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所措时,他唇上的温热已沾染上了我,我脑海里被这吻掏空了,唯有傻眼以视。
直到十几秒之后,他才放开了我,不过,却依旧离我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可是,他放开了我,却什么都没有说,那充满了困惑的神情,缠绕在他的俊脸上,不知这困惑,是因我而来,还是源自于他自己。

“为什么?”感觉到他又要用沉默的方式将这一笔带过,我用不解的目光凝望着他。

估计也只有我这样的逗逼,才会在一个男人吻了自己之后,一定要个所以然了!

他浓眉微微一拧,目光看低,仿佛在思及这其中的答案。

片刻,他如扇一般的睫毛在夕阳的光辉中浮动了几下,沉声回答:“你现在还不懂。”

说罢,他从床上起身,大步跨了出去。

留下我,茫然的半躺在床上。

你先生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呢?

就好像,他说话的对象,不是我一样,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这样几日,我混混沌沌度日,没有了昔日的追求和向往,我就像一个废人,在听天由命,我讨厌这种感受,却又不知如何去改变。

九先生呢,几乎整日不见人,他有很多事要忙,连续几天凌晨三四点,才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他回来得很晚,不过总会回来,然后第二天很早,又出门了,我试着问过他,从他的疲惫里,我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他不愿意多说,整夜都关在实验室里,迫不及待的要完成什么。

对此,我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拿他无可奈何,我能做到,好像就只剩下蹲坐在他实验室门外,当门童。

现在是凌晨四点,我已经在门外蹲坐了五个小时了,地板又凉又硬,我有些后悔做这样幼稚的事了!

为什么要用体罚自己的招数,来逼别人开口?矫情,太矫情!

可现在从门口消失,好像之前所用的五个小时都打了水漂,如果我连这样都放弃的话,那我余生就真的什么也做不好了!

“GA”地一声,背后的门打开了,九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目光垂下,落在我这疲惫的小脸上。

“人蠢意坚还是有些道理的。”他蹲下来,灰眸与我平视,与从前讽刺我时不同,这回他脸上,竟带有淡淡笑意。

我看直了眼,“现在都带嘲笑了?”

“不是嘲笑!”他笑容没离开脸,一只手向我伸过来问:“宋夕阳,你连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嘲笑都分辨不清了吗?”

“做什么?”我目光看向他伸来的手,在莫名其妙的吻了我两次之后,冷落了我四天,今天突然这幅表情,叫人怎么看得透呢?

“太晚了,回去休息。”他回答道,然后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拉回了房间,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再将窗帘拉上,轻声问我:“宋夕阳,我娶你好不好?”

“什么?”我脑子像被人用电机了一样,差点没被这句话给电死。

他背对着我,一只手还在窗帘上没有拿下来。

“我说真的,与孙家的婚约可以取消,那原本就是我父亲希望的,其中的牵扯非常深,但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并非是良选,自然,与孙小姐来说,也不公平和道德。”

我从来没有见过九先生像这样说话,真诚着却又小心翼翼,不同于认知中的每一个他,但我可以真切的感受到,这并非演戏,而是他隐藏了许久之后,突然试探着探路自己的过程。

还有这个话题,对于他来说,牵扯了太多,当他说到他父亲时,眸光中那复杂的神波。

“可是……你为什么说要娶我?”我望着他,脸上满是不解和困惑。

即便他认为自己的订婚不理想,为何要牵扯到我?

他的瞳孔被灯光照得犹如灰色琥珀,明明很浅,我却看得很深。

他先是沉默,在这片刻夜中的沉寂里,我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强大的气场,以至于我胆怯再去对视那双特别的眸子。

片刻之后,他沉声回答:“我曾说过,会给你我的全部,你忘了!”

我当然没忘,可是我以为他说的全部,是类似于财富这样的东西,而并非婚姻。

在我眼中,婚姻自然是圣洁严肃的,岂能是像这般用某个誓约转嫁而来?

所以听到这个答案,我的心情有几分郁结,带着几分苦笑说:“如果这是你想要弥补自己对我所做下的事,这种话以后就不必再说了!”

即使在承受实验诸多痛苦之后,命不久矣,我剩下的这段日子所需的,也绝不是怜悯。

他也许看懂了我心中所思,慢慢靠近过来,低头看我说:“我说要娶你,并不仅仅是因为承诺……现在的你也不懂,其实我认识你,比你认识我多很多,很多……”

我再次困惑看过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认识我,比我认识他多很多?

