

这个时候,贾府小厮们战战兢兢,传闻王熙凤发了好几次火,皆因办事不利索,好几人被捆到了马棚,因为王熙凤没时间处理了。

春日的太阳渐渐西沉,宛如一个红苹果,挂在西山,在所有人望穿秋水之时,忽然,宁荣街有了动静,元妃依旧不出现,而是来了一班灰黄色袍子和帽子的太监。

清一色的威严肃穆,有序的奔跑到贾府之人左侧,他们只听到脚步声,为首的太监夏守忠面容英俊,其实他已经熬到三十多了,不过太监不显老,他靴子脚尖俊俏的一转身,微微躬腰,双手拍了拍。

啪!啪!啪!

整条宁荣街只有这个声音!

手势完毕,蓦然,锣鼓喧天,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美轮美奂,伞下是金色顶、金黄绣凤版與。

在大街两边的围幞遮挡下,凤车两边有昭容、彩嫔、执事太监,各自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浩浩荡荡!

喜庆中夹杂着威严的音乐,仿佛要响遍西城!

贾府之人的腰,躬的越发低了!

直到凤车进敕造荣国府大门、外仪门,在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宅院,所有小厮、丫头,男的女的,无论你有脸没脸,浩浩荡荡跪了一地,兴儿也在其中,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礼毕,乐止。

昭容、彩嫔,还有贴身丫头抱琴等,服侍贾元春下车、走路、更衣,更衣室有四个闪闪发光的大字:

体仁沐德!

当然,这一切外人无从得知了。与此同时,兴儿被尤氏吩咐听候传唤,和赖升一起带领宁国府小厮,各司其职。

黄昏,入暮。

元妃游幸大观园,即便是大略浏览,也要花费很多时间,兴儿进去之后,腿脚早就站麻了!

省亲别墅,其建造规格是极尽挥霍、奢华、面子功夫、形式主义之能事,蟠龙帐、彩凤帘、莲花灯、百合鼎,亮瞎人的钛金狗眼。

兴儿带领一班人站在西北岸边,既感叹花费,又着实威严:真他娘奢侈啊!

突然,园子西北有驾娘移船过来,太监夏守忠手捧拂尘,未到岸边,便拿起公鸭子般的嗓音传话:“娘娘金音下传,花溆便好,何必寥汀?”

夏守忠说的是贾元春不满此地的名字,要求整改,可是这副语气咄咄逼人,兴儿心里大骂: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啊?!又不是我起的!

“是!”兴儿应答之后,黑着脸传给赖大:“禀报老爷,寥汀花溆,改为花溆!”

“是!”赖大去了,几乎忙得鸡飞狗跳,但速度也快,不一会儿工匠便改好了,挂上牌匾。

过了几柱香,元妃依旧没有游完别墅,暗自感叹奢华过分!又吩咐了一句!兴儿接传一句!终于!她都累了,便在中北大殿落座、传人。礼节未完,还要排班磕头!

这个时候,整个贾府都充满了皇家的威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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