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牛半仙脸上一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外丹炼化,只是可遇不可求之事,若是上天不垂怜,纵使炼上百八十年,也难有收益。我们这些弟子辈的练不出丹药,若是再不钻研些命理学说,不就白白废了大好光阴。不过公子,我牛半仙虽然炼丹不精,但是有幸得栖霞山道祖仙传相术,半生潜心钻研运道命理,铁口直断,绝不妄言。怎么样,公子算一卦吧。”
周少白笑笑:“其实我也是修道之人,不过没有研习过相术一类。既然有缘相见,那就劳烦半仙给我看看吧。”

牛半仙大喜:“贫道一见你就觉得颇有仙姿玉骨,原然是道友,难怪风度不凡。来,我于你细细瞧瞧。”

于是周少白在摊前小马扎上坐好,那牛半仙努力睁大剩余的一只眼睛,瞪着周少白,细细瞧了他的面相,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天门,力道还挺大。忽然,牛半仙颓然瘫软在凳子上,闭上剩余的单眼,长久叹息。

周少白奇道:“半仙这是怎么了?我的命格如此之差么?”

那牛半天又睁开眼,挺起摇杆,使劲晃着头颅说道:“怎么会!公子的命格简直是奇中之奇贵中之贵!贫道半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奇峻的命格!”

牛半仙奇瘦无比,脑袋却很大,脖子却瘦的只有几根筋,这又在拼命晃荡,周少白见了很是担心,生怕他把脑袋给晃掉下来。

“奇峻命格?也就是说我很是命途多舛了?”周少白问道。

牛半仙点点头:“实不相瞒,道友你一生际遇非凡,但是却又步步凶险,若是能及时得贵人相助,即可逢凶化吉,但是若是贵人不出或者错过了,那就难说了。”

“那,这贵人现在是不是已经在我身边,只是我还不知道?”

牛半仙说道:“贵人是否出现,也是要看因缘的。你说的这种情形也有可能,只是天机常在,天时易改,一切都还要看你的造化。不过有件事倒是明显的很。”

周少白拱手道:“还请半仙明示。”

牛半仙剩余的眼睛里满溢出了笑意:“道友最近桃花很旺,不过花多累情,恐伤元神。道友也是修道之人,若是要修得正果,女色一事,还是要远离的好。”

周少白脸上腾地一红,忙摆手道:“半仙莫要信口开河!”

牛半仙嘿嘿笑道:“贫道有没有信口开河,道友心中最是明白。总之,最难消受美人恩呐。道友只需记住,桃花缘来纷扰间,一着不慎便化劫。”

“桃花缘来纷扰间,一着不慎便化劫……”周少白一怔,心中似有所感。

牛半仙的独眼笑得眯成了弯月,伸出手说道:“正是如此,道友好好体悟。多谢惠顾牛半仙,一两酬银肝胆间!”

周少白惊道:“一两!这么贵!”

牛半仙忙道:“这怎么能叫贵呢?方才贫道对道友所说的可都是逢凶化吉的金玉良言,道友若是常记心间,定能安然无恙,康泰无忧,区区一两银子,怎能嫌多?”

周少白哑然,只得咬着牙掏出一两银子,递给牛半仙。

牛半仙眉开眼笑地接过银子,又说道:“道友爽快!既然如此,贫道再奉劝一句,道友你近期最好不要往南去,不然恐有血光之灾!”

周少白一愣,心道:我自下了溪云山,一直在往南,眼下还要去南江镇,难道那里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对了,秦家妹子眼下也在南方……

见周少白面色凝重,牛半仙嘿嘿笑道:“道友,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只能言尽于此,总之,万事小心吧。”

周少白牵着马,又来到虞府大门前,打算去向虞在渊拜别。

这时虞府大门正开着,几名家丁正在门口洒扫,有个眼尖的瞧见了周少白,认出他便是昨日在门口那人,吓得大叫一声:“昨天闹事那人又来了!弟兄们抄家伙啊!”

几名家丁抬起头,瞧见了周少白,吓了一跳,正要跑回去拿东西喊人,忽然里面出来一名女子喝道:“你们这群瞎眼的东西都滚开!周公子是虞伯伯的宾客!”

周少白看时,那女子正是玉绮罗,她瞧着周少白,见他也看来,便报之一笑。

昨日她与周少白厮杀之时,颜色甚是凶厉,但是今日脸上气色平和,全然没有昨日的凶悍狠辣,周少白这才看清,原来玉绮罗也是一名美人。这时大门内又转出一个高大身影,正是虎克巴。

“周公子,伤势恢复得如何?”

玉绮罗笑吟吟地走上前问道,那虎克巴却依旧黑着脸,瞪着周少白。

“已经无碍了。”周少白冷冷答道,“虞老先生可在府上?”

“他正在里面等你,周公子,随我来吧。”玉绮罗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玉绮罗神态落落大方,就像从未有过昨日那场厮杀一样,周少白心里不由说道:周少白,你的胸襟似乎还不如这位姑娘。不过昨日是我吃了暗亏,她才能这样自如吧,如果昨日是她败了,就未必能像这样。

胡思乱想着,周少白随着玉绮罗和虎克巴从大门步入。那些家丁还是心怀不忿,但是面色上却也只能做出恭顺的样子来。

虞府甚大,重重叠叠。过了几道院门,终于来到了正厅,虞在渊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让周少白讶异的是,马戎居然也还在这里。

瞧见周少白,马戎哈哈笑道:“周少侠,昨日你不辞而别,让虞翁好一顿找啊!”

周少白抱拳对虞在渊说道:“昨日不敢再叨扰虞老先生,只想今日再来拜别。不过马校尉为何会在此呢?”

虞在渊摆摆手笑道:“都坐下说话!”

诸人坐下,虞在渊说道:“周公子,马校尉其实是老夫好友之子,平日便住在这里,故而你能接连两日都瞧见他。”

周少白恍然大悟,起身抱拳道:“原来如此,昨日蒙马校尉和虞翁救我,少白在这里谢过了!”

虞在渊却伸手说道:“周公子,莫要如此,其实今日老夫还有件为难的事情想麻烦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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