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杓昀的兴高采烈,秦艽仍旧是一脸清冷的神色。
“殿下,且莫高兴的太早。韦太师在朝堂经营半生,根深蒂固,并非轻易就可扳倒的,我们还要徐徐图之。”

杓昀笑的志在必得,“我自然懂得事缓则圆,就算他韦家是铜墙铁壁,这次也算是炸开了一道缝,只要顺着这微小的缝隙用劲,迟早会将他韦家的墙根儿刨出个洞来!”

韦太师虽然贵为太师,权倾朝野,但是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夫人。虽然他守着五六房小妾,每日里温香暖玉的,他这么多年下来,膝下也只养了韦贵妃这一个女儿。

身为太师嫡女,又是独女,韦贵妃韦伊莲自然是太师府中的宝贝疙瘩肉,连带着她养出来的一双儿女,都被韦太师娇惯的不成样子。杓勍心眼耿直,倒还比较守规矩,杓芝就不行了,仗着韦太师的娇惯,再加上她那个骄纵的性子,几乎每次在府中走路都是横着的。

自从在常福的话里听说杓芝薨殁的消息,韦太师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变成了棉絮,深一脚浅一脚的,他都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回的府。

太师夫人在得知消息之后,毫无意外的成功昏倒,一碗老参汤灌下去才勉强睁开了眼。

他们老两口打发走了所有的下人,忍不住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各自在心里给魏源和魏梁两人的姓名画上了鲜红大叉叉。

等到哭够了,韦夫人赶忙向宫里递了牌子,请旨进宫。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十分,宫里面才传出同意的话来。

由于顺义宫正殿以设成了杓芝的灵堂,韦伊莲自然只能在偏殿接见自家母亲。

两厢里一见面,忍不住又是一场痛哭。

这哭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劝,韦夫人疑惑的问道:“娘娘,怎不见青萝在身前伺候?”

韦伊莲掏帕子擦了擦通红的一双眼睛,叹气道:“这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因为芝儿的死被关进了天牢,皇上说是要亲自审问。”

韦夫人本就细长的眼睛眯的简直就成了一道缝,恨恨说道:“皇上也真是,芝儿薨殁还不都是因为魏家无情无义,关这些宫女太监什么事!”

韦伊莲没料到她母亲居然说出埋怨皇上的话来,赶忙伸手去捂她的嘴,“母亲,如此指责皇上,你不要命了!”

韦夫人自知失言,但心口的怒气尤自不消,“我这还不都是因为心疼芝儿”说着说着,话里又带出了哭腔来。

就在这个时候,常福的声音在偏殿外响了起来:“贵妃娘娘、韦夫人,皇上有请。”

这时候,杓昀和秦艽已经赶了回来。

虽然杓兰和秦艽的事情已经订了下来,但还未过明路,秦艽不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宫里,于是他直接去了杜仲那里,而杓昀,这时候正和他的两位兄长连同杓兰一起给杓芝守灵。

景元帝进来之后,伸手免了他们的礼,然后就让常福去偏殿请人。

跟着皇上同来的方嬷嬷,自幼将杓芝养大,待杓芝犹如亲生,一见灵堂哪里还忍得住,哭的是老泪纵横,闻者伤心。

青萝跪在方嬷嬷身边,也在嘤嘤哭泣,她和杓芝不过是主仆之情,哭的自然也就没有那么伤心。

韦伊莲一进殿就看到倒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的黑脸景元帝,忍不住心里打了个突,缓缓跪下道:“臣妾拜见皇上。”

韦夫人跟在女儿的身后也跟着行礼,等了半天却没听到景元帝让他们免礼起身,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过去。

她这一看过去,心中猛然一惊,因为她看到景元帝正用要吃人的目光死盯着自己的女儿看。

韦伊莲虽然没有抬头,却感受到了两道似火烧一样的目光直射自己,打了个突的心口禁不住开始发慌。

就在韦伊莲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景元帝终于开了口,冷冷问道:“贵妃,朕问你,芝儿究竟是怎么死的?”

韦伊莲猛然抬头,失声喊了一声皇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听皇上的意思,芝儿难道是被别人害死的?”

景元帝突然暴怒了起来,“你的毒妇,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其实对于杓芝的死,韦伊莲心中一直都在埋怨自己。她怨自己这些天净顾着骂人,没有对杓芝好一点儿,若是她能在杓芝身边劝慰两句,她的女儿也许久不会这么想不开。

虽然心中后悔,但是景元帝将害死亲生女儿的大帽子往她头上一扣的时候,韦伊莲连忙开口喊冤,心说天下哪有不疼孩子的亲娘,她怎么会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

景元帝哼了一声,将仍在哀哀哭泣的方嬷嬷喊了过来,“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方嬷嬷斜眼睛看着韦贵妃,咬牙说道:“回皇上,娘娘说公主比不上皇贵妃之位重要,因为这话太过伤人,公主都晕了过去,醒来之后一直哭,哭得眼睛都肿了,老奴怎么劝都没用。”

景元帝一脚向韦伊莲踹了过去,并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芝儿比不上你的皇贵妃之位是吧,那朕现在就成全你,韦皇贵妃!”

韦夫人从后面扶住差点儿倒地的韦伊莲,急忙开口申辩道:“皇上息怒。公主与魏家和离,娘娘生气起来骂几句也是有的,只怕是方嬷嬷上了年纪听的不是很清楚,冤枉娘娘了。”

“青萝,你年纪轻耳朵好,现在你来告诉太师夫人,方嬷嬷可有说错一个字。”

青萝是韦家的家生奴才,自小就伺候在韦伊莲的身边,因其忠心护主,这才被韦伊莲带进了宫,她的话,在太师夫人看来,自然可信度更高。

一看青萝跪了过来,太师夫人先开口说道:“青萝,事关贵妃娘娘清誉,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

青萝木着一张脸,无喜无悲的说道:“回皇上的话,方嬷嬷所言不虚,娘娘当时是那么说的,当时三皇子也在,可以作证。”

杓勍蹲坐在地上,不停的往火盆里丢着黄纸剪成的铜钱,仿佛入定的老僧,对周遭的一切都充耳不闻。

这下,韦夫人没了话说,只能在心中抱怨女儿口不择言。

“常福,马上晓谕六宫,自今日起,朕晋升贵妃韦伊莲为皇贵妃。”

常福应了声是赶忙就去传旨,景元帝板着一张黑脸自语道:“朕的女儿,怎么可以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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