“难道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你现在太累了,先去睡觉,只要等身体的情况稳定了,我会慢慢都告诉你的。”这话证明他真的知道什么有关我的事,不过他此刻不说,我也没有办法。

只好带着疑惑躺到床上去了!

第二天,我是中午才起床的,楼下去吃着唐尼做的午餐,这期间,我一直在想回前一天夜里九先生说的话,隐约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便开始自言自语道:“他说他要取消订婚娶我,该不会是做梦吧?”

近来我睡得比较多,做的梦也很多,而且各个都奇怪得很,所以是梦的可能很大啊!

确定了这一点,我点点头,嘀咕道:“嗯,绝对是梦,他怎么可能娶我!”

“夕阳。”正在这时,九先生缓缓从楼上下来,手里抱着一份文件。

“干嘛?”

“我明天要回瑞士,取消婚约这件事非常严肃,我得与我父亲首先说明才行,所以你准备一下吧!”

我手里捏着汤勺,仔细琢磨了这句话整整五秒钟,才意识到,这是在和我说什么!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激动得将汤勺放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旁边的唐尼完全不在状态的提醒说:“宋小姐,这是维多利亚女王曾经接见外史用过的餐盘……”

九先生做了一个动作,唐尼便乖乖的退了下去。

唐尼退下后,九先生问我:“你不会睡了一觉后以为我昨夜里说的话是梦吧?”

“不然呢?我不能接受!”我用力的摇了摇头。

“嗯!”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以为他理解了,结果他过了一会儿说:“你总会接受的,那么现在的重点就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们明天回瑞士。”

说完,他就又上楼了,一边走一边打电话与艾娜交代这几天的工作事情。

我瞧着他没了影儿,才想起来,我应该说点儿什么,于是我快跑追上去,推开门就对着他接电话的背影说:“荣思佑,可没你这样的霸道的,你说要娶我,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啊?”

他回过头来,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下手机话筒,这个动作,让我意识到他打电话的对象好像换了!

然后我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刚才进来时,他在对电话那头的人温声说着什么。

这时候,电话那边又问了什么,从他脸上的表情和我隐约听到的声音估计,是刚才我说的话,被电话那头的人听见了,对方在问他我是谁。

九先生没有半点儿惊慌的回答:“楚颖,我们还是当面谈谈吧!”

挂了电话,他吐出一口气,目光放到我脸上来,“孙楚颖并没有回去,而是来了江城。”

我第一反应是幸灾乐祸道:“慌了吧?活该!”

他摇摇头,“我不是慌,这打破了我的计划,我原本是想让我父亲先知道这件事的,而且孙楚颖现在还在国内,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

“我的资料显示,她与她表妹凯瑟琳是离开了Z国的,如果她再入境,我不可能没有消息。”他说着,走到衣柜那里,打开他那装着上百套西装的衣柜,选了一件拿出来,当着我面换了起来。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我还是赶紧低下头去。

他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回过头来看我还在,就走到我跟前淡淡说:“我出去见她一面,希望可以和平解决这个问题,你就在家里等我吧!”

“难道你以为我还想跟着你去啊!”我小声嘀咕道。

他嘴角牵起笑了一下,扣上最后个扣子就出去了!

我跟着他楼下,看见他将刚才拿的那份文件交给唐尼,让他去办什么事,说完之后,他又回头看我,重复了一遍:“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别乱跑,回房间看看书什么的,别去游戏室。”

“哦。”如果不是他突然说要娶我,我都没有注意过,以前他每次要出门,几乎都要这样交代一句,我以前觉得他刻板生硬,今天却有另种感觉。

不久,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回到房间里,还真就找出书来看了,这些书全是九先生书房里拿的,可我现在,哪里看得进去,越看越浮躁。

“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我将书重重的往床上一摔,我怎么一点儿都不觉得他是要跟我结婚,而更像是要做下一个实验呢。

“叮咚。”似乎是下面的门铃在响,九先生这么快就回来啦?

不对不对,九先生回来怎么可能敲门,那会是谁呢?

我好奇的从楼上下去,从门口的监控画面上,看到一位端丽的墨镜女子站在门外,她身后还跟着两名黑衣保镖,吓得我赶紧往楼上跑,去找手机拨通了九先生的电话。

“夕阳,你先别开门,我马上就赶回来。”我还什么都没说,九先生就在电话里告诉我了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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