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林曦和姬浩然却是一副很诧异的表情望着白泽。林曦与白泽接触的久,虽然白泽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其实她很明白白泽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白泽出现的时机很巧妙,此时又掏出一根普通的木棍绝对不是愚蠢。
因为三公子的表情很精彩。

此时三公子的手里拿着的是名剑龙泉,已经不能用锋利来形容了,而白泽回应给他的只是一根普通的木棍。

一根普通的木棍,木质虽然很坚硬,也绝对不能与百炼精钢的宝剑相比,更不可与传世的名剑相比,何况三公子手里拿的是一把绝世龙剑。

林曦好像有点明白了,她嘀咕了一声:“这是攻心之战啊。”

三公子何等天分,他望着白泽手中的木棍也明白了白泽的苦心,这把武器压根是对着他来的。

御手喜见到这根木根,忽然哈哈大笑,笑出了声,笑的很苦涩,他比什么人都明白,这把武器白泽选的无比正确,这把武器也只有白泽能用,这把武器确实有战胜三公子的希望。

木棍本就是人类最原始的一种武器,自从远古时,人类要猎兽为食,保护自己时,就有这种武器。就因为它是最原始的一种武器,而且每个人都会用它来打人赶狗,所以都难免对它轻视,却忘了世上所有的兵器,都是由它演变而来的。

明知不可能胜的一战,白泽却选择木棍为武器定是因为他有自信,极度的自信。

信心本身就是一种武器,而且是最有效,最犀利的一种武器。

白泽一抖木棍道:“三公子,这武器如何?”

三公子道:“很好,这是一把很厉害的武器。”

三公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他是一个真正的剑客,无敌的剑客,战斗的时候不能让任何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心境。一个优秀的剑客本身就是当冷酷无情的。

三公子拔出了龙泉剑,银色的剑锋很冷,他对白泽道:“请。”

白泽提着木根慢慢朝三公子而去,白泽走在斑驳色彩,充满裂纹的跨河走廊上,一步一个脚印的朝三公子而去。

白泽道:“很早之前有人问我刀与剑的区别,今日我以棍为刀,请三公子指教了。”

三公子眼神一缩,再次说了一个请字。

白泽出手了,动作并不快,因为白泽知道,他再快也快不了三公子,他今天来不是来送死的,他今天来要告诉天下人三公子不是无敌的。即使未到云态,即使不能使用道境或者刀气,即使三公子再强,要想赢却也并不是没有手段的。

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在一招间就可决定,只不过这决定胜负的一招,并不一定是第一招,很可能第几十招,几百招。

三公子赢御手喜也没有用多少招。

但是此时三公子与白泽却大战了五十招,六十招,八十招,一百招,而且还在继续。

“这是……什么状况?”

这句话响彻在所有人观战者的脑海中,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场中还是有明白人,比如东瀛的两个乌鸦嘴,还有林曦与姬浩然。

柳生龙马道:“这真是好有意思,三公子啊,终究是太傲气了,把实力压制到星态中期,只与对方比境,然而对方还算计了他一手,用木棍,这攻心攻的太狠了点。”

上泉由乃道:“确实,三公子手里拿的是名剑,白泽只是木棍,以三公子的傲气是绝对不会把白泽的木棍削断的,木棍一断的话,三公子这样的人反而会觉的胜之不武,这是一个多么傲气的人啊。”

柳生龙马道:“这白泽也是有意思,他没有用任何强大的刀招,全是基本刀术要诀,再次攻心一次,以基本的刀术要诀战三公子,三公子那么傲气的人当然会回以基本剑术,所以战个几百招都很正常。”

上泉由乃道:“缠头刀,裹脑刀,劈刀,砍刀,撩刀,挂刀,扎刀,抹刀,斩刀……这白泽的每一刀都不简单,他不是脓包,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即使是我,用基础刀术也不会比他耍的更好,每一刀之中都有他对于刀道的理解,观之反而有点受益匪浅啊,这人必入云态,只是时间问题。”

柳生龙马道:“可惜了,他是华夏的人,可惜了他的对手是三公子。”

……

林曦道:“我就说他为什么那么有自信,原来他一早就准备攻心,这万众瞩目,三公子反而有点骑虎难下。”

