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奇想起来了,此人是特务处北平办事处主任马汉三,只是他怎么也来西安了呢?
马汉三道:“我本想跟老弟开个玩笑,谁知道你”

借着从屋里透出的灯光,方云奇见马汉三晃着膀子,一脸的懊丧,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面上却忙陪不是。

马汉三亲热而大度地拍拍方云奇的肩膀,道:“兄弟,不用客气,是哥哥技不如人。咱们屋里说话。”

进到屋里,马汉三突然看见在灯光下俏生生的赵珍怡,一下子呆住了。

赵珍怡啐道:“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马汉三一拍巴掌,对方云奇道:“我还以为是一位男子,心想许是老弟请来的帮手,没想到竟是一位粉团团的姑娘。老弟真好艳福哇。”

方云奇不能告诉他赵珍怡的真实身份,便谎称道:“这是我师叔的徒弟,是我的师妹呢。”

见马汉三流里流气的,说话又这么难听,赵珍怡本就生气,对他怒目而视。

可那马汉三却不知好歹,还在对方云奇道:“那更好哇,天下这哥那妹的,谁人说得清,又何须说清呢。”

说完大笑,竟用狎气十足的眼光,肆无忌惮地在赵珍怡脸上往来逡巡。

赵珍怡终于按捺不住,勃然大怒,娇叱一声,晃身上前,扬手重重地抽了马汉三一记脆脆的大耳刮子。

方云奇忍不住一下乐出了声,赶忙用手掩嘴,做四处观望之状。

马汉三没想到这小丫头竟敢抽自己耳光,一时又羞又恼,在稍一愣神之后,旋即挥起拳头,暴风骤雨般地向赵珍怡袭去。

赵珍怡有些调皮地笑起来,左躲右闪。

马汉三的拳头不仅没沾得了她的身,反被她右手一扬,又重重地在另一边脸上抽了一耳光。

这下,马汉三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暴怒不已,拳风更加迅猛,嘴里也象牲畜一样吼叫着,可出拳的章法却更乱了。

赵珍怡早已发现他的破绽,刚开始只不过是戏耍他一下,可马汉三却不知死活,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

赵珍怡再次心头火起,见马汉三只将注意力集中在拳上,根本不顾下盘。

便出腿只轻轻一扫,马汉三那粗壮的身躯便站立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见他还想起身,赵珍怡上前一脚踏住他胸口。本想到他毕竟与方云奇称兄道弟,赵珍怡并未十分用力。

可谁知马汉三却不识好歹,还以为女儿家没多大力气,干脆顺势捧着赵珍怡的纤足**起来。

赵珍怡顿时粉面似霞,没想到他竟如此下贱,立时脚下狠命一踩,那马汉三如何经受得住,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赵珍怡只要再稍一用力,这马汉三非断几根肋骨不可,可他是特务处得力干将,是戴笠十分倚重的人物。

再说他这次来西安一定也是与营救蒋委员长有关,如若让珍怡伤了他,折损已方力量不说,到时爹追究起来,也很是不便。

想到此,方云奇忙上前劝开赵珍怡,将马汉三从地上扶了起来,连连赔罪。

马汉三虽痛得满头大汗,呲牙裂嘴,但已领教了赵珍怡的厉害,不敢再放肆,只好恨恨地盯了她几眼。

赵珍怡却并不惧他,下巴一扬,目光里充满挑衅地望着他。

这时从门外冲进三条大汉,杀气腾腾地持枪对着方云奇与赵珍怡。

马汉三终于找到出气的人了,遂大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我们自己人闹着玩,你们炸呼什么,都给老子滚出去!”

三人讪讪而退。

方云奇和赵珍怡不觉暗暗好笑。

三人站在屋里,一时不免有些尴尬。为了化解窘迫,方云奇只得以谈公事的严肃表情对马汉三道:“马大哥,你不是在北平吗,怎么这么快又来西安了?”

