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天气似乎格外的晴朗,清晨的朝阳已冉冉升起,今天的中京皇城比起以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陆府门前的街道上有近卫和家丁在阻隔行人,驱赶小贩,行路之上让出了一条直达陆府的车道。
至于元帅府还是那般的冷清,皇城之中的平民、官员、贵族都知晓元帅府的规矩,一般没事都不会去给驻军添麻烦,所以那里的街道很少有人过去。

元帅府军机处。

耶律炎焰靠坐在桌上,注视着前方案上的《东北州郡图》,陷入了沉思。

耶律突机也在这里,他在这大堂之中来回的不停走动着,炎焰背对着他,所以突机看不见他脸上疑惑的表情,望向门外,两排站得魁梧的执戟军士,一声叹气,好似自言自语般轻道:“这天骑兵也派出去了多日不见回信,这老爷的安危如何,好让人担心呐!”

也不知耶律炎焰有没有听到,但他并没有说话,看着地图上的一城一池,希望能找到一丝的端倪,可没有。

“喂,我跟你说话呢!”耶律突机看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气道。

过了一会儿,只听见炎焰倒吸了一口凉气,侧过头以眼角余光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继续看着前方的地图,回答道:“一伙山徒盗匪,难道我元帅府的天骑兵还对付不了么?陆府的培训队员也去了,况且陆老爷身边还有家丁和近卫,不会有事的。现在让我担心的倒是这渤海国的动向,突机…”炎焰转身看向他,继续道,“这渤海在我东北部署了少说也有10万的军队吧,若他们和女真联合起来,那对我们的威胁可就太大了,如今宁江的失守对我们已经很不利…”

“嘿,嘿,嘿!”耶律突机打断他,疑惑的问道,“英杰不是传回了一份军队动向得报告吗?你没看呀!”说罢来到桌前,翻动着桌上摞得整齐的情报,片刻后取出一份,递给他,同时道,“英杰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我们的右翼军不是已经进驻了敖东城中吗,这就如同一把利剑抵住了渤海国的心脏,他若敢妄动,那天骑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整个渤海生不如死,再说了…”突机冷冷一笑,将情报丢在桌上,“我们双方的军队又不是没有交过手,渤海皇帝知道天骑兵是怎样的一支部队,我想…自沙兰丘一战以后,渤海也没这个胆量再与我们作对了。”

“若真如你想得那么简单就太好了,我也希望这样,省了多少麻烦,但你真以为沙兰丘一战我们把渤海打服了?”炎焰轻呼口气,转身走向地图,指着敖东城,继续道,“敖东乃渤海的西南要镇,是其西南方位的交通枢纽及军事重地,向来以金汤著称。想当年我们攻打敖东城时,战争的惨状,死伤的人数,你都还记得吗?”炎焰回到桌前,拿起桌面上的那份情报愰了愰,看着他,“可如今英杰传回的情报仅仅以‘进驻’两字便轻轻代过…呵”冷冷一笑,亦将情报丢在桌上,“不免让人联想翩翩呀,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进去的?我害怕这会是渤海的一个阴谋,而葬送了右翼一万两千军士的性命!”

“你…”突机刚想说什么,却被门外长长的传报声打断了,两人一齐看去,只见一名军士快步跑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报告将军,据陆府的消息,陆老爷的车队已经到达中京城了。”

两人听后均松下了一口气,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耶律炎焰看着突机,轻笑道:“我说什么来着,一支流寇不足挂齿吧,陆老爷定会平平安安。”说完脸部的表情亦变得严肃起来,沉默片刻又道,“突机,你带上所部兵马,我再与你八百劲弓手,务必将这伙袭击老爷的山匪铲除了!”

“好!”耶律突机听后爽快的应了下来,接过调军军令状,离开了军机处。

老爷回来了!这对于整个陆府可是一件大事,全府上下均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当然了,老爷遇到劫匪的消息也在陆府之内传开了,所有人都为车队捏上了一把汗,没有人知道当时的情景,于是只能在焦急中等待。

“爹爹!”子慕早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当陆耀宗刚下马车第一时间就冲了过去,直扑到他身上,一旁的随从们也都相视而笑,两年了他们终于回家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尽管这一路行途艰险,但他们并没有后悔两年前毅然决然的跟随老爷前往宋朝,如今也得到了陆府最高规格的接待,前来迎接的当然不止三少爷子慕,还有夫人、公主殿下、大小姐、二少爷以及他们的贴身丫鬟和陆府的三位总管,四名副总管,这个仪式并不隆重,但绝对温馨,一个离家许久的人难道还有比见到家人的迎接更隆重的仪式吗?

