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一间屋子的窗户被纸板挡了起来,不过窗缝里洒出一点光,忽明忽暗,好像有几个人影在里面晃动。
“上去吧,还好来的及。”姑姑推了天一一把。

天一有些忐忑,“她会生气吗?她对这类招阴的游戏特别喜欢。还常常缠着我问关于捉鬼的事儿。”

黑夜中天一显得底气很不足,好像上去扰黄女朋友的游戏比见鬼还吓人。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窗口一片黑,蜡烛灭了。

大家都知道眼睛适应了光亮后突然熄了光,眼前会特别黑什么也看不到。

乌鸦不等天一动作,自己几步跑到楼上,我想像着他神勇的样子,恨不得自己快点好,能和他并肩作战。

只听上面“轰”的一声,门大概被踹掉了。

这种时候如果没有女生的尖叫就太奇怪了。然而楼上静悄悄的。

停了两秒是乌鸦的叫声,“别动!”

挡窗户的挡板被拿掉了,一个女生踩上了窗台,一脸呆呆的笑容,好像看到了什么很美妙的东西,抬脚向前跨出一步

白色衣裙像折翅的蝴蝶一样坠落。

“哗啦”一声,她头向下撞在一块石头上,我呆呆看着血从她头后面流出来,染红了石头,她的脸比林艺桐姐姐还要美。

她面带微笑看着大大的月亮,眼里的光彩黯淡下去。

上面鬼哭狼嚎一般,两男两女从楼上连滚带爬跑下来。

林艺桐大叫着,“美芽,美芽”从二楼跑下来,扑到女孩子身边大哭起来。

她浑身抖,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淌。

天一走过去,扶起她,她一把推开他像看着陌生人,“走开,别碰我!”

周天一莫名其妙,林艺桐指着他,“你是法师知道这种游戏多危险,为什么不阻挡我!”

“我要钉子你也给。都怪我,现在我最好的朋友死了,我不会再和你这种不分好坏的男人在一起。”

她趴在好友身上痛哭,眼泪打湿了好友的裙子。

“哼哼,你那么爱玩招鬼游戏,干嘛把责任怪在天一头上?”姑姑推着我,慢吞吞地对林艺桐说。

林艺桐抬起头,她脑门上那条黑线黑成了一片乌云,形成“乌云盖顶”势。

我指着她,回头望着姑姑。

“你指我干什么小哑巴?你们不就是看不起我吗?我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指手划脚,放下你的手。”她疯似的跑过来,想打落我的手。

乌鸦一把抓住她细瘦的手腕,没多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给姑姑比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数你这个小哑巴坏,总是在一边阴恻恻地盯人看,看什么!”她好像突然变了个人对我吼。

天一蔫头塌脑,“桐桐,你别这样,理智点儿。”

那四个学生,男的帅气女的漂亮,一脸惊恐。

“你们在上面玩什么?”

“我们就招笔仙,玩的呗,谁信啊,突然蜡烛灭了,美芽就疯了。拉开窗户跳下去了。”

“请到笔仙没有?”姑姑打量着他们。

“请到个毛线啊,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

我偷偷挨个打量他们,没人沾着阴气,笔仙应该跟本没来,为什么会有一个人起疯来?

两个女生像是关系比较好,手拉手站在一边,男生已经报了警,还叫来校务处的老师,我们没来及阻止悲剧,先撤出了。

“我没看到林艺桐身上有阴气。”姑姑一脸想不通,“你们说笔仙来了吗?”

周天一一听到笔仙两个字就像吃了黄连一样,跟本不答话。

林艺桐见我们走连声招呼也不打,眼睛跟本不看天一。

周天一的“错肩桃花”应验了。

“对了,你们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把棺材钉拿下来。”姑姑抽身就走上楼去取棺材钉,顺便把几人玩笔仙的道具也拿了下来。

“等一下。我上去虽然看不到阴气,但总感觉上面气场不对。”她蹲下身,拿出一粒圆圆的珠子。

“人失灵时,这东西可不会失灵。”她拿出那粒山精的内丹靠近那副笔仙道具,珠子出轻微的震颤。

姑姑挑着嘴角笑了笑,“瞧,再善于躲藏的阴灵也逃不过山精内丹的感应。”

天一脑子像堵了浆子一样,担心地看着远处的前女友,“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姑姑瞪了他一眼,“你去把那几个参加笔仙活动的学生的电话要过来。”

天一过去,谁知道林艺桐变脸变得这么快,一看到他靠近就又打又骂,说他才是凶手。

弄得天一跟本拿不到电话。

“你去。”她指指乌鸦,“林艺桐要吵闹不必客气。”

乌鸦戴着墨镜活生生一个黑特警,对两个小女生一抬手,两人就跑了过来,“哥哥”叫得可甜了。

都知道林艺桐的男朋友是法师,两人问他是不是也是法师。还赞他是个“酷毙”的**师。

要来电话我们先回小馆子。

还没开门就听到里面电话响个不停。

走时大家谁也没拿电话。

姑姑接了电话高兴地对我说,“小渔,返魂香就要回来了。”

段总告诉我们,蒋曼接下这趟活,价格是三百万。

金百万已经打了一百万定金过去。

和返魂香相比笔仙的事实在不够份量,只能让周天一自己处理,有难处了再打电话。

想给人延命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是给阎王爷抢人。

方法也不是没有,一种是“偷命。”

偷别人的阳寿延给自己,但所偷之人必须和自己八字相合,五行相合。对方命得够硬,不然抢来一段质量很低的寿命一点意义也没有。

偷寿后受寿者的八字和运气都会改变。这个方法对施法者也有妨碍,所以用的人并不多。

还有一种更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就是过阴到地府偷改生死薄。

另一种是道术高深之人会的一种法术,施术人道行越高,术后的效果越好。叫“绑魂。”

要人刚死魂离体,魄没散时施术,其实那人已经是阳寿到头了,是被硬留在身体上的。

施术人道法高,魂体会和身体绑得非常好,跟本看不出这人已死过,脸色和行动都和常人一样。

最后一种,最简单,也最难。因为施术工具不易得,那就是返魂香。

炼制返魂香的方法早就失传,传说日本在镰仓时代因为返魂香还动过战争。可见此香的珍贵。

香经记载:返魂香闻之香闻百里,能使死人复活。

返魂香可以壮魂,让魂力像烧上油一样变旺,它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作用书上没有记载。

养鬼的人都知道,有些厉鬼甚至鬼仙并不好收服为已所用,驭鬼家族都各有秘法给鬼身上加上秘咒,让它顺从。

这种秘法各家不同,叫做“烙魂”。

整个过程和人类的刑讯逼供一样残忍,弄不好会损伤魂体,烙得灰飞烟灭的都有呢。

但如果有返魂香,一边熏烤一边加咒,魂体就不会忍受这种苦楚,整个过程变得简单,而且不会伤魂。

以蒋曼的能力完全可以抽出金百万的魂体刻上加重魂力的咒语。

就算癌症吞噬他的身体。魂力和身体互补,用魂力的强补身体的弱,他的生命一样可以延续下去。

蒋曼从小跟随清玄先生修炼是所有弟子中最刻苦的一个,二十年,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起床,刮风下雨从不延误。

她对道术的领悟绝不在姑姑之下。

所以我们虽然知道她大概把返魂香藏在哪里也不敢冒然去抢。

“烙魂”是最好的机会是因为整个烙魂的过程中,刻魂人不能有一丝一毫分神。

而且她不能带任何阴物进入烙魂现场,一具新鲜的身体躺在那儿,有阴灵在净给自己添乱。

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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