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他带头向下走去。
我们光下楼就下了有十几分钟,楼梯两边的墙上安着横出来的杠子,插入墙中,杠子上有个小碗。

烛光从小碗中一直闪烁不灭。

“那碗里是蛟人油,混上尸油,一碗可燃百年不灭。”他淡淡地说。

终于下到底,是个大厅,大厅边着一道很暗的走廊,走廊两边都是铁门。

“这是从前僵族养高等僵尸的地方,像你们偷的红犼以前就养在这里。”

沿走道走到头有道铁门,我感觉他要给我们看的秘密就在这道门后。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里面一股阴寒之气直扑面门。

“这是天然的冰窖,是存放最易炼成高等僵尸的存尸处。”

他点亮一支巨大的蜡烛,整个房间并不大,有二十平方,但墙上钉着一根根的杠子,每条杠子间隔一个人身宽。

尸体就竖着放在两条杠子中间,一想到这屋子原先满满放着一个个直立的尸体,我更冷了。

此时屋子中间只有一具水晶棺材,里面躺着一个长发女子身着葱绿长裙,裙裾散落在躺着的床下。

我太矮只看到一点点侧脸,是皮肤很白头女油黑的女子。像白雪公主。

师父上前去看,“哇”地叫了一声,“这这这尸体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踩着放棺材的台子也凑上去看。

那女人眼角下有颗红痣,胸脯饱满,腰肢纤细,是我们起棺救新郎时失踪的素梅的尸体。

张玉山脸上似悲似喜,“她走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又找到她了。”

“咱们出去说话吧,别打扰她休息了。”他说着端起蜡烛向外走去,我心中太惊悚一直回头看那女人。

不知眼是花了还是烛光摇的太厉害,我感觉她眼睛睁开了一点儿。“砰”门在我面前锁上了。

张玉山事带着我们又回到楼上卧室,对着姑姑跪了下来。“姑姑,你是长辈,这一跪是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爸。”

“另外,侄儿有个请求请姑姑一定答应我。”

木木沉默不语,张玉山一狠心道,“请姑姑复活地窖中的女人,那是我的未婚妻子,楚歌。”

“胡说,那是我们村边被人皮旗附身弄死的素梅,才不叫楚歌。”

师父跳起来反驳,“她八字对冲,灵魂被人拘走成了大冲厉鬼。”

张玉山这才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尸体是有人送给他的,不知那人是怎么得知张玉山曾有过一个未婚妻死于车祸,长得和素梅神似。

将身体送给了他,张玉山在楚歌死时拘了楚歌的魂,一直在找身体想将她绑魂复活,对方卷来这女子尸体后,他看了一眼就再也放不下。

甚至违了自己订的“再不许阴尸入阳宅”的规定,偷偷将这尸体藏在自己卧室之下。

还放出了楚歌的灵魂,灵魂放置时间太久,已经很弱,不但不上身,连靠近那女尸也不愿意。

张玉山这才想到返魂香。

有了返魂香还不够,好香好法器,普通法器跟本不能发挥香气的最大用途,他想请我们去找到一个能将返魂香发挥最大效力的法器。

“什么法器?”师父都顾不上责备他收大冲之鬼的尸体,着迷地问。

“你们知道烛阴吗?”他反问道。

烛阴又叫烛龙是传说中上古神兽的一种。

人面龙身,口中衔烛。

传说舜帝时代常狩猎烛龙,将其炼油制成蜡烛用以取光。

据说它身体通红,长达千里,居住在中原北部的钟山,在山上俯瞰世间。

烛龙的眼睛是上下排列的,下面的一只是本眼,上面的一只叫做阴眼。

传说千年的烛阴阴眼连着地狱。

烛龙千年难遇,后来被一个女巫师抓到一只,将它的油取出,骨头做成一盏香灯,既能照亮又能薰香。

那女巫死后,烛龙香灯成为陪葬和她一起埋入地下。

“这个伟说被做实是真的,因为有人发现了那个女巫的墓。”他眼睛烁烁发光。

姑姑低头想了很久,问玉山,“玉儿,人死本该投生,你这么留住她,真的确定这是她想要的?”

