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从阴暗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像是要埋葬这世界的一切。
鹅毛般的大雪,这不是形容词,雪片真的如同鹅毛一般大小,这样的雪景闻纵横古今都是第一次得见。

想起后世太祖的那首著名诗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其中所蕴含的大气魄、大信念,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

闻望着眼前的一片白余莽莽,来不及体会诗词中的意境,大声喊道:“全体注意,原地扎营。”

学子们听到闻的喊话,立即行动起来,找一处平坦背风的山坡地,就从牛车上把帐篷、缆绳等一应工具,全部卸下来。冬日的地面坚硬异常,木楔子难以钉入坚硬的地面,就把固定帐篷的缆绳全部绑到大块的石头上,帐篷边缘也用石块压定。负责值守的学子立刻前往高处进行警戒。

看着有条不絮在忙碌的学子们,郑捕头是啧啧赞叹:“爵爷,您这是训练的学子,还是士兵啊!这素质一般的军队都比不上。”

“老郑,你可别胡扯,我这就是训练的学子。”闻一口咬死。私自训练战兵的名头打死都不能背在身上。

话音落地,两人之间就没了动静,直勾勾的看着忙碌的学子们一起发呆。

闻歪过脑袋看了一下郑捕头在那里犹豫不决的踌躇表情。叹口气说道:“老郑啊,有话就说。咱们俩也算是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没有什么话是不能明说的。我看你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的。其实我也很纳闷啊,你一个捕快头子,大冬天的去开封府有什么公干吗?”

郑捕头狠了狠心咬牙说道:“爵爷,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咱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临走前赵县丞给了我指示,一定要把爵爷您在十五天内恭送到开封府,完不成任务,郑某的人头不保啊。”

闻嘿笑道:“老郑,不是我说你呀,你心可真大,这样的任务你都敢接。大冬天的你要二百多号人,十五天内赶一千多里路到开封,你算过每天要走多少里路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恐怕一般的军队都很难完成吧。”

郑捕头哭丧着脸说道:“爵爷,您主意多,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小的一命啊!”

这几天可把郑捕头给愁坏了,每天看着闻慢条斯理的只赶十几里路,这那里是去京城做爵爷的架势,要是一般人早就快马加鞭恨不得明天就能赶到京城。原以为领到的是一个轻松差事,回来就可以官升一等,现在可好小命都要不保。

闻看着大雪弥漫的天空沉吟道:“只要有合理的理由,我相信赵县丞也不能太为难你吧。比如大雪封路之类。”

郑捕头苦笑道:“大雪封路?这显然不是赵县丞这些官人们可以接受的理由,一般的封爵,还只是个最低等的男爵。”郑捕头把话顺到这里,才发现话说的好像不太妥当,赶紧补救:“当然,爵爷我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我只是分析......嗯,分析。只是封个男爵,真没见过这么着急的,大人物的想法咱猜不透。爵爷您说是不是事情有波折啊?”

郑捕头现在仔细想想才觉着事情相当不对劲,谁家封爵还要押送的,这摆明了事情有古怪啊。自己这是被赵县丞升官的许愿给迷晕头了。

闻听郑捕头话中的意思是赵县丞安排的就问道:“老郑,你的意思是说,赵县丞安排你来监送我去京城?”

“是啊,是这么个意思,现在想起来就很奇怪啊?”郑捕头纳闷道。

风雪中的两个人一时都陷入沉思之中。

沉思中的闻突然听见警报声响起,这才警醒过来。正在忙碌的一众学子,听见值守学子传递来的示警讯号,放下手中忙碌的事情,迅速组织起战阵。

经历过战争熏陶的学子,所表现出的军事素质,不是普通学子所能比拟的,在加上谭凤仪最近一段时间的教导,算是已经入行。

漫天风雪中,一个身披青黑色斗篷的中年男子,背上斜插了一把巨大的斩马刀,正迈着稳健的步伐,从道路的远处一步步向闻的宿营地这边走来。每一步都是那样的稳定,脚步间隔的距离竟然分毫不差。独自一人走来的身形,给人的感觉就仿佛一座大山压来一般,怪不得值守的学子,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就发出了示警讯号。

