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住,扭头看着真诚的程翔,
他连忙又道:“还有我妈,我不会让她再跟你发脾气,欺负你了,我随时会站在你这边的,”

“不用,心宜会每天去看我,”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啊,要是晚上你起来上厕所摔跤了怎么办,”

“慢一点就不会出现这些事,万一真倒霉了,我有手机会叫人,”

其实离预产期越来越近,我感到越来越笨拙,越来越累,晚上睡在床上想翻身都翻不过去,有时候用力过度直接翻趴在床上,又好半响爬不起来,幸好一天也没别的事折腾了,生活节凑不快,能慢慢的过着每天日子,辛苦点就慢一点,

但是心情还是会不好,有时候看着手机想跟我妈打个电话,问问她能不能来照顾我,就照顾到我生完孩子就好,可她都没给我打电话,她恐怕以为我已经回程翔家了吧,

我拒绝了程翔跟他回家,他要开车送我回去也拒绝了,他便帮我拦了辆出租车叮嘱师傅开慢一点送我安全到家,

一个人像个七老八十岁老奶奶在租房里穿梭,下午四点半黄心宜拿着我给她的钥匙进来了,带来好几种水果,

她之前也会带水果,但是分量没这么多,我就问她怎么买这么多,

她抓了抓脑袋,一边朝冰箱里放,一边慢吞吞道:“任浩公司发的,我俩吃不完就给你送些过来,”

我哦了一声没再问了,

她放完了水果跑过来坐下盯着我看,“我这么说你也信,”

“不然呢,”

“嘿嘿,那你想不想知道啊,这些水果要好大几百块钱才买得到,”

“嗯,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了,怎么一脸没兴趣啊,”

我斜了黄心宜一眼,“你想让我怎么感兴趣,”

“这可是慕总专门买了,让我给你送过来的啊,”

我冷眼看着激动的黄心宜,“所以我就要很感兴趣,你觉得我要不要让你给他运回去,”

“别,要累死我,你要还自己把慕总叫上门,让他自己扛回去吧,”

看着黄心宜一副你很无聊的样子,我噗嗤一笑,朝她胳膊窝下挠了下,她假装生气的躲开,让我别碰她,

我朝她挪过去,撩起袖子要逗她,她连忙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你规矩点,这么大个肚子还疯疯癫癫的,别把肚子里的小家伙吓到,吓到了我可要负刑事责任的了,”

她一说话,朝自己嘴巴上拍了一巴掌,“我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一件事的,你预产期快到了,我搬出来跟你住吧,”

“这里没你住的地方,”

“我可以跟你睡一张床啊,”

之前有跟她睡一张床的经历,但是她睡觉不老实,半夜喜欢把腿朝我身上放,于是我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她控诉我竟然拒绝她,凉了她一片热心肠,还说她都不嫌弃我大肚子和我那单人床,我还好意思拒绝她,

我看她毛毛躁躁说的很兴奋,冷冷道:“你家任浩有没有告诉你,你晚上喜欢压他,”

她一呆,“不可能吧,他有说过,我觉得他是骗我的,”

“很抱歉的告诉你,不是骗你的,”

“……之前我跟你睡,压过你,”

“对,前一秒把你腿抛开,下一秒又搭上来,”

她抓了抓头,“那还是不要跟你挤了,那我睡客厅吧,”

“行了,我不会有状况的,你实在放心不下,就晚上迟一点回去,”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第二天隔壁搬来新租客,我出去买菜的时候看了眼,没看见那位租客,买菜回来被门口站着的大男孩吓了一跳,

任洋阳冲我笑着,戴着个白帽子,一身白色运动服,比几个月前的那些嘻哈、朋克装扮风格清爽好看多了,

他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菜,揉了揉我的头,“想我没,”

我嫌弃道:“想个毛线,一下消失了好几个月,说好了过几天来看我的,”

他一脸歉意跟我鞠了个躬,“实在抱歉,有事情耽搁了,但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以后我住你隔壁了,”

我诧异了,有些急切的朝隔壁敞开的房间走去,里面搬来了不少家具,样式还挺好看,

回头打量任洋阳,“真的是你住过来了,”

他朝我比了个耶的手势,“就是哥哥我,”

我朝他胸口敲了下,“哥哥个毛线,连个老婆都没有,我都快生了,”

“嘿嘿,阅历不代表年龄,你本来就比我小几个月,”说话间,他顺手挽住我一只胳膊,唠叨道:“这么大个肚子还朝外面跑,怎么不叫外卖,”

“外卖不卫生,我怕食物中毒,”

“好吧,就你讲究,那以后哥哥给你做饭哈,”

我们那会住在乡下的孩子,都比较早熟,父母逼着锻炼的早,十岁左右就会洗衣做饭,再大点就帮着收割粮食,所以任洋阳会做饭不好奇,小学毕业那年老师带着去搞野炊,我和他还有两个同学被点名当炊事员,和老师一起做二三十个同学的饭菜,

任洋阳的手艺是那会最好的,因为他爸是村里的炊事员,哪家有喜事办酒席都叫他爸炒菜,他作为儿子也学了一手,

他从我手里接过钥匙帮我开门,我记挂着他的新房还没锁上门,小心被人偷东西,

他骄傲一笑,“谁他妈敢偷哥的东西,打得他满地找牙,”

虽是玩笑话,但一下就让我担心他的近况了,

一进我的租房,他提着菜去小厨房,让我去小客厅坐着玩,我等他先忙了几分钟,慢吞吞走进去,

他正在洗菜,回头训斥我:“回客厅玩你的啊,跑来干什么,我又不要你打下手,”

“咩咩,我问你点事,”我严肃道,

或许是我太严肃了,看着他侧脸也看见他皱起了眉头,他没吱声,没说不准问,

“你是还在瞎混么,你们那个效爷能到这边搞生意了,没人阻拦了,”

任洋阳洗菜的手顿了下,挺稳定道:“你别担心我这个,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有分寸的,”

“那你爸妈呢,他们在哪,”

“在老家啊,”

“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跟同学们联系,我找别人问都没问出消息来,”

任洋阳侧过身去,我连他侧脸都看不到了,只能看他后脑勺,

从他声音里倒是听不出来什么不对劲,他淡淡道:“混的不好,跟老同学联系丢人,我自尊心很强的了,”

这点我认同,因为我自己也一个德行,搞成这个样子了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的近况,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跑过来小心推着我回到客厅,给我摁坐到沙发上,

“别再朝厨房跑了,等我做好了端过来,可以吧,”他的大眼睛闪亮闪亮,像星星,

今天见到他,又知道他住在了隔壁,无疑对我来说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

他回厨房做饭去了,我靠着沙发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黄心宜的声音,她推了推我给我我弄醒了,

我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黄心宜贼贼的指了指厨房那边,小声道:“你家里进贼了,”

“没啊,”

“那我怎么听见厨房里面有动静,”

“有人在里面做饭,当然有动静,”

黄心宜皱眉,神经兮兮道:“谁哦,你不会把哪个野男人给带回来了吧,”

我一脸无语,

厨房那边传来吆喝声,任洋阳端着两盘菜围着我的围裙走出来,看见黄心宜愣了下,黄心宜也是如此,

任洋阳先反应过来,朝黄心宜打招呼让她坐,让她一起尝尝她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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