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的低啸与嘶吼,那一幕幕惊悚的画面依旧回荡在脑海深处,那般的混乱,那般的浑浑噩噩,易寒此时已是身心疲惫,似有些分不清虚拟还是现实,她努力的想要清醒过来,可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也睁不开双眼。
算了吧…

就这样吧。

莫名的放弃了。

开始松懈间那一阵久违的倦意瞬间袭来,身体感觉轻松了不少,恍恍惚惚的昏睡了过去。

在这不见天日的狼神府洞墓里,时时刻刻充满危机,易寒也算是警惕到了极致,半梦半醒之间她忽然觉得身边似有人,有着对话,只可惜听不太清楚,过了好久,那声音离得自己近了些许。

“这是梨花夺命匕?”

易寒半梦之间隐隐听见了一声长长吱吱声,不知道是什么,好像老鼠的声音?易寒有些怕老鼠这小东西,想挣扎着起来,却有些用不上力,她极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自己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动弹不得。

“乱碰什么!你想死不成!”

又是一声吱吱,这声音很大,有些像人类的吼声一样,易寒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待得那声音远去过后,她似乎感觉这身边空旷了些许,难道老鼠跑开了不成?

“这俩孩子都无大碍,只是有件麻烦事儿。”

“是契约对吧?”

“依我看,不如解决掉这个男孩以除后患!”

这一连串的怪声,易寒小心脏莫名的提了起来,难道老鼠又回来了?不过听这声音停顿有度,又不像是动物间那种杂乱无章的叫声,更像是在对话一样,身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这一紧张,试图挣扎可是那疲倦与乏力瞬间袭来,又一次昏死了过去。

后面的事都已不再记得。

这样昏死的状态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再一次醒过来,她发现身体舒服了许多,待得睁开眼,就能看见上方高处的一条裂缝,回想起子骜触碰到的机关,他们俩也正是从一条裂缝中掉落下来。连忙往周身看看,没有老鼠的影子了…

子骜?

刚刚轻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她隐约间记得当时子骜在壁画前那奇怪的话语。

俩人掉落的地方位处于一条通道内,这条通道极为宽阔,前方传来光芒,照得通亮,在这狼神府洞墓里也还是头一次见得如此敞亮的地方。

易寒目光一扫,子骜正安静的躺在自己不远处,心里一害怕,就起身跑了过去,“子骜?子骜?醒醒呀?”易寒唤了一阵感觉不妙,再联想到那些什么灵魂,血脉的话音,不觉有些颤巍起来,颤抖的手指往前去探子骜的呼吸,一切正常,看样子他只是还未醒来,并无大碍。

“这…”虽然子骜没什么事,这固然好,可这一切有些太过于虚幻,现在易寒甚至怀疑那些奇怪的类似老鼠叫声会不会是自己昏睡间所做的一个梦而已。

易寒缓缓坐在子骜身边,也不再去叫醒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耶律昶出事以后,就有些害怕再出什么乱子,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若是再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怕易寒自己也不好受,这是她心里的想法,也不知是真是假,安慰了一下自己就便看向了身边的子骜。

子骜依旧那般的安静,胸膛那一片被鲜血染红的锦袍也随着呼吸声微微起伏,易寒看着他,莫名感到一阵好笑,目光扫过他手掌以及胳膊上的伤势,幽幽道:“陆府?好显赫的大家族呀,你这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何苦跑来受这罪,到底是闲得。”

易寒自言自语的说着话,缓解着枯燥,也是不经意间看见子骜那袖口镶宝石蓝绸缎,亮丽的色彩却被血渍浸染,回想起了当时身处危机四伏的大殿里,自己正被神威反噬,当得子骜把她抱起,那看在眼里气在心里,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

可子骜那一丝柔情替她擦拭了嘴唇部浸满的鲜血时,似乎连石头都被融化了,易寒脸颊抹上了一丝红晕,微微抬起手摸着自己颈部的面纱,血渍依然还在并有一股味道,她故而不再戴上。

那娇美的容颜在这亮堂的通道内显得更加楚楚,易寒百无聊奈的坐在子骜身边等待,由于自己先前睡过此时也很清醒,吃了一点东西,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

不知这样过去了多久,连易寒都又有些困意时,才感觉到身边的子骜出现了活动的迹象,她连忙回头看了过去。

子骜头昏疼得厉害,特别难受,艰难的挣扎了一阵,强迫着自己苏醒过来,抬起手按着脑袋,微张的嘴唇轻吐着温热的气息,迷迷朦朦间见到那千古红颜下清丽脱俗的美貌,仿如白茶花般澄清空灵,似真似幻,“易…寒?”

易寒长出了口气,有些不耐道:“总算醒了,你再这样睡下去,我可不想管你了!”没好气的说着话,似有些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子骜还是无力的躺着,突然一笑,倒也不在意,目光四处看看,有点困惑问道:“这是哪里呀?”

易寒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以及那触碰壁画后子骜所念出来的话也都告诉了他,好是不解询问道:“那契约是什么东西?”

“契约?”子骜皱了皱眉头,头又一阵发疼了起来,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难受的说道,“什么契约呀?”

“你自己说的话,你问我?”易寒瞪了他一眼,气不打一处来。

子骜缓过一阵后,睁开眼睛想了起来,就是道:“我…我按下那壁画时,头就疼得很厉害,之后像被什么东西制住了,想收手我用不上力,然后不记得了,再醒来就出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没印象了。”

易寒看着子骜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当然她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就又问道:“那你…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吗?”