谭凤仪第一时间,就从忙碌的营地中,闪现出来。

秀美的玉手已经握在七寸青锋匕首上,随时准备收割生命。

“来人,武艺精深,注意警戒。”谭凤仪皱眉警告道。

“玩什么腔。”闻撇嘴道:“诸位学子,手榴弹准备!”

不管武艺多么牛逼的人物,在现代化武器面前都得跪。

中年男子,进入营地一箭之地就驻足不前。

仔细打量了前方的营地,布局合理,看样子是军阵行家出手。

营地前站着二男一女,从站姿上就可以看出,其中那个美丽非凡的女子居然是一个武术高手。另一个捕快的功夫,只能称为三流水准。

奇怪的是正中间明显是首领一样的人物,居然只有十几岁的样子,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戏谑、兴趣、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种什么含义。

疑惑中抱拳施礼开口朗声道:“三位英雄,在下乃墨家焦晃。路经此地,并无恶意,请行个方便。”

闻听见大汉报上的名号,突然爆发了浓厚的兴趣。墨家啊!华夏百家传承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学术门派,以出产刺客和大匠闻名于世,大匠也就是后世统称的高级工程师,这和闻基本算是同行。

墨家因为汉武帝的独尊儒术,本应该在西汉后期就已经式微,现在居然还有传人,难道墨家最后一支传承因为抗击清军入关才最后消亡的传说,居然是真的。

闻朗声道:“敢问英雄,可否告知当代墨家钜子的名号?”

焦晃听见闻问到墨家钜子,突然谨慎起来。墨家从战国后期就不断遭受当权者的打压,现实中的生存条件已经非常艰难。今天看见谭凤仪这样的高手,突然非常想向世间证明墨家并没有消亡,墨家传承的武艺绝学仍在,一时兴奋竟然报出自家的名号,现在是后悔异常。

闻见焦晃不言语,就叹口气动情的说道:“我知墨家的难处,自秦皇汉武以来,墨家被当权者极尽打压,传承几尽断绝,至今五百年。如今墨家传承未绝,由此可知墨家门徒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与艰辛。墨家未绝是华夏一大幸事,五百年当有圣人出,你们的坚守使我相信墨家会重现辉煌。”

要是华夏不尊儒术而尊墨家,闻相信我们的民族起码会领先世界民族之林两千年。这些只为了私欲的当权者,只因为利于自己的统治就扼杀了后代子孙独占世界鳌头的机会。

一席话说的焦晃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泪流满脸,几百年的坚守,岂是一句我们努力了就可以概括的。

既然闻光明正大的说出理解、同情、支持墨家的言论,就证明不是墨家的敌人,那自己就不能失了礼数。焦晃收拾衣袍郑重的抱拳弯腰向闻见礼道:“墨家焦晃,在此谢过诸位英雄的心意,来日必将与诸位把酒言欢,感谢诸位的盛情。”

闻笑道:“现在风雪漫天,温一壶好酒,把酒畅谈岂非正好?焦兄不必客气,远途劳顿,也可休息片刻。”

“焦晃也非常想结识诸位英雄,但听闻鲁中绿林最近出现一巨寇,自号血染八荒,一战尽屠三千武林人士。此等巨寇多留一日在世间,就是对世间最大的不公平,我墨家讲求兼爱、非攻。巨寇未除,焦晃不敢有一刻耽搁。”

焦晃说完又深施一礼,豪气干云的说道:“除此巨寇,不需片刻,待焦晃去去就来,必与诸位英雄不醉不归。”

听完焦晃的豪言壮语,谭凤仪和郑捕头都用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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