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着一动也不敢动,或者说,根本动不了,全身肌肉由于紧张,已经丧失了活动能力。
他距离屋门那么近,我们若是出去必然会被他干掉。

可要是不出去,一旦让他进屋,空间如此狭小,那岂不是任人宰割,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就算不敌,也得玩命干他一次吧。

突然,我似乎想到了一件极度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再次让我陷入更加恐惧之中,那个发电机房距离厨房有四十多米,就在刚才,我低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老张在这几秒种内,悄无声息的来到窗户旁,就算是博尔特也做不到吧!

还有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什么人才能长一双血红的眼睛呢,他到底是不是人!

刚刚建立起的信心瞬间泯灭。

老张的影子站了半天没有任何动静,不一会又消失了,我想着要不要抬头看看,没想到女子竟然先抬头瞅了一眼窗户。

“他走了。”女子小声道。

我赶紧也看了一眼,老张竟然又回到发电房,埋了什么东西。

然后他走出来径直回到宿舍房,门也关上了。

“快走,趁现在赶紧离开!”我拉起女子朝外跑去。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很快就跑出了宿舍区,可背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声音很大,就像一个人愤怒的时候狠狠甩门的动静。

我停止奔跑看着女子,“你快跑,从这里跑,我把他引开。”

女子意外的看着我,“不行,咱们一起跑。”

“别废话了,你快走!”我推了她一下,女子没办法,只好朝沙丘跑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苦笑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吧。”当然,这样的话她听不到了。

而我亦义无反顾的跑向井场的方向,手里的电筒还在空中照了几下。

井场上只有一个大灯亮着,很多地方都被黑暗覆盖,反正也逃不掉了,却有了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我看到井架旁边那个巨大的棺材,别管曾经它的主人有多么伟大,现在也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

呼,呼,一个声音在耳后响起,很轻,飘忽不定。

经过太多次的惊吓,我有些麻木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吗,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吗?

我转过身来,看到了老张,他身体直愣愣的,脚尖贴着黄沙地面滑行,悄无声息,就像是武侠小说中的绝顶轻功,踏沙无痕,不,应该说比这更厉害,因为他的脚根本就没动过。

他果然跟来了,至少那女子安全了,哎,真是可惜,好不容易认识另一个女人。

长那么漂亮,名字也很好听吧,可惜我永远都听不到了。

我看着越来越近的老张,心中的恐惧也一点点增加,没有谁不怕死,特别是等待死亡的感觉。

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自己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强的运动能力,一个冲刺就朝井场外跑去。

井场的入口有两米多高的栏杆,我也来不及打开,凌空蹬了得有个三步半,一手扒住栏杆的上方,身体用力一翻竟然斜着跨到了上去。

这速度,这弹跳,估计成龙也不过如此吧。

虽然胳膊肘和膝盖用力过猛有些刺痛,但疼痛很快就被极度的亢奋给压了下来,跑,就算是累死也得跑,看他能怎么办。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耳朵后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声音非常的轻,但我听到了,听得清清楚楚,似乎还有微微的气流吹拂着后脖颈子。

我浑身发抖,缓缓的转过头去,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差点就贴在脸上了,还有一股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难闻气味,老张轻轻舔了舔舌头,但那不是舌头,而是一只苍白的小手,像舌头一样擦了擦带着食物残渣的嘴唇,又缩了回去。

瞬间的窒息,大脑断片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就算想起办法有什么用,一切都完了,只是希望能死的痛快点,脑袋直接拔下来,估计也没那么疼。

正想着呢,领子一紧,整个人飞了起来,我心想,“完了完了完了,头掉了。”

紧接着,屁股狠狠砸在地面,然后过度到后背,紧贴着粗糙的地面又划动了很远,火辣辣的疼差点让我叫出来,但疼总比不疼好,说明还活着。

我被摔的七荣八素,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老张缓缓转过身,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还是那个经历了沧桑的老石油工人。