姬浩然道:“其实这也对人,这只对三公子有效,他此前应该是见过三公子才定下了这个策略。”

林曦道:“弓步直刺,提膝平斩,回身后劈,回身下刺,弓步平抹,挂剑直刺,弓步左撩,虚步架剑……三公子的基本功也真是可怕,即使如此,白泽依然没有多少胜算。”

姬浩然道:“现在胜负已经不关于是星态还是云态,有没有道境,有没有剑气刀气,而是在于比试双发对于刀道和剑道的理解,可是依然难分伯仲。”

林曦道:“这很有趣,也很精彩。”

万众瞩目,飞蛾扑火。

震惊处处,目眩神迷。

如果说三公子与御手喜的战斗有如天神下凡,绝世无敌,即使双方杀意处处,也会散发出绝世的美,三公子无疑是那种天上的剑仙才有的身姿。

那么三公子与白泽的决斗,就仿佛剑仙落入了泥潭,华丽也变成了朴实。

一种看不懂,一种看的懂。看的懂也看不懂。看的懂的是白泽与三公子那不快不慢的打斗招式,看不懂的是两人普普通通的招式之中所散发的韵味。

三公子一身白衣,白泽一身黑衣,黑与白的较量,仿佛阴阳的两极,一旦相遇就会纠缠在一起旋转,直到有一方失败为止。

……

湖心亭上,四个女子以绝世的姿态踩着亭的四角不曾变过,仙衣飘飘,发丝舞动,只是此时四女的表情各不相同。

月如霜道:“白泽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敢算计三公子。”

花无影道:“这是好事。”

月如霜道:“哼,花无影,你倒是会说风凉话,你背叛了公子。”

花无影道:“所以说你永远不了解公子。”

秋无霜接道:“这确实是好事。”

春无眠道:“公子是无敌的,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太傲气了,白泽的算计虽然攻心,但今日之后,公子没了这个弱点,才是真正的无敌。”

花无影道:“听到了没有,月如霜?即使如此,公子依然不会败,只是给他长了一个心眼罢了。”

只是话音才落,三公子的龙泉就被木棍击到剑脊,被震的如长虹般的冲天飞起,剑锋笔直落地,直插入木质长廊上,直至末柄。

剑是名剑,锋利异常,却对三公子来说是最大的掣肘。

木棍是普通的木棍,只要被剑一削就断了,只是上面却一点剑痕都没有。

一个剑客,或是一个刀客,最大的目的就是求胜,不惜用任何手段,都要达到这目的。只是这股傲气,让三公子体会到了什么叫骄兵必败。

三公子送了御手喜八个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白泽却送了三公子四个字——骄兵必败。

场面很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会相信三公子的剑会被人击落。

三公子后退半步,望着自己的手有点呆。

白泽握着木棍指着三公子笑道:“三公子,你并不是无敌的。”

三公子叹了口气,“我败了。”

三公子的脸上没有颓丧,慢步走到落剑处,拔出了龙泉。

三公子把剑归鞘,朝着白泽反而微笑:“谢谢你。”

“谢谢你。”御手喜也默念了这三个字,他是对白泽说的,他闭上了眼睛,现在他死而无憾了。

烟花依旧灿烂,狭窄的走廊上,御手喜,三公子,白泽,仿佛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切尽在不言中,仿佛宿命般的相遇。

从决斗开始,外围的烟花就没有停过,绚烂而美丽。

只是从没有人想过这绚烂的烟火是送葬的号角,来自某些人的阴暗。

无数的破风声,朝着湖心亭而来。

无数的破风声掩藏在夜色中,朝着在场的所有人而来,那是密集如蝗虫般的子弹。

无数没反应过来的江湖人落入了湖水中,惨叫声,怒骂声处处。

林曦呆了,怒了:“谁,谁让启动b计划的?张大年人呢?已经没有必要了,为什么还有启动b计划?”

姬浩然道:“已经来不及了,估计智字小队的人和道院的人等不及了。”

林曦气冲冲的往外围跑,“那群人真是蠢蛋,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知道吗?我才是总指挥。”

姬浩然拉住了林曦,“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开战了,三公子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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