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推开了,高歌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宇文梨挽着高歌的手,微微有些抱怨。“我觉得那个散仙的话不可信,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出去。这可是他的宝贝,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却束手无策?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回褚南朝学乖了,紧紧跟着高歌。他知道,在这里只有拥有武力的高歌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当然,他也有点有恃无恐,总觉得既然褚浪峰在这方世界,自己不可能真的会遇险,所以才显得从容不迫。之前他恐吓族兄褚凤北的话,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可没想到自己真的一语成谶。

的确是凶名煌煌,就算有十个褚浪峰在此,也救不了他。

“大小姐,人家堂堂散仙前辈,不至于会骗咱们的吧!”褚南朝讪笑着插嘴。他心中早有算计,想要重新笼络人心,必须得在最难下手的地方取得突破,那就是高歌、宇文梨与骆野三人。

“兴许这是另外一个考验也未可知。”褚南朝心中暗忖。细细一想散仙岐海的话,就能发现不少前后矛盾之处,这让褚南朝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在褚南朝心目中,道门无所不能,自己的叔伯同样无所不能。

“你跟着我们干嘛?”宇文梨闻言娇俏地冷哼了一声,对褚南朝的插嘴表示不满。

广倔立刻伸手来拉褚南朝,要将他驱离高歌和宇文梨的身后。

褚南朝袖子一甩。“啧啧,真是条好狗,懂得护主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象牙!”寒门出身的广倔可不怕褚南朝,他在家乡也是有名的硬骨头。

两人正在吵嘴,高歌突然一摆手,示意大家噤声。

此刻,所有的少年都走进了南门。大门已经沉沉地关上。

高歌仔细观看,发现自己这一行人站在一条宽阔的甬道之内,一个若有若无的奇怪声音正从甬道的另外一头传来。

声音在耳畔回荡了片刻,又消失了。高歌皱着眉,四下打量,就见甬道的墙壁泛着蓝色的光华,照亮了道路。甬道笔直绵长,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却相当宽阔,足够十人并行。

“既然进来了,那大家必须同舟共济,一起出去!”高歌突然变得语气庄重起来。

跟在身后的少年都是被逼无奈才进来的,难免心中有气,于是又有人冷嘲热讽起来。“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哎哟!”

这一次高歌没有客气,一把抓起说话的那人,厉声喝道:“刚才在外面我不与你们计较,但是现在身处险境,就容不得你们放肆了!听着,我不想当你们的头,也没有领导你们的兴趣。但我要活着出去,绝不容忍任何人拉我的后腿!咱们现在就像是一支军队,必须令行禁止,共同进退。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出身,什么来历,要是不听话的,就地正法!”

一进入甬道,高歌便感到了危险,这是在战场上多次征战累积起来的直觉。甬道虽然并不狭促,但毕竟空间有限,任何人的任何错误行为都可能影响到同伴的生存。高歌心中念着父亲,想着天溯,默默告诫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所以他无法忍受某些人的自大和愚蠢。

高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强大的气势将对方镇住了。

甬道内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多说一句。

“好,咱们一共还有三十八人,你们五人一排,给我站成七列。”高歌双手环抱,俨然是位将军。

宇文梨看着高歌雷厉风行的样子,心里喜欢。“那我呢?”

“你跟骆野就跟在我身边,咱们三人领头吧。”

身后的少年中还有不服气的,但此刻也都不敢造次,乖乖地排好了队。

褚南朝拉着褚凤北和牧石排在了第二排。除了他们三人,紧紧跟在高歌身后的则是广倔以及另外一位寒门子弟。

“大家跟紧,我说前进必须马上前进,我说停步就得立刻停步,有不听从命令者,犹如此物!”高歌撕下肩膀上的一点碎布,哗哗几下扯得粉碎。布条虽然并不结实,但是高歌的气势惊人,暂时吓住了少年们。

刚前行不远,随着一阵嗡嗡怪响,甬道里出现了一群通体金黄的怪物。怪物身高三尺,肋生双翅,皮肤凹凸不平,容貌怪异。

少年们虽然有点紧张,但毕竟是被道门选中的有天赋的弟子,又已经历过从啖天妖族手中逃生的事,有了经验,因此面对这些体型不太高大的怪物时,并未乱成一团。

双方僵持了片刻,怪物们突然齐齐张开大嘴,露出细碎的尖牙,发出刺耳的叫声。叫声在甬道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东西?”褚凤北倒吸一口冷气,他从出生至今倒也见过不少怪物,却没听过这样令人生寒的声音。

怪物的音频高昂,却掩盖不住众人说话的声音。高歌喊了一声:“第一排与第二排的,跟我上!”

他身子一纵,指尖放出真龙气,就冲到了怪物群中。怪物们一愣,似乎没想到面前的少年竟然这般勇猛。

就这么瞬间,高歌的真龙气已经扫倒了两个怪物。

“这么弱小?”高歌有些不敢置信,但手脚未停,三两下之后,怪物溃散而逃。假意跟在身后的褚南朝等人根本没机会动手。

“果然只是试炼。测测大家的胆子罢了。”褚南朝心中越发笃定,却又暗暗后悔,懊恼自己刚刚没有身先士卒,冲到最前面,以显示自己的勇猛。

褚南朝不是唯一有此想法的人,少年当中不少心思活络的,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但是高歌却不这么认为,他感觉到真正的危险正在靠近。

“别装了,搞得这么严肃做什么?那位散仙前辈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褚南朝虽然有心机,但毕竟年轻,又一心想着收服高歌,所以沉不住气,凑到跟前低语,以此显示他已经识破了机关。

高歌神情严肃。“什么也没说,就是要咱们活下去,从南门出去。”

“就这么简单?”褚南朝似笑非笑。“我小瞧你了,演起戏来真是有模有样。嗯,你越严肃大家就越怕,越怕就越当回事,你的感觉就越好,对吧!”

高歌冷笑了一声。“你的鬼心思还真多。是啊,既然你识破了。下一次让给你吧。”

褚南朝低笑一声,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高歌的路数。“这就对了,大家互相帮衬,干嘛那么冷酷呢?”

高歌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少年人多心杂,前途危险难明,他不能凡事亲力亲为,让褚南朝做点事、打个头阵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骆野看了一眼高歌,神情冷淡,但高歌却从她的眼色中看出了一点讯息:危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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