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阎柔的在大帐里召集众将,商议今日攻城的办法。乌桓峭王的离开,一下带走了三千多乌桓精锐骑兵,却是不小的损失。阎柔明知道这是幽州军的计谋,但是却没有办法劝阻乌桓峭王,他一方面心中暗骂乌桓峭王短视,一方面也在盘算今日这攻城之战当如何打法。
三千骑兵离开是小事,因为新近补充兵源之后阎柔手里的可用之兵尚有一万两千余人;但是乌桓峭王的离开,却极大的影响了士气。加上昨天攻城不利,今天帐下众将似乎都没有什么信心。

阎柔看了看众人,说道,“昨日之战,大家都看到了,幽州军最后一支生力军也已经上城防御,这说明什么?说明幽州军已经没有了任何凭恃,他们现在有的就是那不到一千五百人的守军。而我们有多少人?我们有一万两千兵马。如果这些兵马一拥而上,别说打了,就是挤也能把幽州军挤死。乌桓峭王虽然走了,但是我们一样能攻下潞河北大营。到时候乌桓峭王以及难楼大人都会派出更多的乌桓骑兵支持我们。所以,此战我们必胜。”

“必胜,必胜!”听着帐下各将的呼声,阎柔知道这番话起到了作用。“传我将令,今日,留两千士卒守营。其余一万兵马,以齐周领军两千为左翼,乌桓各部为右翼,本司马自领五千人,亲自指挥攻城。今日之战,一定要攻破潞河北大营,杀他个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各将之前也没有想到阎柔会亲自领军强攻,但是目前来看,这无疑是最佳的激励办法。而且,幽州军的大营现在土城残破,守军不足,士气不足,还真有一鼓而下,直捣黄龙的可能。

阎柔命大军五更早饭,日出十分攻城。这一次可谓是倾巢而出。

赵云是从斥候那里知道昨日有三千多乌桓骑兵离开阎柔大营的,这说明夏侯兰的草原之行取得了成功。本以为阎柔士气受影响会减缓攻势。但是今晨看到阎柔大军出动,赵云就知道阎柔看来试要破釜沉舟,拼死一战了。

原来定计让夏侯兰搅乱草原,调乌桓峭王北返的时候,并没有料到到阎柔还嫩有这么多的援兵补充。现在以不足两千残兵对抗一万大军攻城,此战必败无疑。

但是这时候撤军也是来不急了。毕竟潞水宽阔,靠小舟渡河,没有一天这两千来人是撤不完的。所以赵云下了一个决定,就是让田靖带领剩余的四百多后备白马义从渡河南下,与之前走的公孙续和伤兵汇合。自己则带一千多白马义从,在城破之时,向西突围,然后想办法与夏侯兰的五百人汇合,再伺机南下。乌桓峭王的离开,让敌军的骑兵减少不少,如果有接近两千白马义从,相信阎柔的兵马根本拦不住自己。

当阎柔领着一万多兵马出了营寨,向潞河北大营进攻发起进攻的时候。夏侯兰带着五百骑兵,穿着乌桓人的服装,骑着杂色马匹,扮作伤兵的样子来到了大营门口。

守营的兵丁大喊一声“站住,干什么的?”并加强了戒备。

夏侯兰身后走出一个会说学乌桓人说话的士兵,“他妈的,老子昨天刚走今天就不认得了。我们是乌桓峭王大人的兵马,昨日启程北反草原,不想前面的人过了山口,我们后面的人却中了敌人的埋伏。由于夜深,也看不清敌人,这才吃了大亏。我们回来时找阎柔大人发救兵为我们报仇的。”

那守门的小校心中暗笑,叫你们不要走,你们偏要走,你看果不出我们司马大人所料,吃亏了吧?但是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阎柔大人亲自领兵攻城去了,现在却不在营中。各位不妨先去营中休息,等阎柔大人得胜归来在做定夺。”

那学乌桓人的士兵说道,“也好,昨夜拼杀一夜,尚不曾吃饭,我们这就进营中休息了。劳烦老哥了。”说罢,带着五百人鱼贯而入。

就在队伍全部进入寨门的一瞬,夏侯兰领着这五百人暴起发难,把手中的兵器全部招呼向了刚才城门的守军。城门拿下,夏侯兰带人杀入营中,四处放火,特别是营中屯粮之处,粮草众多,更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营中的守军一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反应过来是乌桓人反叛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事实是明摆的。昨日刚刚撤走的乌桓人,现在在营中四处杀人,到处放火。

“乌桓人造反了,乌桓人造反了!”到处都是呼喊声。整个大营一片混乱。营中守将反应的比较快,对身边的亲兵吼道,“快去禀报阎柔大人!”