“我不能没有他,就像姑姑不能没有乌鸦。”

“我可以没有乌鸦!如果他一定要离开的话,或者他死去,我不会强留他痛苦地在阳间徘徊。他幸福对最重要。”

“那是因为他还在您身边,不然为什么您冒死去偷我家的红犼,宁可九死一生带它回去,也要留住乌鸦!!”张玉山激动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姑姑,你一定要帮我,那里不但有烛阴香灯,还有很多法师梦寐的法器。”

“对于学道人来说,这是百看不遇的机会,里面陪葬的还有珍奇药材,那女巫穷其一生收集各种珍玩灵药供她使用。”

木木脸上现出疑问的神色,问他,“你说的女巫究竟是谁?”

“白矖xi(后用玺代替)大巫师。”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连我怀里的山魈都被这气氛吓住了,直向我怀里钻。

“那可是传说的的人物,女娲的左护法,法力无边,你确定找到的是白玺的墓葬?”

姑姑很是犹疑。

张玉山回身到花梨圆形置物架上拿出一件物品,展示给我们。

那是个用如意结穿起来的挂件,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特别就是挂坠儿。

平时我们喜欢挂玉如意,长命锁,各种玉件,或荷包香囊,这个挂件却是个水晶虫子。

非常剔透的一长条,没有什么美观可言,只是用料比较特别罢。

“这是冰蚕,以前我们只听说过。姑姑你试试。”

木木将那挂件挂到颈上,脸上出现惊讶而后笑了。

我也想试,她把冰蚕取下挂在我脖子上,此时正犯秋老虎,暑气逼人。冰蚕一挂到脖子上,一股子舒服的凉意蔓延全身。

如果非要形容那种凉,只能说是湿润的凉,一点不刺激,暑气顿消。

张玉山说,这东西投到火中焚烧许久,拿出来仍是凉的。

虽然只是个小挂件,却这么奇妙,让我们不得不相信,那墓是存在的。

“很多人都去过,但都只在外室呆上一呆,挖点小东西,跟本进不到内室去。”

“想那白玺法师出身,墓地中一定会有种种法术牵绊。所以我才求姑姑。”

“不管拿出什么,我只要那香灯,别的你们都拿去。”

“这情报是谁提供给你的?”

“我自有线人。”张玉山不肯多说。

师父更是矛盾,白玺可说是法师的开山始祖,早在道教兴起前就已存在。

她的墓地对师父对每一个修习术数的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诱惑。

但就算能拿出灯来,救了这个尸体,会发生什么事真不好说。

我们没有马上回答,准备商量好再回复他。

我们回到张玉山为我们准备的客房中,半夜时,古老歪果然鬼鬼祟祟现了身,知道我们可以去探白玺墓竟然还犹豫,他跳起来说,“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把地址要过来,我和那小子签约。”

乌鸦拍拍他,“老歪,你下去万一回不来,我们可连尸体也给你收不了。”

“我宁可死在那里。”老歪气鼓鼓地说。

大家争论不休,一夜未眠,天交黎明,张玉山敲响我们的门,他仍穿得严严实实,手上戴着手套。

我们没开灯,黎明的光线很黯淡,看不清他的表情。

“姑姑,你不想去,我不勉强,不过,有人要抢在你们前面下去了。”

“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对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也是昨夜才得到消息。那里面的法器如果落入他人之手你们选择吧。”

他站了一会,转身出门去了。

师父打破了沉默,“咱们投票决定吧。我投赞同票。”

木木、乌鸦抬头看着师父,他严肃皱起眉头,“我自己可以不贪图法器药材,但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到那帮恶人手里。”

“那我们就追随你吧。但愿这个决定别让我们一伙子都归西了。”木木笑道。

我举起手比划,“我也去。”

“不行!”四个人异口同声否决了我的提议。

当下几人决定购置下墓的必备物品,将灯和陪葬品尽数取出。

我们和张玉山达成协议,一旦将墓安全打开,他必须出人守护墓葬安全,不得让人偷抢。

灯可以交给他,药品归我们,法器我们得八成,他得二成。

协议达成,他先给了一大笔钱,让我们购买最先进的设备物和可能会用到的物品。

姑姑乌鸦和师父把我托付给张玉山,三人一起出去采购所需用品。

我在张玉山住的地方无聊只能和小山魈一起玩,偶尔放出双喜,可它总是懒懒的,可能返魂香太浓,它总在睡觉。

不过体型倒是变大了许多。黑气也不那么明显了,头上那两个化蛟的突起有些发光。

小山村里手机信号很不好,张玉山接到周天一一个电话。

我不能说话,他接了电话一脸遗憾告诉我,双胞胎中的妹妹死了,但没有一点伤,那歌谣一一应验,可周天一却没能抓到那鬼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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