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天阴沉沉的,晚风吹着街道上的落叶和灰尘带来城市中独有的忙碌气息。
白泽在公交车站等了好久的公交车,在上车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刚好下车,白泽没有看到这个女人的面容,但是这女子行走之间就像飘一样,配着一身白衣的装扮就像是一个女鬼。

熟悉感,一股陌生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好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

车子慢慢发动,女子回头了,长长的刘海遮着大半的脸,嘴角微微一勾似乎在对白泽笑,又或不是,很朦胧。

视线越拉越远,女子就像是晚风中的一抹剪影,向着省立医院的方向去了。

白泽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思考着这种感觉来自何处。

最终一无所获,便自罢了。

中途有人下车,白泽寻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眼睛四顾,漠然出神的看着这座号称着华夏最美丽的城市。

杭市在他曾经那个年代是楚国的土地,求学时曾去游历过,在那里跟随夫子学习过一些诗书礼仪。夫子是楚国皇族后裔,博学但性格迂腐,对楚国皇室有一种强烈的偏执,他曾力邀夫子去赵国,只是夫子一直到死都不愿离开楚国,在他战死后十几年,楚国被秦军攻破之时,夫子抱着石头跳了汨罗江。

两千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共同点是他和夫子都进了史书。不过夫子的名声比他好多了,独创的抒情诗体被称为楚辞流传后世,而且还有纪念他的节日,夫子的名字叫屈原。

时间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当年的杭市远没有现在这么漂亮,更没有什么西湖和断桥,当年的人都已化成了枯骨灰烬,他独自重生,虽有一些现代生活的记忆,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却总有种格格不入的孤独感。

这是一种被误解,被排挤,被剥离于世的孤独感。

彭祖炼气活了八百八十载,他两世加起来才五十多,还没活够本,总是要寻长生的。

这一世没有了家国天下的包袱,活的或许可以轻松一些,上一世杀人杀的太累了,吃了太多的死人肉。

至于炼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首先得要把身体练好,武艺什么的也可以慢慢的捡起来,有些东西是急不来的。

轰隆一声,天空发出一声轰响,电闪雷鸣,这一声炸雷打断了白泽的思绪。

哗啦啦,哗啦啦,夏日的雷阵雨总说来就来,急且快,路上的行人转眼间四散奔逃的没影了。

车子抵达新安站,白泽下车,淋着雨,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慢悠悠的走着。

路上没有伞的行人都在没命狂奔,他这样悠闲的淋雨反而倒是显得异类。

雨势从小雨转中雨,又转为暴雨,好在风不大。

这一段路途离小区不算太远,很快白泽的刘海就淋湿了,衣服湿了贴在身上,鞋子也湿的灌满了雨水,白泽自己却是越走越慢,或许是脑子进水了,猖狂的笑的像个孩子,俨然如一个神经病。

暴雨来的急,很快又转为了小雨。

啪嗒啪嗒,身后有快速接近的脚步踩水声,白泽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有一个撑着花伞女孩子正在走来,那女孩也看到了白泽。