马汉三不说话,用眼光瞟着赵珍怡,并朝门外呶呶嘴。

方云奇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我还没给你们正式介绍呢,这位姑娘叫赵珍怡,是我的师妹,不是外人。”

马汉三却傲慢地道:“云奇老弟,虽然师妹并不算外人,但国家大事岂同儿戏,不足与妇人道也。”

这都哪跟哪,方云奇对马汉三这种态度大为不满,知道他不过是对刚才之事耿耿于怀,借机发难。

人家赵珍怡并非特务处的人,为了帮助自己完成任务,以一个骄滴滴的身躯不计酬劳慨然来到西安,马汉三却摆出一付臭架子将人家拒之门外。

虽然生气,但方云奇想起爹和爷爷李茂全曾嘱咐过他,凡事须三思而后行。

越是外部环境复杂,事情千头万绪的时候,越要沉着冷静,谨慎行事。

万不可乱了方寸鲁莽胡为,也不可率性置气,授人以柄。

再者赵珍怡与自己再亲密,但毕竟不是特务处的人,原与公事无涉,马汉三所言却也不无道理。

想到这里,方云奇便以征询的目光看着赵珍怡。

赵珍怡见心上人露出为难之色,便道:“我在外面等你。”转身出门,去了院里。

赵珍怡离去后,马汉三才压低声音道:“南京的局势戴老板和蒋夫人已控制住了。

“蒋委员长刚被扣时,何应钦就召开军事会议,准备派兵进攻西安,蒋夫人闻讯赶去,大闹会场,让何应钦的会开不去。

“但光闹总不是办法,也解决不了长远。戴老板从北平回南京后就不同了,连夜布置了别动队。

“暗中包围监视何应钦公馆,以及那些支持何应钦的军政要员的官邸,隔一天就往那些要员们的家门口放一把匕首或是一颗手枪子弹。

“吓得那帮王八蛋一个个连门都不敢出,何应钦的会就再也开不成了。

“有一天晚上,戴老板安排盯梢的人,偷拍到何应钦与一个日本军方人士秘密会面的照片。这下可抓住了姓何的小辫子了。

“第二天,那张照片就在一个小报上登了出来,立时京中舆论大哗,纷纷责骂何应钦是汉奸。

“吓得何应钦屁滚尿流,为洗脱嫌疑,赶紧借口到北平巡视防务,连夜离开了南京。

“何应钦一走,南京倒蒋派便群龙无首,所以京中的局势应是暂时无忧。”

听说戴笠已控制住了局面,方云奇感到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喜道:“这就好了。”

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皱眉问道,“你不在北平么,怎对南京之事知道的如此清楚?”

马汉三见他生疑,忙解释道:“前段时间,我们北平办事处有个兄弟刚好在南京总部办事,所以对于此事较为清楚。

“但这个兄弟也只知事情的大略,对于戴老板的具体部署,自然非核心之人,便一无所知了。”

见他所说有理,方云奇心中的疑问消除了,又问道:“那你怎么到西安来了,是戴处长安排的吗?”

马汉三走过去掩上房门,凑到方云奇耳边,神秘地道:“蒋夫人要来西安。”

“啊——那可太凶险了!”方云奇大惊失色。

马汉三一脸沮丧,道:“谁说不是呢,可蒋夫人谁劝也不听,戴老板只好亲自来打前站。”

“什么?”方云奇这一惊比刚才更甚十倍,急问道,“这么说戴处长已到西安了?”

马汉三道:“已到两天了。戴老板一到就命令我尽快找到你,老弟,你到西安又不到办事处报个到,害我找了整整两天,才终于找到你。”

方云奇不暇给他解释,只问道:“那戴处长现在何处?我有紧急情况向他报告。”

马汉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道:“在城西密站。这里是我们的城南密站。”

“哦,这么说来,我们到底在西安有多少密站?”方云奇不禁好奇心大起。

“在全城可谓星罗棋布。”马汉三得意之色尽显,道,“张学良驻防西安,蒋委员长早就察觉其有异志,嘱特务处严密监视。

“老弟有所不知,西安勤务也归我管。戴老板为了加强对张学良的监视,命我在明面上的西安办事处之外,暗中建立西安密站。

“我受命后,先带人详细踏勘了西安城的地形和房屋建筑,掌握了张学良的活动规律和生活习性,以张学良的行辕为基点,在它四周满布密站。

“这些密站从外表上看就是一般民居或是商店,不要说外人不知,就是特务处内部,了解全部密站分布情况的人,除了戴老板和我这个设计建造者外,还真没几个人。”

方云奇哂笑道:“既是如此机密之事,马大哥何必告诉我呢,我不过只是戴处长身边一个普通的卫士。”

马汉三却嘿嘿一笑,道:“老弟你就不要在哥哥面前装了。俗话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哥哥我不才,却也算是戴老板的心腹之人。

“不然他也不会将北平西安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我来打理,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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