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毫无犹豫的直接说出了“外戚张尧佐”这种话,一方面,挽回方才的开导之语,一方面也显示自己的心意和志向。
听得此言,包拯紧缩的眉头方才舒展开来,公孙策上翘的眉毛也才放了下来,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什么事?”

……

待方仲永从开封府中出来,看一看日头,已经到了落日余晖绮丽晕染大地的时候,天边的云彩格外美。

方仲永牵过马儿,直接向折府骑行而去。

依旧是上次的门子,依旧是上次的情形,只是这次,折依然踏着夕阳金色黄晕行出府门的时候,头上已经插了方才方仲永送她的那套璀璨夺目的嵌玻璃球头面首饰。

彩色的玻璃球在拉丝首饰绕成的花样中流光溢彩,衬得折依然仙气儿十足。

折依然走向方仲永,笑笑道:“谢谢你,我从来不戴首饰头面这些东西,今天戴上,倒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整个脑袋似是沉了一圈。”

说着,折依然的小手,轻轻牵住了方仲永的手。

方仲永反手十指扣上折依然的小手,心里明媚的无法形容,黄昏勾勒着并肩而立的一对玉人,画面美的不像话。

吸取上次丢了马的经验教训,方仲永此番干脆的将马栓在了折府外面的拴马桩子上,拜托门子代为照管,然后和折依然手牵手,悠闲的逛向热闹的樊楼一条街去。

出了一家绸缎铺,方仲永又拉着折依然,投其所好的跑到一家兵器铺。大宋官方并不禁止平民百姓携带兵器,只要不是硬弩长枪,长弓,腰刀这些犯忌讳的。

所以兵器谱子也能很好的营业,只需要登记下每件兵器的来源和去向,以及买家姓名即可。将门中人,大都喜欢逛兵器谱子,比如现在方仲永拉着折依然迈进去的“射天狼”,就是汴京内相当有名的弓刀铺子。

三开间的门面,上下两层,墙壁上密密麻麻挂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弓箭,长、短、平、斜、尖箭矢。中间是一张看过去十分威武的吊睛白额大虫毛皮。

折依然在一楼来来回回转了一圈,笑眯眯指了指南面墙壁上左下方一张弓,掌柜看见,就吩咐伙计将那张弓取下来,递给折依然。

折依然俏皮一笑,对方仲永道:“哥哥,你要试试么?”

一声“哥哥,”叫的方仲永立刻酥到骨子里,浑身上下三百六十个毛孔,无一处不舒服。

顺便就舒服的忘了自己个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气势如虹的答应了,走到那张弓跟前,才疑惑的看向折依然。

“然然,这是兴州出名的两石弓吧,你确定要我试试这个?”方仲永略略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掌柜的见方仲永这般说,忽的就眼尖如风的围了上来:

“大官人真是好眼力啊,这可是兴州的宝弓,两石三斗呢,力气小些的根本拉不开的……”吧啦吧啦吧啦吧啦,迅速开启推销模式,天花乱坠中……

兴庆府的官造弓箭,堪称是驰名大宋。因着此时,无论宋,还是辽,又或西夏,皆是十分注重射术,三国的各项冶炼技术和锻造技术,自然是大宋昂然居首。

然而,锻造不出硬弩的党项人,长弓的制造技术却是十分出色,于是自然兴州长弓,尤其是兴庆府官造的长弓,比汴京弓弩院出的,价格要整整高上一倍。

毕竟,这些买卖,都是江南江北的走马帮走马边地,刀口舔血换来的。

折依然哈哈一笑,转向掌柜询问,“可有扳指?”

那掌柜连连点头,就向折依然递过了一枚黑色的墨玉扳指。

折依然冲着楼梯上正探下脑袋,偷看折依然和方仲永的那一群将门子弟中为首一人,笑道:“葛兄膂力惊人,帮咱来试试,这弓可有老板说的那分量,何如?”

葛怀敏嘻嘻哈哈的和一群将门子弟这才从楼上走下来,冲着方仲永用一种狼群式的围观围观了一番,这才接过折依然手中那张弓。

葛怀敏用力一拉,缠着马鬃毛和人发丝的弓勒的手指生疼,于是又接过折依然手中的扳指,套在左手大拇指上,扳指勾住弓弦,前后弓步站好,两只臂膀一起用力,左冲右拉。

弓身嘎嘎作响,在葛怀敏手中直直被拉成一弯满月,葛怀敏轻轻松手,那弓弦嗖的一下又恢复了原状,一群将门子弟纷纷鼓掌。

“是张好弓,但怕是并没有两石三斗,勉强算是两石弓吧。”葛怀敏轻轻将弓交还给折依然。

接着,又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神色,对方仲永调侃道:

“折姑娘什么时候和方状元同行了,倒是个新鲜事儿。果然闺蜜所好略同,那柳月娥和陈季长,就是一对儿文武搭配,这又要出一对儿了啊。”

方仲永正要接言,却见折依然玉手轻轻拉了拉他,只用那冰山气质的眼神扫一眼众人,再轻轻一笑:

“谁说文武就不能同行呢。今儿方大人,乃是为了咱家祖父七十寿辰选件贺礼。可巧遇到大家,见着了,人人记得来府上贺寿才是哦。”

方仲永见状,立刻接言道:“不错,多谢葛兄相助试弓。”

掌柜站在一群行家面前,登时就露了怯,直吩咐伙计去楼上库里取好弓来,态度无比谦卑恭顺,恨不能借着折老将军寿辰这个由头,卖他十几二十张弓。

“说到弓啊,就是兴州弓了,如今的弓弩院,督造院,匠作局这些个地方,出来的东西是越来越花拳绣腿了,

那些个只能看的,如何能入各位的眼呢?这都是小的珍藏的好弓,今儿遇到各位识货的爷,这才拿出来献丑呢。”掌柜说着,就让伙计将那些好弓一把把齐齐一溜摆在桌面上。

……

开封府内。

公孙策看向包拯,用询问的口气道:“大人,吃空饷的事,在军中果然那般严重么?我们着手查,全然不是职权所在,恐怕困难重重啊。”

包拯略略捋一捋胡子,眼珠转转:“我看方仲永这小子,为的就是我们手上暗查和密谍司这块职权,但就凭这两块,他就敢动将门世家的大肥肉,还拉扯老夫下水,也绝非简单人物。”

公孙策疑惑的看了看包拯,试探着说:“那,大人会暗查么?”

“你说呢?公孙先生,以你对老夫的了解,老夫会么?”包拯笑的如青花瓷自顾自美丽,面带笑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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