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娘的头,谁是你雪妹,信不信老娘抽你……”
是二姐的声音,清脆响亮又带点愤怒。想起外面应该是来收税的人,刘学明便明白,怕是自己这区保长的独子蒋秋贵又在招惹二姐了。

这人年龄和大哥一样都是十七岁,但他不要说对上天生神力的大哥,就是比他小一岁的二姐,也是打不过的。只是仗着家里弄到了保长一职,身后等于有了官府撑腰,便有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不但欺压弱小,甚至在已有老婆的情况下,还觊觎二姐的美色。

但真要说起来,保长什么的都只是私职,朝廷委派的官员在县一级,只有县令、县尉、县丞以及县曹而已。其余职务,都是这四名官员自行聘用,辅助管理而已,一如前世所知的师爷一般。

但在这以武为尊的世界,朝廷差不多最为强大。普通百姓如果要逆官府的意,不死即残,不会有其他结果。除非能脱离普通百姓阶层,至少得到童生以上称号,才有在衙门说话的资格。

也因此,蒋秋贵一家虽然也没有一人是童生,但因为保长一职多少和官府有点关系,其武力不高却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非分之想。

刘学明刚回想起这些,就被外面蒋秋贵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唤回了注意力:“刘落雪,你敢打我,翻天……啊呀……快,快,拦住她……”

二姐对于蒋秋贵的龌蹉心思从来都是用拳头说话,也因此引来了外面鸡飞狗跳般的嘈杂声。

“住手!”刘顶天爆喝一声,马上让场面安静了下来,接着便听他说道:“三弟钱,给收据,滚!”

“你过来,只要嘴别犯贱,老娘保证不打你!”二姐带着点鄙视在说话,同时又补充道:“这是我三弟的税钱,一手交钱,一手交收据,然后统统给老娘滚!”

如果不交税或者企图不交税而被发现,那是要被官府抓去做九死一生的劳役。因此刘学明既然没死,这份钱不如主动给了,否则被蒋家抓到把柄,很可能会拿此事来刁难。

“刘学明不是死了么,竟然还要交他那份,我……”蒋秋贵很诧异,嗓门都提高了不少。

“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我三弟也不可能死!”二姐愤怒地骂声马上打断了蒋秋贵的话,然后又是鸡飞狗跳的动静,好像是二姐又要动手。

刘学明听到这里,知道自己该登场了。他端正了下心态,跳下门板,走出了房子。

只见院子门口,大哥二姐站在十来个猎户地前面,和以蒋秋贵为首的一大帮猎户对持着。

刘学明一见,不由得眉头一皱,这好像不大对劲。在他的记忆中,目前猎户区的势力可以说基本分为两部分,即以蒋家为首的一派和以刘家为首的一方。

双方一边有保长名义吸引大量跟班,一边平时仗义疏财,救护弱小而赢得拥护,各自人数基本相当。可眼下怎么双方的人数差那么多,好像不少熟面孔都站蒋秋贵那边去了。

这时,正在对持的那些人听到动静转头看了过来,发现刘学明竟然真得没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时,一个个都惊呆了,嘈杂的场面顿时变得非常安静。

眼见为实,刘学明竟然真得活着,那他们之前又是借火盆烧纸钱,又是张罗着准备买棺材是干啥?所有人都不由得纳闷了,这唱得是哪出戏?

刘落雪看大家都发呆,忽然暴起,快速从她对面的蒋秋贵手中抢过一叠收据,数出三张后把剩余的收据丢回给刚反应过来的蒋秋贵身上,同时娇喝道:“看着就烦,还不快给老娘滚!”

普通老百姓并不识字,看不懂详细的收据,很容易被官吏在文字上做手脚。因此在一千多年前,收据就改为统一格式,只要老百姓持有一份,便证明其已交了税。不同颜色的收据,代表不同的税种,很方便完成收税的活。

蒋秋贵没想收据会被夺,正想发怒时看到刘落雪发飙的面容,不由得又呆了,好一会才叹道:“雪妹真是越长越漂亮,还这么有性格,哥哥我喜欢!”

刘落雪一听,秀眉一竖,正要再冲上去。但刘顶天抢先一步,高大的身体挡住二妹,剑眉皱起,怒喝一声道:“滚!”

蒋秋贵下意识地退了两步,露出一丝惧意。以前有一次挑衅,被刘顶天硬抗着官府惩罚狠狠地修理了他。因此蒋秋贵是怕刘顶天这个老实人发飙而不管不顾打他。

按照以往惯例,刘顶天发怒,蒋秋贵怕是要灰溜溜地闪了。可这一次,他却只是退了两步而已。他的跟班猎户则抢着去捡收据,讨好地送还到他手中。

蒋秋贵数了数没错后,抬头盯着刘顶天,露出一丝得意道:“刘顶天我告诉你,我已经能感悟到战之气了,明天就去衙门,只要通过检测成为童生老爷,看你还敢在我面前嚣张?”

这话一出口,刘顶天兄妹都吃了一惊。要是蒋秋贵真能感悟战之气,得到童生称号,那猎户区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如此想着,刘顶天的剑眉便皱得更紧了。自己天生神力,就蒋秋贵这样的人,就算是高级童生,相信其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无奈自己是一介平民,如果攻击童生的话,衙门降罪下来,就不是眼下的自己能硬抗过去的。

就在这时,刘落雪在经过最初的一愣后,看着蒋秋贵得意的嘴脸,马上嘲讽道:“你以为老娘是吓大的,就凭你能感悟战之气?”

每次童生试开始的时候,总有不少人号称自己能感悟战之气,其实只是想去试试运气,说不定能撞大运,真能感悟战之气也不一定。

一年一度的童生试明天便要开始,这蒋秋贵差不多到了感悟战之气的年龄上限,怕是狗急跳墙,也想撞大运吧?刘落雪如此想着。

刘学明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却紧盯着蒋秋贵,见他被二姐如此嘲讽,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依旧得意地笑道:“怎么,要不信,那我们打个赌,要我感悟了战之气,雪妹就得当我的二夫人;反之我以后喊你姑奶奶,见面就给你磕头。怎么样,有胆子打赌不?”

刘学明一听,暗道要糟,以二姐的脾气,怕是受不得激,会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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