阎柔的大军刚刚开到潞河北大营的城下,还没有来的急下令攻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声。战场分心,是兵家大忌。但是阎柔想不分心也不行了,因为身旁已经有人喊了起来,“大人快看,不好了,我们大营起火了。”

阎柔也是一惊,有这等事,“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现在赵云守城尚且自顾不暇,哪里来的援兵?那五百骑兵?不对呀,他们还在草原,乌桓峭王已经赶回去了,怎么可能劫了我的大营。”

阎柔拨转马头,已经和心腹到了大军的后面,一面想看清火势,一方则尽量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别慌,也许只是失火呢。就算最糟糕,营帐失了,粮食没有了,但是攻下潞河北大营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改变。大不了到时候再从渔阳征集粮草。

但是从大营逃出的溃军的呼喊,却彻底把阎柔的冷静击溃了。“乌桓人造反了,乌桓人造反了。”难道是乌桓峭王,难道他昨天撤走只是一个阴谋,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阎柔本来还想怀疑的,但是看到几百穿着乌桓峭王麾下勇士服的骑兵冲出,追杀溃军,并向自己的本阵杀来的时候,阎柔却是信了。

“乌桓人反了”不仅阎柔听到了,他中军的士卒,以及右翼的三千乌桓各部人马也听到了。阎柔心里感到一阵恐惧,难道他们也是和乌桓峭王一伙儿的?一定是的!杀,一定要杀光,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就是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阎柔果断的下了命令,一千中军后对变前对,迎向了从大营杀来的五百骑兵。剩下的人则把屠刀砍向了右翼的乌桓各部。

乌桓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昨天的友军,一下变成了刀剑相向的敌人。阎柔的整个大军一下陷入了自相残杀的混乱之中。

赵云作为一个合格的将军,在战场时机把握上却是绝对准确的。虽然他不知道敌军那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大营火光以及中军和左翼的内斗来看,敌军是真的乱了,而不是诱敌出城之计。所以赵云果断下令,带着城内一千多白马义从和四百多后备骑兵(他们还没有来得急渡河)大开城门,杀了出来。

阎柔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腹背受敌了。前面、后面、左面都是敌人,而且今天为了攻城,带的都是攻城器械,从来没有想过要面对骑兵的冲锋。特别是两千多骑兵向刀锋和利剑一般,一下就冲进了阎柔的中军。

抵抗,这时已经没有办法抵抗了,战场混乱,指挥失灵,大军在不到一刻的时间,就全部崩溃了,四散奔逃。任是阎柔如何让亲兵组织都没有了用处。阎柔没有办法,只得带领几百心腹向渔阳方面撤退。

赵云的骑兵和夏侯兰的骑兵终于碰到一起的时候,才知道今天一战阎柔大败的原因。“将军,夏侯兰回来了,信不辱命。”

赵云一拍夏侯兰的肩膀,“仲格(夏侯兰字)辛苦,要不是你们,这北大营只怕已经被攻破了。此战你们的功劳最大,来日禀上公孙将军,定然重重封赏于你!”

“将军,此战虽胜,可惜阎柔已经逃跑了,我们可要追击?”夏侯兰道。

赵云知道此战获胜,靠的是夏侯兰的奇谋,还有就是运气。自己这不到两千人马,只是驱散敌军还行,但却没有继续追击,想全歼阎柔是不可能的。“我军实力不足,能胜已经是万幸。传令众将士,给一个时辰打扫战场,之后全军回营,坚守潞河北大营才是。”

“得令!”众军士得了赵云命令自去执行。

阎柔一气逃出五十余里,等到发现幽州军没有追来的时候,才敢清点人数,收拢溃军。清点之下,不足三千人马,想想早上还带着一万人攻打幽州军,转瞬就兵败如山倒。倒是齐周领的两千人马,几乎未失,看来是一员将才。为今之计只有退守渔阳了,不过好歹性命还在,兵马还在,徐徐图之,早晚有报仇的一天。

那些投向阎柔的乌桓部落则更是憋屈,明明帮助阎柔去攻城,没有想到今天会被自己人攻打。赵云的骑兵冲锋的时候,他们却是最早意识到危险,最早逃跑的,也亏得这样,损失不大。他们直接跑回了自己的部落,留下的是对阎柔的痛恨以及对汉人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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