白泽故意走的愈发慢了,直至停住。

他在等后面的女孩子追上来。

后面的女孩子叫何小薇,就是他现在这个身份喜欢了五年的女孩子,五年很短,亦很长。

这个时间点她应该是刚放学回来。

人越长大,对以前的事情记忆越是模糊,记忆中认识她是在初二的时候,那年白泽读了两个初二,何晓薇则是在白泽第二个初二的时候转学而来。

两人住在一个小区,上下学同路,成长间,一起也干过不少同龄孩子都干过的蠢事,比如在花花绿绿的小本子上贴明星的卡贴抄歌词,玩玩具赛车,抓子,扒沙等。

每一个游戏上面都包含了两人的友情或者欢笑,只是记忆越发模糊,加上现在重生的变故,已经记不起曾经的细节了。

至于上了高中,遇到了愈发紧张的学习生活,何小薇成绩越来越好,越来越忙碌。白泽成绩越来越差,反而倒是越发清闲,只是考试的时候痛苦了些。

女孩早熟,何小薇愈发聪明漂亮,周围接触的优秀的男生多了,白泽这种不思进取的没有前途的样子愈发让她恨铁不成钢加看不起,眼见白泽死不悔改,她就懒得搭理他了。

“你都被淋成一个傻逼了,也不知道打伞。”何小薇终于跟了上来,把伞打到了白泽的头顶。

白泽一副落汤鸡的样子盯着何小薇全身上下的打量,牛仔裤,白衬衫,小白鞋,很普通的打扮,清爽的丸子头增加了一丝干练,脸上不施粉黛却面容精致,气质也是脱俗。

“你看什么?”何小薇蹙了蹙眉。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的眼光果然都是不差的。”

“什么意思?”何小薇眉头蹙的更紧了一分。

“你的眼神好像这江南的烟雨,凄迷又忧伤!”白泽指了指天上已经变的小了些的雨再次笑的癫狂。

“神经病!”何小薇听出了白泽在调戏她,气呼呼的抓着伞就走。

白泽再次和雨水亲密接触了起来,耸耸肩却并没有追上去。

何小薇先是走的慢以为白泽会追上来道歉,结果白泽像条被淋湿的死狗一样吊在后面笑的愈发猖狂。

何小薇气鼓鼓的,加快了步伐往家赶,懒得再搭理白泽了,没有交集亦无话可说。

白泽自己却不甚在意,这蒙蒙的细雨总会使他想起他与婉儿初遇的地方,那句貌似调戏的话其实不是对何小薇说的,而是对婉儿,他看着何小薇的眼睛想起的其实是婉儿那如一泓秋水般的眼睛。

他大笑也并不代表他开心。

人生难得几回癫狂,当然有酒是最好了。

——————

归家之后,白泽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盘坐在床上开始有节奏的呼吸吐纳,为修炼筑基。

按理来说,晚上他应该陪护刚醒的姥爷,不过一来他不会照顾人,二来因为出了上午的事情,整个病房周围的人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有时候借个碗借个盆之类的都会遭到鄙视与冷嘲热讽。

他一走,反而许多人出于对姥爷的同情反而会多加慰问。

他回来主要是想办法筹集医药费的问题。

姥爷应该是有些存款的,只是这些年供应白泽的学业,还有舅舅的赌债一直掏空应该没有多少了,所以姥爷醒来时候白泽就没提,刚好姥爷又不能说话。

这些钱还得白泽自己想办法。

时间太短,短期内想要有钱,肯定不会走什么正常渠道了。

经商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曾经那个时代士大夫都是看不起商人的。当然要赚钱也不一定非要去经商,以兵家不择手段的秉性,他弄钱的方式有很多,只是他愿不愿意的事情。

……

白泽这边思绪纷杂,修炼的不算安稳,医院那边却是出事了。

医院的病房大多封闭式的,人又多,晚上总会很闷,一般到八九点的时候病人和陪护的家属就开始睡觉了,十点左右的时候已经睡的很熟了。

晚上值夜的每个楼层也就只有两个小护士。

不知何时寂静的楼道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直发盖住脸颊,走路无声,晚上行走间就像一只漂浮的鬼魂。

所过之处,见到她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而昏倒。

白衣女子长驱直入直接来到vip病房,来到了白泽姥爷的床前,静止不动。

静立良久,女子伸手给姥爷把脉,嘀咕了一声:“毒素瘀血被清除过一次,只是技巧太粗暴了些,谁做的?”

姥爷睡的本就不熟,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的白衣女子,瞳孔先是睁大然后又缩小,最后眼神变的坦然。

“抱歉。”女子低低的说了一句。

姥爷不能说话,却是十分激动。

女子却伸出手快如闪电的击向了姥爷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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