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候站于校场中间,看着五百新卒不再茫然,持枪突刺。
他不太懂兵曹从事大人为何给全军装备上这并不常见的长枪,只让他们练习突刺。

他并非武将出身,亦不是士卒一步步爬上来,拥有足够的威信。

无论是广阳还是老家涿郡,他刘备刘玄德都不是什么出名的人。

眼见师兄公孙伯珪当了渔阳太守,随着护匈奴中郎将袁恒威震塞外,鲜卑数年无法南下,乌桓震动,日子好过了些,却不曾光耀门楣。

转瞬一想,他又觉得未来可期。

那幽州新任的兵曹从事姓张名狼,刚至涿县,便问了县令,贼捕,得了信,亲自拜访。

那贼捕少了傲气,成了孙子,那县令和蔼可亲,笑吟吟胡编乱扯,装作亲密。

这般光景,上次是在渔阳郡,求官无望,陪得末坐,与那袁恒喝过一杯酒,再无他话。

他想不到自己时来运转不是在渔阳,而是涿郡,在广阳。

被征召,成了一军候,掌管五百精兵,下午便得奉命去涿县,一屠夫手中买肉食,若有人卖栆,最好带至广阳。

喊杀声歇了,佐军司马杨凤昨夜由渔阳郡长史关靖亲自引荐,据说是借兵。

他还记得关靖见自己一身戎装,已是军候时,不免诧异。

若是可以,谁不愿做万户侯?

积雪从房檐上先后坠落,连绵不绝,引得新卒驻足,被呵斥,继而苦着脸,训练。

翻身上马,他的动作远远谈不上漂亮,腰间拴着一柄汉剑,是张狼送的,以视看重。

来到广阳的第一天,他便持着长剑,击败麾下军官,每每点到即止,让张狼侧目。

张狼只知道刘备的属性,大多游戏都是70+,却不曾见过所谓名将展露身手。

直到刘备手一扬,身着白色披风,盔甲的他,当真无敌。

这般人这般风采,那般人又怎样出众?

马蹄踏着春光一路南下,枣红色的战马后是五个老卒,曾经协同过渔阳太守作战,算是兵曹从事麾下的精锐。

校场一角的房屋里,张狼找不到打火机,也找不到香烟,木然的思忖,任由侍女端上姜茶。

杨凤喝上一口姜茶,肚子暖和几分,就坐在那里,和关靖互相看看,等时间过去,他便上路。

蓟县外还有公孙伯珪的一千骑兵,由关靖统帅,前往并州。

张狼并不轻松,他习惯思考的时候点燃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做出决定。

可这是汉末,他将一千五百人扩充到现在的二千二百人,假以时日,便是三千,五千也不在话下。

雒阳还没有消息,七日前奏折便递了上去,之后,一直等待。

护匈奴中郎将袁恒的佐军司马杨凤,除了护匈奴中郎将几个字他认得,其他一概不清楚,只当袁恒年岁不小,参加不了诸侯争霸,只当杨凤早逝,不曾留下自己名号。

他踱步,自己催促自己,听着喊杀声停了,索性推开门,喝道:“是不是没吃饭?给他们加餐!”

杨凤诧异,给士卒加餐,并不常见。

侍卫飞快传递命令,一时间喊杀声盖过屋子里的谈话声。

他转身道:“借兵一千,五百步卒……再加五百骑兵好了。”

张狼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心肝宝贝一般的骑兵借出去,那不像自己,一点都不像。

杨凤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那在下便替将军谢过兵曹从事大人。”

关靖脸上微笑,心中暗笑杨凤,前任兵曹从事如何走的,还不是掌握不了兵权,被活活逼走。

现在借兵一千,便笑靥如花,有意思,有意思。

“不过这五百步卒,要都会骑马的……”

张狼不明觉厉。

“关长史,不如借你五百战马,加马背上的甲胄,武器,当做酬劳?”杨凤对着关靖说道,一点都不拿自己是外人。

“杨司马何出此言,这些战马,甲胄,武器,去岁就因交给兵曹从事大人,拖延月余,还望海涵。”

这二人一唱一和,唯独张狼一脸懵逼的听着,不明白个中缘由,等他们出了门,方才明白,自己多了五百战马,不知多少武器甲胄。

片刻后五百骑兵入城,声势震天,这都是上一战存活的精锐,整齐划一,的于校场集合,五百匹乌桓良马,打量武器甲胄被堆放在一起,还有粮食,酒坛。

一时,校场上的士卒忍不住想看,又不想被责罚,纠结着。

战马入城,一直不得见的幽州刺史郭勋露了面,广阳太守刘卫沉着脸,不像刺史一般,笑眯眯的。

二人态度一目了然,暗问这兵曹从事如何得了那二人的支持。

幽州近年来大多防守,不像羌战一般胜多败少,反倒是大规模作战基本失败,小规模的倒是互有胜败。

直到时任右北平都尉的袁恒出现,数战数胜,虽多是惨胜却得了补给,日益强大。

任渔阳太守时,每每出塞,大胜多余小胜,兵锋所指之处,部落请降,时檀石槐刚死,鲜卑乱成一团,后素利被击败,累功为护匈奴中郎将。

至于公孙瓒,以勇著名,擅长骑兵。每战皆为先锋,不战至最后一人,死不休的精神让人拍手叫好。

这二人手下的人出现在此其意不言而喻。

最先妥协的是广阳太守刘卫,他心中盘算,是不是将去岁的物资原数奉还。

关靖不喜欢这名义上的上司,他不像杨凤一样,已然置身事外。

谁让他笑得那般灿烂,不怀好意。

一个强大的兵曹从事,是可以调动整个幽州州郡兵。

杨凤素重实干,不愿意浪费时间,择选五百会骑马的士卒,便翻身上马,同关靖赶往并州太原。

广阳蓟县,距离涿郡涿县并不算远,一路上,刘备都见到衣衫褴褛的百姓朝着北方前进,每一步都如此缓慢,让他失了高兴,不再纵马前行。

是夜,他在涿县睡下。

前后不过短短数日,他便恍如隔世。

从街边卖草鞋的小贩变成兵曹从事麾下的军候,可以比拟一县县尉。

算是官宦人家的开始。

之所以是开始,不需言语。

吹了灯,他睡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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