陆耀宗深吸口气,那和蔼亲切的笑容注视着怀中的子慕,俯下身躯将其抱起,叹道:“好久没见了,子慕又重了,嗯…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听话呀?”

“听话!听话!”子慕连连应道,露出可爱的小酒窝,是那么的灿烂,“爹爹不信可问娘亲,哥哥姐姐也可给翔瑞作证。”说罢回过头去,看向府门前的家人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陆耀宗听后点点头,摸了摸他那粉嘟嘟的小脸蛋,笑道:“好,随爹爹回家去。”说罢放下他,牵着子慕的小手向府门走去。

“参见老爷。”下人们均行礼仪,一齐道。陆耀宗踏上台阶,首先迎来的便是陆岚,她带着萧嘉琪就往陆耀宗身前走去。

自从那天晚上萧嘉琪闹了东苑居后,秦熙睿不好说她什么,但把陆岚给说了一顿,陆岚虽然委屈,可萧嘉琪确实太小了不应该独住,所以自那以后萧嘉琪就从贵香苑搬去了倾英居里,陆岚是十二个时辰把她带在身边,一刻也不准离开。

“舅父。”萧嘉琪见了陆耀宗古灵精怪的打了声招呼。

陆耀宗面含笑意抚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嘉琪也在呀。”虽然有几分意外,却也并不在意,萧嘉琪本贵为公主,也经常在陆府里玩耍,而一旁的陆岚见到爹爹平安也是长呼口气,显然是那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后般舒畅,而后还是嘟着嘴,轻道:“爹,您这一路上又是悬崖,又是劫匪的好让女儿担心呐。”陆岚说完与秦熙睿对视一眼,又看向陆耀宗,继续道,“自从接到随从的来信,得知您在牛头山一带遇到了劫匪,娘几日几夜都未合眼,人都消瘦了好多。”

“岚儿…”

陆耀宗闻言一怔,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散,心中竟莫名的一疼,看向秦熙睿,而她却似有意在躲闪着他的目光,眼眶偷偷泛红,明显已经流过泪了。走过陆岚,来到她的身前,“你别听孩子乱说,根本没这事儿。”秦熙睿目光看向别处,不与他正视。

陆耀宗忽然一笑,伸手擦拭了她脸颊上浅淡的泪痕,那么的轻缓,似怜惜,却又如怜悯,悲喜惆怅,秦熙睿犹受宠若惊般回过头看着他,陆耀宗收回手,眼神也变得黯淡,心中却是微叹,对不起,熙睿!沉默片刻又看着她们轻说道:“夫人,辛苦你了。”

秦熙睿微愣过后,好久才摇头回道:“老爷能平安回来,才是对我最大的感激。”

陆耀宗一名贴身随从为陆岚解释道:“大小姐有所不知,那伙劫匪尽管来势汹汹,但在我朝天骑兵的铁蹄下依旧不堪一击,老爷万福金安,又有皇天保佑,这一路虽然曲折坎坷,但平平安安毫发无伤。奴才不该传此等信息,让夫人、小姐、少爷及总管们担心了,奴才知罪,甘愿受罚。”说着向夫人行礼表歉。

陆耀宗转过身看着他,轻道:“你但危我才会传信给杨管家,永财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接下来车队的事务也交给你去办吧。”

“是,老爷。”永财点头应过后,转身回到马车旁,与车夫同驾马车,领着车队离开了。

陆耀宗看着车队离开后,他又想起了一人,于是看向那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的子骜,而子骜冷冰冰的表情专注的注视着——地砖!!他今天好似对地砖特别感兴趣!婉若铃见到这个小家伙不知在分什么神,眉头一皱,轻轻的抵了他一下。子骜“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又正好迎上了爹爹的目光,慌张得好久不知道说什么,行上一礼,连忙道:“影枫见过爹爹!”

“哈,哈,哈,哈!”陆耀宗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呀,这个子骜是不会粘我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轻笑了起来,似乎那原本沉闷哀伤的气氛,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子骜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低着头,甚是不好意思,其实爹爹回家了,他真的很开心。

婉若铃也为子骜那心不在焉的回话而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上前一步,行礼道:“老爷,咱们莫在门外站着了让人笑话,奴婢已为您备好了洗澡水,老爷车途劳顿又遇劫匪,虽然有惊无险,但想必也已身心疲惫了,洗过澡,吃了饭,就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是啊老爷,铃儿说得没错,还是先进府与家人们团聚吧。”杨良停顿片刻,继续道,“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那就太好了,老爷放心,此事属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竭尽全力将这伙劫匪调查清楚并一举剿灭了!”

陆耀宗点点头,众人让开进府道路,他带着子慕向府中走去,众人皆按身份有序随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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