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文的丧事一切从简,纵然是杨玄瞳生命中目前为止最大的仇家,人死债消,看在沈紫萱的面子上,他也得帮这个忙。
沈承文隐藏得这么深也将杨山给吓到了,他没有想到沈承文当年就曾经追踪过自己。得亏是杨玄瞳命硬,自己胡乱的安排,才让杨玄瞳在小时候就躲过了这个死劫。

这个劫现在想来就跟小彤彤的差不多,同样是命劫。只不过那时候的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而且东躲西藏的,也不会往这上边去想。

至于说杨玄瞳的婚事问题,还得放一放。不管怎么说,沈承文都是沈紫萱的亲生父亲。在这上面,杨玄瞳都得尊重沈紫萱的想法。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沈紫萱。

那天从沈承文的话中,她了解到一些事情的真相。她又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根据这些话又想到了楠楠。让她痛苦的就是她觉得楠楠会有那样的遭遇,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

周家的人很坏,可是他们能够寻到楠楠,还是因为自己。至于说楠楠开始有状况,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做的手脚她不敢去想,越想就越得愧疚。愧疚于父亲对自己的欺骗和利用,也愧疚于对楠楠造成的伤害。

“哎,师娘的命好苦。”周淑然给沈紫萱端过去一杯茶后就坐到了杨玄瞳的身边。

“这就是命啊,纵然你能偷得了一时,你也偷不了一世。”杨玄瞳看着沈紫萱说道。

“如果他要是早动手,咱们这些人还真够呛能够逃得过去。正是因为他偶尔的心慈手软,才会让他身陷劫中。也许这样对于他来讲也会好一些,悠久的生命有何用,还不是要孤单。”

“玄瞳,明天就是你们相约的日子,要不要往后边推一推?”刘处长面色凝重的走过来问道。

他不知道里边的细情,可是他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对于杨玄瞳他们这些人的心情都会有影响。也不能说他不懂人情世故,可是杨玄瞳的约战,影响的层面太大,不说各方都在等着这个结果也差不多。

那些招摇撞骗的人又不是什么都不懂,大多都是跟这个或是那个有些关系的人,甚至其实就是某些人故意放出来敛财的。

他们能够收敛一些,也就能让自己这边省点心。要不然真的操持起来,这个范围不定会波及到多大。

“老刘啊,用不着。我跟明善法师那边也联系完了,他今天就会到。”杨玄瞳摇了摇头。

“上次对上周家,明见法师做的见证,这次的见证人明善法师倒是正好。这次不管输赢,就这么地了。”

“你可别糊弄我啊?”刘处长看着杨玄瞳说道。

“糊弄你做什么,关键得看丫头们,我也仅仅是一个观众而已。”杨玄瞳耸了耸肩膀说道。

“不过你安排的地方真的可以么?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要不然被这些记者或者主播们给鼓捣出去,啧啧,到时候有得你忙的。”

“放心吧,那里边有信号屏蔽器。而且进去的也都是你们的圈里人,不用担心这个事情。”刘处长摆了摆手说道。

他对杨玄瞳有信心,可是他对于周淑然她们的信心就不是那么足了。他会相信周淑然她们日后会有一番成就,但是对于现在年期轻轻的她们,他真的不敢寄予厚望。

而且这里边还有个小彤彤,虽然样子可爱得很。但是人家跟她比试的时候,又不会因为她的可爱主动认输啊。

留意到了刘处长的目光,杨玄瞳仅仅是笑了笑。别看彤彤年纪小,人家的山术可不差。

明善法师到来后,也为沈承文颂了一段经文。佛家慈悲为怀,在他们的眼中,众生平等。

第二天的早晨,杨玄瞳他们起得很早,沐浴、更衣,简单的用过早餐后,就赶奔到刘处长给安排的地方。

并不是那个在帝都中传说中的野湖,就算是能够去,湖面上的冰也化了,站不住人。这边是帝都的郊区,是个刚刚开辟的开发区,空旷的厂房内,倒是正好用来约架。

杨玄瞳他们过来得不晚,可是其余的人们过来得更早,这次过来的人也要比那天相见的时候还要多。

这是刘处长奔走努力的结果,一些仅仅是在圈子里流传的人物,也齐齐现身。两旁那一长溜的座椅,就是这些人身份的象征。

他们是实至名归的玄门前辈,要辈份有辈份,要能耐有能耐。

“怪不得你这么担心,原来是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坏人。”杨玄瞳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刘处长说道。

“我有什么办法?要是能够一次性弄利索了,以后我也能省点事,省得总参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来。”刘处长苦笑着说道。

“你也算是为了工作操碎了心,放心吧,如果有必要,我会考虑出手的。”杨玄瞳拍了拍刘处长的肩膀。

今天的场面一下子被刘处长搞得这么大,他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有人来了兴致下到场中。