“除了头疼,什么感觉都没有。”子骜一阵啧舌,状态也不好,想必头疼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不过似乎也能坚持,没什么事。

易寒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让他再休息一会儿,自己坐在原地回想着发生的一切,还有她自己迷蒙间听见的老鼠叫声,真的好像是对话呀,虽然她不敢肯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凡事还要谨慎些更好。

“咦,这里怎么这么亮呀?”正当易寒还在思考着什么的时候,这身旁的子骜突然传来一阵惊骇声,回头一看,他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脸的疑惑在看着周围。

易寒看了他一眼,便就没在理会,醒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子骜觉得奇怪,这洞墓里虽然有时也能看见灯光,但从未有过地方像如此,这光有些刺眼,特别亮。

子骜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头疼厉害险些摔倒下去,好半晌立稳了身子就往光源之处看去,这个通道并不算很长,但极宽,目测即便十人并行也不会拥挤,因为有光,所以他一眼就能看见前方的景况,只可惜出现了一个转角,什么都没有。

而后方则是一片漆黑,也是有转角,但不知通往何处,这里也应该是他们自进入洞墓以来,第一次见到分路,但本着向光原则,俩个人休息好了,就往着前方行去。

“也不知这光是什么东西,莫非会是出口?”这是子骜天真的想法,易寒可没他那么无聊,出口那会这么容易找到。

走过了那一处转角,出现在俩人眼前的是一间石洞,光亮正是从此处传播出来的,这间石洞看样子还是有几分磅礴气势,俩人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自进入这洞墓以来,他们一行人似乎总是在穿行于这样石洞,殿堂之类的空间之中,每一次总会发生不小的状况,现在连心里也都没了底。

易寒看了他一眼,问道:“要不要进去呀,我看那后方还有条路,不如咱们换一条道吧。”

子骜脸色不太好,他也有些犹豫起来,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毕竟子骜自己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孩子,可是那另一条路昏暗无比,怎么说这里也有些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

子骜把想法给易寒说过,俩人便是迎着光继续往里走,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小心与谨慎,刚进入石洞之内,俩人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块石碑,石碑有他们半个身高,上写着四个字,但子骜不认得,易寒就更不知道了,从字体的模样应该与他们之前看到的狼神府洞墓外的那五个大字一般,只是那边能够猜出,这里俩人却没有什么办法。

一条不长的通道走过,石洞又一次豁然开朗,又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即便是像子骜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阔少爷,也不觉有些瞠目结舌,这石洞两处还各有一条路,看样子这里也不是尽头,易寒对金银似乎没什么兴趣,子骜走到一旁,随手拿起了一串掉在地上的水晶吊坠就是问道:“怎么姑娘,多好看的吊坠,你也不挑两件?”

子骜觉得奇怪,易寒怎么对这些东西就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待看看她全身上下,似乎也没什么装饰之物,这确实与子骜以前所结识的女生相差太远。

易寒瞪了他一眼没理会,目光又往前看去,只见得金山的中央处是一根石柱,石柱不高但上面放着这个透明水晶做成的容器,而整座石洞的刺眼光芒也正是从那里折射散发出来的。

子骜自讨了没趣,将那吊坠又丢到地上,随后的目光也是看了过来,在那石柱的后方是一处一阶小平台,平台后是一面平整的墙壁,墙壁上有几个字,子骜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不禁呼道:“契丹文?”

易寒跟着就是一愣,毕竟她不认识契丹文,虽然也看到了那些字,却是以为与之前一样。子骜连忙跑近了些许,抬头念道:“九黎八兵兵向帝,掘三尺沥呼雨师。龙走冀野女居泉,无复有雨密不宣。”

“什么意思呀?”易寒听过脑子一大,就是问道。

“从字面上的意思说的是黄帝与蚩尤的大战,可是有什么用意我猜不出来。”子骜给易寒解释过后,微微皱起眉头,喃喃道,“更奇怪的是,这里怎么会出现契丹文?”

正当他们还困惑不解之时,只见得那石洞两边的通道缓缓显出了俩个人形身影…

子骜与易寒心头一紧,连连后退一步,放眼望去那俩身影极为高大,应该也有一丈吧,却都披着黑色斗篷,身体隐于之下,飘飘若无。

“俩个小娃娃,你们总算过来了,我等在此已恭候多时了。”

这声音幽幽的在石洞里回荡,那俩件斗篷一动不动,子骜也不知到底是谁在说话。

易寒眉头一皱,这是个什么东西呀?别说是她,子骜见了那斗篷也咽了口唾沫,就是战兢的问道:“你们是人是鬼呀?”子骜从来没见过有这么高的人,在它们俩的面前,自己就跟只阿猫阿狗一样。

“我们是狼神尊主座下,英侯双使,特奉尊主之命在此迎接你们。”

听过他们说完,易寒惊了一下脸色都变得不好了悄悄的对子骜说道:“这狼神不是死了吗?”声音很小,似乎连子骜都没怎么听清楚。

“尊主怎么可能会死呢!”

唔?

易寒一愣,子骜跟着也是一愣,这俩东西这么厉害?“自你们进入狼盘山脉以来,一举一动皆在尊主的掌控之中,若非有尊主暗里护佑,尔等小娃娃又岂能无故走到这里来?”

“狼神此举何意?”子骜身躯都有些颤抖,听过他们这般说,当然也不知真假,不过既然俩人声称狼神要见他们,自当暂无危险。

“这你毋需多问,自会有人相告。”

“尊主命我等在此迎候,亦是需你替我们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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