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这首描写男女爱情的绝世佳作,就这样被闻拿来形容和赵老二两人之间的默契。

纵然古代的男男之风比较盛行,龙阳之好也被士大夫阶层广泛的推崇,甚至有《越人歌》那样的千古绝唱来赞美这类的情感。

后世甚至有传世名言,男男才是真爱。

但谭凤仪显然不是能够接受这种爱情观的超凡女子。

愣在原地不知做何反应才好。

一晚上没说话的小尼姑静缘从案牍后面起身,走到谭凤仪面前,轻轻拽了一下谭凤仪的衣袖说道:“师姐,那个坏蛋跑了。”

“啊!跑了,追他去。”谭凤仪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从案牍之上拔出七寸青锋匕首,拉着小尼姑静缘就追出了营帐。

营帐之内。

随着谭凤仪与静缘的离去,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只有摇曳的烛火偶尔发出一声噼啪的声响。

醉酒之后,一直趴在案牍之上鼾声时起的赵匡胤,居然缓缓的挺起身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

犀利的眼神盯着营帐前被微风吹拂而微微晃动的席帘静静沉思。

这整个就一混账小子,口称不能喝的酒量,差点就把自己灌趴,居然还敢污蔑自己有龙阳之好。很好,混账小子,咱们走着瞧!

赵老二心中还在腹诽,就听见有脚步声临近,这次没有兵士的通报之声响起。

营帐的席帘被轻轻推开。

“下官,苗训参见赵太尉。”

“下官,赵匡义参见赵太尉。”

赵匡胤看着在拱手施礼的两人,抬手示意道:“都坐吧。”

两人坐定之后,场面陷入寂静无声之中。

营帐之中气氛微妙。

苗训轻捋短须,微微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开口打破沉寂的意思。

赵匡义怒视一下悠然自得的苗训,开口道:“禀太尉,一切事宜皆按事先谋划之步骤顺利执行,并无不妥之处。”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只是今日考城县男爵闻的举动,十分可疑,是否.......及时铲除威胁。”

赵匡胤微微思考后,面向苗训问道:“苗先生,有何看法?”

苗训捻须微思后说道:“回禀太尉,闻此子并不足虑,只是如今白莲圣女突然在军中出现,只怕白莲社主张行勤包藏祸心。”

赵匡义皱眉道:“难道闻这小子是白莲社的人?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此子为何会知晓我们的行动计划。张行勤这个匹夫,居然安排人抢占首倡之功,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安排人手进入朝廷?这可是违背和我们当初的协定。”

赵匡胤微微一笑道“首倡之功,岂是那么好得的!无论闻有何背景,如今身在我大军之中,也难有作为。也罢,我们正愁没有冲锋陷阵的存在,多多利用此子,对我们的行动也无不利。

此子纵然是白莲中人,恐怕也有自己的心思,能动用白莲圣女亲自出面保护的人,本官很有兴趣。

庭宜,加派武德司密谍调查闻一切出身文字,其中有一女子名叫梅怡琦。与他有何关联,要详加查探。”

“诺。”赵匡义沉声应道。首倡之功,本应该属于自己囊中之物。如今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小子,轻取首功。现在不查他个底掉,祖宗十八代,都对不起自个的良心。

“苗先生,今晚酒席之上,闻对本官提出了三条章程。是效仿汉高祖刘邦入关中咸阳之约法三章,可谓字字灼见。本官认为此三章优于我们此前制定的章程,在不损伤此次局势的前提下,本官打算施行此三章。”赵匡胤沉声说道。

“哦,何以三章?请太尉明示。”苗训拱手问道。

“善待前朝官员,收天下士绅之心。

优待前朝皇室,收天下黎民之心。

节制兵马,不得波及京师黎民,收天意仁心。”

赵匡义出言道:“太尉,闻一弱冠少年,能懂什么廷议。此次事变不波及京师官员,我们早有定论,但若轻易放过皇家,万一将来事有不谐,叛乱随时可能发生,请太尉明断。”

苗训沉思良久道:“唐末以来至今五十年中,帝王陨落一十四位,皇权的威严性在民间已经降到最低点。如若此次我们处决皇室成员,将意味着皇权被彻底踏入泥地,世间百姓将不会对皇权的威严性产生任何畏惧。等我们大事即成,也会对我们的执政有所损害。

这是一把双刃剑,请太尉明断。”

赵匡胤沉吟一会道:“调整谋划,按此三章行事。至于闻?苗先生与此子也算熟悉了,在大事未成之前,此子就交由苗先生监管了。”

“那白莲圣女如何处置?”苗训问道。

“现如今我们还不能与白莲决裂,只要圣女对我们计划无碍,就随她去吧。”

三人商议完毕,一切归于宁静。

只有营帐之中摇曳的烛光见证了今晚种种的权谋,然后一切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营帐之外。

闻并没有远离,拿起半截枯枝,扔进旁边的篝火之中,燃烧的火焰在冬日寒冷的夜间并不能使人感到一点温暖。

抬头望向挂在天空中那一弯皎洁的明月静静出神。

谭凤仪悠然的出现在闻的身后,轻声问道:“你认为我们这次过关了吗?”

闻叹气道:“我们的把柄已经送到你师兄手里了,至于首倡之功,我也只是保命而已,希望你师兄不要过度联想才好。”

“人的变化可真快啊!半年多没见而已,师兄就已经变了。”谭凤仪萧瑟的说道。

“权利这种东西,改变一个人可是快的很,不久之后,你师兄就是一国之帝王,到时候你师兄也就不是你师兄了。”

谭凤仪哼道:“你也是爵爷了,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没变。”

闻拱手笑道:“多谢夸奖。”

小尼姑静缘在篝火堆旁烤着火,还趁机插嘴道:“我师姐那不是在夸你,是说你的无耻还是一点都没变。”

闻怒道:“说好的,今晚你不许说话。”

小尼姑静缘鄙视道:“我一点都不想说话,看着你们一大群人在互相演戏,我就恶心。”

不理会这个已经被佛家洗脑,认为打诳语就是不道德行为的小尼姑,对着谭凤仪赞叹道:“凤仪,我发现我们两个真是非常的有默契啊!”

谭凤仪哼道:“别和我提默契,现在我还全身发冷,你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还有拜托下次要演戏,能不能提前打招呼。要不是发现我师兄在装醉,就要出大事。“

“临是起意,怎么打招呼。”闻无奈道。

“要不是我师兄的武艺一直没有进步,我也发现不了他是在装醉,你是怎么发现的?”谭凤仪疑惑道。

闻撇嘴道:“恐怕你师兄以后的武艺都不会有进步了,人一旦开始追逐权利,别的事物就很难再进入心中。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师兄在装醉,你猜?”

眼看谭凤仪的脸色骤变,秀美的玉手已经握住腰间的七寸青锋匕首,闻立即后撤一步,急辩道:“你说你一个女人,动不动就要使用武力,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闻,小尼姑静缘摇头叹气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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