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浅眠状态的冯太医一下子就被惊醒了,等他搞清楚状况看向杓兰的时候,忍不住狠狠倒抽了一口气。
柠芗摔掉手中的托盘,又将冯太医摇晃起来闹出的动静不小,可是杓兰却像是没有任何觉察,坐在榻边动都没有动一下。

冯太医先将慌乱的柠芗安抚好,然后走上前去,小心的喊了一声公主,见杓兰没有反应,他便大着胆子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这下杓兰被惊动了,回过头来满脸疑问的看向冯太医,“太医有事吗?”

冯太医看着杓兰发白的鬓角,忍不住眼皮子一抖,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柠芗也凑到了杓兰前面,小声问道:“公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啊?”

杓兰将手扶在头上左右晃了两下,觉得精神略好了些,转头对着柠芗问道:“药煮好了没有?”

柠芗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摔在地上的托盘,而杓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之后,一下子就火了。

就见杓兰一下子站起了身子,由于起的动作过猛,她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两下差点儿摔倒在榻上,柠芗赶忙伸手相扶。

“公主小心。”

杓兰闭上眼睛定了定神,等到那阵眩晕的感觉过去之后,一把推开柠芗,伸手指着地上打翻的药碗,黑着一张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莫急,都是柠芗不小心,我这就去将药重新煮来。”

杓兰看看仍旧昏迷不醒的秦艽,再看看被柠芗打翻的药,忍不住将手对着柠芗扬了起来。

柠芗见状对着杓兰就跪下了,“柠芗做错了事,任凭公主发落。但是公主,在发落柠芗之前,你能不能好好看看自己。”

柠芗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的小袋子里掏出个随身携带的带柄圆镜来递到杓兰的面前。

杓兰高高举起的手并没有落下来,但是也没有接那个镜子,而是更加生气,“柠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柠芗见杓兰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便忍不住起身将镜子竖在了她的眼前,“公主,你看啊……”

“看……”杓兰本想不耐烦的说句看什么看,但是刚说了一个看字,就被镜子里面的自己吸引住了目光。

来回的将头侧了几下,杓兰忍不住伸手抚上了鬓角,并轻笑了一声。

看到杓兰的笑,柠芗却差点儿哭出来,“公主,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呵,不就是几根白头发么,怎么就把你吓成了这个样子?别忘了,你可是我杓大胆儿的贴身侍女,胆子这么小怎么行?”

这下,柠芗可是真的哭了,重新跪在杓兰的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得简直要憋过气去。

“柠芗你给我起来,若阡陌好不了,你家公主跟着去的时候,还怕没你哭的?”

“公主,柠芗胆子小,经不得你这么吓。”

“哪来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去将药重新煮来。”

柠芗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杓兰一眼瞪了过来,“怎么,我还指使不动你了?”

“公主莫急,柠芗在这就去。”

柠芗转身离去的时候,对着呆在一旁的冯太医打了个眼色。冯太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公主,让臣来给你把下脉吧?”

“冯太医,我看你还是好好的给阡陌把下脉,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才是正经。”

面对杓兰冷冰冰的目光,冯太医忍不住心头打了个突。

杓兰没有再理会他,而是转身走到殿外让人送进来一盆清水和几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的给秦艽擦起脸来。

冯太医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将景元帝派人送来的医书重新翻阅了起来,希望能找到救治秦艽的法子。

“阡陌你这个大懒猪,太阳都爬出来那么高了,你还好意思再睡啊,赶紧起来吧。我听淑母妃说,御花园里的池塘里开了好些白的粉的荷花,我可是还等着你划船载我去赏莲呢……”

杓兰一边嘟嘟囔囔的跟秦艽说话,一边轻快的给他擦脸,并小心的避开那些金针。

“等你醒了,我就把这些金针全都扎到冯太医身上去,也好让他体会一下全身都沾满金针的感觉……”

一旁正在翻阅医书的冯太医,听到杓兰这话,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并伸手搓了搓胳膊。

杓兰的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秦艽的脸上,所以当她看到秦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之后,忍不住心头狂喜,“阡陌,阡陌你要醒了是不是?”

秦艽的睫毛动了半天,没有见到他睁开眼睛,却见他的嘴唇动了几动,呕出了一口鲜血来。

杓兰的手一抖,像是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抽走了,就连那块轻薄的帕子都拿不住了,只能任由它飘落在榻上。

半天之后,杓兰才唤了一声冯太医,将声音放的小小的,生怕惊醒到秦艽一般。

冯太医翻看医书的同时支愣着一双耳朵,所以虽然杓兰的声音很小,他还是在第一时间都听到了。

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到榻前一看,冯太医就紧张了起来,赶忙抓住秦艽的手腕给他搭脉。

“冯太医,怎么样啊?”

片刻之后,冯太医的面色就变得一片惨白,看着焦急的杓兰颤巍巍说道:“公主,臣罪该万死,驸马他,怕是回天乏术了。”

杓兰向后退了一步,抄起榻边的琬素剑就横在了脖子上。

冯太医见状哪里还顾得了许多,赶忙伸手抓住了琬素剑,生怕它在杓兰的颈间添上一道了不得的伤痕。

“让开。”

冯太医哪里敢松手,任由琬素剑将自己的双手刺到鲜血淋漓,却只能加大力道将琬素剑握得更紧。

“再不松开的话,本公主就先废了你这双手!”

“公主,就算你要了臣这条命,臣也不能松手。”

就在他们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艽又咳嗽了几声,呕出了更多的鲜血。

杓兰握着琬素剑,再看看秦艽,就在她觉得自己一颗心被硬生生撕裂成好几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到景元帝急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道骨仙风的白胡子老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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