他看着我笑了笑,“心焱呀,生了这么多的事,吓到你了吧,可是如果你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也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何必呢,有时候知道了答案会更加迷茫和痛苦,而你什么也解决不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我无奈的苦笑,“明白了,麻烦你给我个痛快,最好留个全尸,好歹是一起工作过的同事。”

老张摸了摸嘴巴,“我根本就没想杀你,把你留下来自然有用处,你的身体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死不了,也活不成,正是我需要的。”

这他娘的是什么话,逗我玩呢,老年痴呆呀。

我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给我来个痛快。

但很快又睁开,因为眼睛闭上后,那种黑暗让我陷入了无边的深渊,还是睁开好点,但看着老张似笑非笑的眼神,我又浑身发抖,死亡的威胁让我害怕,还是把眼睛闭上。

就这样,一会睁开,一会闭上,在绝望中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是老张始终没有动,他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意外的看着某个方向,似乎发生了让他感觉到极其意外的事情。

汗水流入眼睛,酸疼难忍,我用手使劲擦了擦,再次睁开的时候,吓得我惊呼了一声,原来在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一个人,穿着一身牛仔衣,鸭舌帽挡住了脸庞,但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何突然多了个人,这不是那个女子吗,她不是逃跑了吗,来这里做什么。

我去,大姐呀,你难道看不出来情况吗,老子想跑都跑不了,你他妈还自投罗网,好歹在外面打个报警电话呀,这下好了,进来就别想出去。

女子抬起头,果然是她,“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一步,你这畜生,还想害死多少人。”

“笨,笨蛋,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差点没气吐血。

女子宛然一笑,“你说我是狐狸精,要是不证明一下,恐怕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我傻傻的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些人不过都是些暴徒而已,乱杀无辜,正好撞在我的枪口上,死不足惜,不过既然你知道我的秘密就别想活着离开了!”老张的声音变得嘶哑。

女子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张钱,我仔细一看不是钱,而是一张黄纸,上面还写着我看不懂的古文字,像是火焰般的纹路。

她朝老张一扔,那张看似揉薄的黄纸,直直的飞到距离老张不远处的地方,啪叽一声,黄纸竟然竖着插在地面,然后出现了让我惊掉下巴的一幕。

以黄纸为中心,两道流光顺着左右两侧快速游动,眨眼间就转了一大圈,把老张和女子绕在其中,流光一闪消失无踪,一切都回到了平常。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现在我的幻觉是不是已经达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女子咯咯笑道:“你说得对,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你已经不是活人了,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何必要眷恋人间。”

不是活人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除了活人就是死人,难不成老张是个死人,可死人又如何能动。

还有那张照片,他从二战时期就活着,一直活到现在,还不是跟吃了春药一样活蹦乱跳。

老张浑身发抖,他的嘴巴突然张开,越来越大,整个脑袋几乎掀到后面,而下巴却贴着胸前,从嘴里又冒出来一个光不溜秋的脑袋,这个脑袋没有眼睛,却有一张大嘴。

他的声音却似孩童般阴柔,“你这小鬼,不知死活,居然敢挡我的路,以为凭着几张烂符就能与我对抗?太不自量力了。”

女子皱了皱眉头,“原来如此,你虽为僵,却可以寄生在人类身体里,看来是受到异变,你在他的身体里待了很久了吧!大漠狂沙,不曾想,天地灵气居然滋生出你这样的怪物,不过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是你最弱的时候!”

“我占据他的身体几十年了,只会越来越强,何来变弱一说,你废话太多了。”老张阴森森的说。

此时我终于明白,原来二次世界大战时的老张早就死了,被这所谓的‘僵’占据了身体。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女子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我反而成了累赘,不如先跑了再说。

想到这,我扭头就跑,但刚跑两步就迈不开腿了,只觉得背后刺痛无比,浑身无力,同时头晕脑胀,有种想吐的感觉,不好,难道是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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