杨玄瞳走到场中间一抱拳,“各位,感谢前来捧场。入行不久,可是经历过的事情却很多。有些遗憾。”

“第一憾,玄门没落人才凋零。”

“第二憾,肆意妄为胆大之人却多。”

“第三憾,熟视无睹的人太多。”

“我年轻,年轻就会气盛,是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个小小的会议。大家可以敞开了谈,也可以敞开了打。要不然将来不定会有多少普通人,因为心怀不轨的人而丢了性命。”

“玄门传承之悠久,可追溯到上古时期。然而,现在是一副什么样子,各位心里清楚得很。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更是被很多人奉为生活的道理。”

“礼崩乐坏,我今日也就不去讲什么所谓的规矩了。各位是我的前辈,如果有人觉得我太狂妄,不妨下场指点一二。”

杨玄瞳的话很不客气,甚至可以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包含在内一起指责。他说得痛快,也将这些天心中积聚下来的怨气给释放掉了,却是让刘处长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好,杨玄瞳等了五分多种,也没有人表示出什么别的意见来,不知他们是不屑于跟杨玄瞳较量还是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玄门以五术见长。山医命相卜,第一项将会由我的女儿出场。无论多少人想要跟她对战都可以,生死无论。”杨玄瞳又说出来一句杀气腾腾的话。

这一下现在总算有了反应,隐隐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杨玄瞳还是没有管他们,只是对着彤彤招了招手,彤彤就拿着小画板一路小跑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杨玄瞳冲着她点了点头,小家伙就在上边抓着毛笔写了起来。

小家伙最熟悉的两个字,一个是她名字里的“彤”字,另一个就是囡囡曾经教导过的那个“永”字,现在小家伙抓着长长的笔杆就写着永字。

彤彤的样子很惹人喜爱,可是这里是比试的场所,看到小家伙瓷娃娃一般的样子,谁人能够出手?等到小家伙写完了永字,也没有任何的对手站出来。

杨玄瞳也没有说什么,将彤彤写就的符拿起来,又用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点燃后扔向了半空中。

腾起的符纸飘飘荡荡的向下方跌落,可就在快要跌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彤彤小手挥了一下。这张符纸上的火焰腾空而起,好大一团。那烧掉的半截符纸落了下去,可是这腾起的火焰却绕场飞了一圈儿。

更为可怖的是,火焰中隐隐有一头火鸟睥睨的看着下方的众人。火焰上的那股肃杀之气,一下子就填满了整个厂房。

这一下下方的这些人是真的坐不住了,这样的符禄之术怎么可能是出自于一个小孩子的手中。

可是他们的吃惊还没有结束,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边等着他们。

估计是彤彤对于自己造成的效果有些满意,或者是受到了厂房内气场的牵引,小家伙双手合十,左脚的脚尖往前续探了一下,然后两条手臂就向后方展开。天空中的那团火焰将息之时再次复燃,朱雀的身影显现出来。

“哎,调皮。”杨玄瞳直接俯身将小彤彤给抱了起来。

天上的朱雀明显跟彤彤的心情一样,没有玩得太开心,向着杨玄瞳这边看了一眼后才有些不舍的慢慢消失。

小彤彤吐了吐舌头,将脑袋伏在杨玄瞳的肩膀上。

“给大家道个歉,算是先兵后礼吧。玄门不能再乱下去了,如果再乱下去,玄门还能剩下啥?”杨玄瞳再次开口说道,这次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不奢求大家能够敞开门墙广收门徒,那是在害你们。人心易变,良莠难分。我只求就算玄门注定要没落,也要没落得有些骨气。宁可站着死,也莫要苟且的活。”

说完之后,杨玄瞳就抱着彤彤往外边走去,他的徒弟们和囡囡也紧跟在他的身后。

没有管在这边的刘处长,也没有管这边在玄门中有崇高地位的这些人。

不知道是他们达成了共识,还是刘处长施加了一些压力。那天除了在场的这些人知道当时发生过什么,外边的人却一丁点都不知道。就算是问起当事人,也是一脸的讳莫如深。人们却慢慢的发现,流传于各地的所谓的大师们,渐渐的少了起来。

一人之力撑玄门,当然算得上是一段佳话,就算是杨玄瞳也想有这样的美名。可是他知道,想要让玄门崛起,并非是一人之力就可以办到的,这需要大家共同的努力。

他可不想将自己的余生都栓在这件事情上,他也要过自己的生活。

他花费了十年的时间,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和徒弟们,踏遍了华夏的每一个角落。又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在世界上的一些知名区域探索了一番。再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在临南坐馆。

三十五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整个玄门中也更迭了一代人。而无论谁上位了,都会告诫一句自己的门人,玄门中人,就要恪守规矩。

老天不罚,玄瞳来罚。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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