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张氏从怀上萧祁玉之后便开始宠冠后宫,张家的势力也随之壮大,如今说是京城第一世家也不为过,谁人惹得起?
“奶奶先前还经常为大姑的事情哭,不过最近几年已经鲜少听她提起了。”魏羡渊皱眉:“不知如今怎么又开始念叨了,好像比以往都伤心。”

“羡渊呐。”魏老太太突然喊了一声。

未央连忙把他推过去,魏羡渊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孙儿在。”

“你大姑喜欢吃嫩笋,你给她备上些,去看看她。”老太太双眼浑浊:“她在张家祖坟里头,那儿山高,我上不去……”

“好。”魏羡渊点头应下:“孙儿得了假就去。”

点点头,老太太缓缓转脸看向未央。

微微有点怂,未央赔笑:“老夫人,我回来看看您。”

抿了抿唇,魏老太太道:“你不是记恨我这个老太婆吗?还回来看我?”

“这个事儿,有点误会。”未央干笑,蹲在床边道:“我没有记恨您,那天回家是因为……因为想家了。”

“那件事,是羡渊不对。”魏青锋也开口道:“不关您的事。”

要是以往,魏老太太肯定会跳着脚说:我孙儿怎么会不对!我孙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然而现在,许是没什么力气了,老太太只叹息了一声,看了未央一眼,点点头就闭上眼休息了。

未央有点意外,要是没看错的话,老太太刚刚的目光可真慈祥啊,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

难不成是人生病了,都会变得温柔?

“走吧。”魏羡渊拉起未央就要出门。

“哎。”魏夫人连忙喊住他们:“你们不吃饭了?又去哪儿?”

“还得回宫里去。”魏羡渊道:“未央新任千机使,有很多事要她做。”

魏青锋负手而立:“你多照顾她,宫里可不比外头,规矩太多。”

“明白。”

未央被拽着走,心里有点奇妙的感觉。本来以为上次任性回家,魏家的长辈怎么也得生她的气才是,结果不但没有,好像对她态度更好了?

“你当时,怎么跟他们说的?”好奇地看了看面前的人,未央问了一句。

表情别扭了一下,魏羡渊道:“就说你赌气回家了,没别的。”

“那他们怎么可能不怪罪我?”未央瞪眼。

魏羡渊不说话了,出门就将她塞进马车。

眨巴着眼,未央锲而不舍地问:“你是不是帮我说话了?”

“我帮你说话?”魏羡渊冷笑:“你冲我发那么大的脾气我还帮你说话,我有病?”

未央:“……”

面前这人别开脸,鼻梁的线条好看极了,就是脸颊微微鼓着,像小孩子似的。看着看着,未央突然觉得这人好像比最开始顺眼了很多。尤其是跟顾秦淮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比起来,魏羡渊明显更让人觉得真实。

“大人。”一回到魏羡渊当值的区域,南城就跑了过来,皱眉道:“驸马转醒,说不追究魏杜氏,但现在公主在御书房里大闹,隐约提到提拔沈庭之事。”

未央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躲在魏羡渊背后打量他,就见这人相貌平平,一身气势却是有点特别,看起来武功很好,身形都不晃的。

“这是南城,我的……跟我一起当差的。”魏羡渊把她拎出来,先介绍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南城道:“你先去巡视吧,我去看看。”

“是。”

微微挑眉,未央看着这人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决定不问了。

“萧祁玉这个不长脑子的人,早晚会被人害得国破家亡。”魏羡渊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未央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看她一眼,魏羡渊拎着她就闪到角落里,跟她面对面地蹲着,认真地道:“我问你,你要是有两个好朋友,他们之间在抢同一个东西,你帮谁?”

“谁也不帮啊。”未央道:“关我啥事?”

魏羡渊咬牙:“那要是你已经掺和进去了呢?”

摸着下巴想了想,未央道:“那就帮容易赢的那一个,这样好歹不至于自个儿也跟着遭罪。”

“可……”魏羡渊眉头紧皱:“要是不容易赢的那个对你家有恩呢?”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未央恼了:“管他们干啥?你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反正都里外不是人,那你怎么高兴就怎么来。”

家国大事,能凭他高兴?魏羡渊闭眼,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是顾秦淮能马上和萧祁玉和离就好了。”

怎么又扯到这上头了?未央撇嘴:“你天天惦记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就和离了啊,萧祁玉还怀着顾秦淮的孩子呢。”

说起这件事,魏羡渊眯眼:“你不觉得她那孩子有点蹊跷吗?怎么会那么快就怀上了,而且……当真是顾秦淮的吗?”

未央一愣,看他的眼神当即就复杂了起来。

“你别瞎想!”伸手盖上去,魏羡渊没好气地道:“绝对不会是我的。”

“顾秦淮当时跟我说,那个孩子是他的。”未央拿下他的手:“他都那么说了,应该就是吧。”

可萧祁玉明明说自己被地痞流氓玷污过,这件事难道顾秦淮不知道?不可能,他们都已经成亲圆房了,祁玉一定会把情况告诉他的。那这样的话,顾秦淮凭什么还那么肯定孩子是他的?

“行啦,我先去把皇后宫里要布置的机巧图交了。”未央道:“工部尚书还送了点东西给我,让我好生看看。”

魏羡渊点头:“你晚上还是跟我睡?”

“不然呢?现在回家,你不在,我多尴尬啊。”未央撇嘴:“你那房间够大,我睡软榻上都行。”

微微有些迟疑,看了她一眼,魏羡渊点头。

因着皇帝的厚爱,魏羡渊自个儿有个小院子的主屋,旁边侧堂住的是南城,院子离皇帝的寝宫很近,有什么事他都能马上赶过去。晚上睡觉的时候,未央看了他一眼:“你以前都没点香的习惯,今儿怎么要点香?”

魏羡渊有点心虚,抿唇道:“宫里就这规矩。”

宫里的规矩是睡觉的时候点迷魂香?未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躺下去,将被子蒙过头。

过了一个时辰,外头宵禁了,魏羡渊轻手轻脚地下床,喊了她一声:“未央?”

软榻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

看了看垫得单薄的软榻,魏羡渊伸手将她抱到床上去放着,安静地盯了她好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睡着了,才悄无声息地出门。

门一合上,未央就睁开了眼,捏住鼻息踮脚走到门后去听。

侧堂的门打开,南城同魏羡渊一起出来,两人什么也没说,飞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心情有点复杂,未央回去被窝里躺着,眉头紧皱。

魏羡渊出去了两个时辰,回来就连忙把夜行衣换下。结果刚扯开腰带,床上就有人开口问:“你去哪儿了?”

吓了一大跳,魏羡渊瞪眼看向坐起来的杜未央:“你……”不是都中了迷魂香了吗?

后半句没问出来,他伸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医毒双通,他怎么就给忘记了?这丫头哪里是迷药能对付的!

努力镇定了一番,魏羡渊开口:“我换岗执勤。”

“半夜三更,穿夜行衣换岗执勤。”未央笑了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深吸一口气,魏羡渊脱了衣裳藏好,上床一把将她按在枕头上,自个儿也在旁边躺下:“知道得越少,死得越晚。你还是好好做你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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