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对付漕帮,势必不惜得罪盐运司,兄弟二人开始仔细商量起来,但两人智慧显然不足以做成此事。王永泰随后叫来心腹之人,第一标标统杨振山,第二标标统奚务生,第四标标统王德岳。后王永安建议,又叫来参谋冯衡和军需课课长罗银贤,稽查所巡检龚武远,副官李耀。对漕帮动手不是一件小事,须得众人仔细计划,只有心腹之人才能参与这份计划,也只有心腹之人才能去实现对漕帮的一次性颠覆。
会议开始之前,王永泰便下了个基调,漕帮之中隐藏着革命党,且为漕帮骨干分子,因此必须对漕帮发起一次军事行动,今天的会议为秘密会议,任何人不得透露消息走路风声,以免漕帮的革命党事先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将军要对付漕帮,但既然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众人只得********。

王永泰说,自从去年他率军从济南来到扬州驻军之后,在本地(苏北)招收新兵八百人,从其他地方(基本为皖北地区)招兵四百人,再加上原来的老营六百人(鲁省与直隶省人组成),凑成了这二十四混成旅的一千八百士兵。但漕帮在本地生活百年,扬州城里大大小小人物都与那漕帮有关系,因此二十四混成旅中必然有漕帮的探子,想要对付漕帮,显然只能用六百老营的人。这次对付漕帮的人,须得留下一百人震慑新兵,便只能用五百老营士兵来对付漕帮三千多人。

“将军,我以拉练名义将五百人带走,带足武器弹药。”杨振山建议道。

奚务生冷静分析说道:“那些新兵却也并不是全都不可信,如今我们主要还是不放心扬州本地新兵罢了,只要我们不给他们分发子弹,他们闹不起什么来。我这几天可以暗中调集一些江北子弟(皖省北部),再配合一些老兵,军营必定无事。”

冯衡在一旁说道:“还要防备着定字营,定字营听命于盐运司,盐运司与漕帮勾结,介时唯恐这定字营多事。”

“冯参谋所言甚是。”王永泰道,“那定字营嘛……”

李耀此时跃跃欲试想要说什么,不过人微言轻,不敢发言,王永安看见了,立即问道:“李耀,你有什么话说?”

李耀立即说道:“嘛……嘛……我索嘛,我想索的是,定字营管带李祖培最近迷上了天悦楼里新来的一位窑姐儿,一连三晚都住在天悦楼里。”

“老李,你怎地知道?”罗银贤问。

李耀涨红着脸说:“我……我不是这几天要在城里找革命党嘛……就四处查访,料想那革命党会不会在窑子里……”

众人大笑起来,都知道这李耀喜好女色,手里有点儿钱全都搭进了窑子里了,要说他知道这个消息当真不奇怪。

王永泰也笑道:“既然如此,李耀,你就负责当晚看住了李祖培,他要是老老实实地在窑姐儿肚皮上也就罢了,若是不老实,你就直接给他打晕了。”

李耀拍着胸脯保证道:“将军,倒也不用如此麻烦,只需要给他的酒里下点儿猛药,让他离不开那窑姐儿的肚皮,就算是从那娘皮的肚皮上下来,脚下也得踩空。”

“哈哈哈哈……”

前后计划好之后,众人开始准备,王永安返回府中,叮嘱唐云逆这几天晚上留在王家老宅。岂料到唐云逆的老婆不干了,跑到王家骂骂咧咧,说什么老唐你在外面搞破鞋,不回家云云……王永安见状立即让人将唐云逆的老婆给关起来,警告她若是再叫喊直接埋了。

唐妻吓得不敢多言,眼泪汪汪地看着老唐,老唐想要求情,却见王永安冲他眨眨眼睛,顿时明白了意思,冷着脸说:“你好好在这儿反省几天,哼!老娘们天天咋咋呼呼,以为哪里都容得你咋呼吗?今天吃点儿苦头,免得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老唐怎么娶了你这个蠢婆娘!”

距离限定日期越来越近,扬州城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甚至这几日几个漕帮的帮众在街上打架也被士兵给抓了起来。漕帮帮主龙培孚连忙宴请王永泰,希望他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人,还警告说:“王将军,你也是扬州人,自然知道这扬州漕帮是什么意思,给兄弟个面子,也是给自己个面子。”

龙培孚不威胁王永泰也就罢了,这王永泰的性子属于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龙培孚的桌子踹翻,拔出手枪指着龙培孚的脑袋怒骂道:“你他娘的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居然敢威胁了我?我艹你姥姥,老子今天就毙了你。”

龙培孚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告饶服软。

一顿酒宴不慌而散,反倒坚定了王永泰对付龙培孚的决心。

朝廷期限最后一天,王永泰下令杨振山带领五百名精锐士兵前往镇江拉练,傍晚时分,王永泰下令由奚务生带领四百名士兵负责戒严,其余士兵收缴了武器弹药,军营进入紧急状态。

参谋长张济民大吃一惊,连忙找到王永泰询问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不知道拉练一事,王永泰也不假借口,直接告诉张济民所自己今晚要对付私藏革命党的漕帮。

“什么?漕帮?私藏革命党?”张济民大吃一惊,立即跳起来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怎么?难道张参谋长和漕帮有染?深知他们不会有革命党人在其中?”王永泰冷冷地问道。

张济民摇头道:“我岂能与漕帮有染?只是这漕帮与朝廷关系何其深也,他们是依托大清才有了现在的地位,若说天底下最不会反大清国的便是漕帮了。”

王永泰道:“人心最难测,你怎知道他们就不会变心了?我已然有了证据,张参谋长,你就不需要怀疑了。”

张济民冷笑道:“据我所知,两日前将军与漕帮帮主龙培孚大吵一架……”

“所以你怀疑我假公济私?”王永泰道。

张济民道:“鄙人身为二十四混成协参谋长,自然要一心为二十四混成协着想,而非一心为了自己,将自己的前程用二十四混成协来抵押。”

王永泰气道:“用不着你阴阳怪气的,老子就知道你是这个德性,帮我忙不成,给我扯后腿倒是有一手。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儿吧,哪都别去,老子要抓革命党去了!你要是想庇护革命党,就等我灭了漕帮再保护吧。”

“你……你敢囚禁我?”张济民大怒。

王永泰也翻了脸,冷冷地说道:“你最好别乱动,我们还是好同事,你若是乱动,少不得在行动中出什么意外。”

张济民见王永安的手已经放在了手枪上,心知王氏兄弟真是动了杀心,只好沉默不语,坐在椅子上喝起茶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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