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调查局,一旦在工作的时候发现了异常,需要申请外出调查的时候,后面落实时走的程序略微有点复杂。
大概流程如下:调查人员在申请获得批准之后,需要先申请一个合理且合适的身份给自己;还需要针对被调查人做背景调查,防止在调查的过程中露馅;最重要的,调查人员得制定一份调查计划,提前提交给调查局备案,虽然后期严格按照计划执行的人很少,但没有计划也是万万不行的。

血眉制定的计划是这样的,伪装成黄广寿的侄孙女,老人生前买了一笔数目还可以的寿险,老人去世后本可以由这位侄孙女继承,但是因为死亡原因存在争议,需要调查清楚死因并和保险公司形成协议以后才能拿到,所以需要多方打探。

这个理由还算比较合适,财产这个理由是最能让人形成认同感的,毕竟天上掉下来一笔钱,是个人都会费尽心思拿到手。

血眉给自己起名为黄蔓莎,28岁,北京某公司小职员,和黄广寿的关系生前不算太近,所以需要走访调查。

关于黄广寿,说起来也是位可怜人。

生前是公交公司的退休职工,开了一辈子公交车,无儿无女无老伴儿,孤寡一生。

本来是有个老伴儿的,但身体不好很多年前去世了。也因为老伴身体的原因,年轻时没能要上孩子。到年老了,就剩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顾影自怜了。

血眉伪装的这个黄蔓莎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保险单是伪造。

黄老爷子脾气古怪,这个侄孙女勉强往来了几次,搞得不太愉快,所以也就断了来往,现在和老爷子就是平时想不起来,有事儿可能能招呼的关系,所以伪装成侄孙女的风险很小。

到达黄广寿身前的家时,发现家里一片狼藉。估计老爷子打定主意不想活了,所以死前狠狠发泄了一把,连去世老伴儿的遗像都给摔碎了。

看到遗像的时候,血眉眉毛皱了起来。

按照常人的思维习惯,再生气都好,也不会对遗像下手的,特别是对鬼神有信仰的老一辈,更加不可能对亡者如此不尊敬。

“看来老爷子死前除了情绪不太稳定,好像脑子也有点不清醒呢。”血眉喃喃自语。

走到卧室,发现床前有一大堆的XX口服液,拿起盒子来瞧了瞧,盒子表面除了硕大的商品名称,还有“武汉XXXX生物公司”的名字外,竟然再无其他内容,连成份介绍都没有。血眉纳闷:“这样的三无产品,老爷子竟然也相信?”

再仔细看了看老爷子的床前,除了上吊时踢翻的凳子和房梁上的绳子还在以外,床头柜上还摆着两只喝过的口服液,血眉拿起来闻了闻:“嗯哼……好像有一股子熟悉的味道在里面呢!”

血眉闻到了李宏波(见五十三章)死前红酒里类似的味道,有一点点不一样。但猫猫的鼻子一向灵敏,血眉能闻出两者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

她掸了掸手,长吁一口气:“哈……果然没错,方向是对的,就冲着这味道,我也能判定这事儿和那位脱不了干系。”

怎么能联系上那位“工作人员”也是个问题。

血眉去社区和公安局多番打听,给他们看了照片,都说没有这个人。

这倒是在血眉的意料之中,因为那个人血眉断定他不是阳间的人,但他是怎么接近黄老爷子,又是怎么取得老爷子的信任的呢……

最后多方打探,终于在老爷子家里的超市附近打探到了消息。

一位超市试吃的工作人员看见照片摸了摸脑袋:“哎哟,这个不是我们超市里面上周的试吃员嘛……他负责向客户推销牛奶,我负责推销酸奶,所以我俩有过接触。不过他就来了两三天,有客户在他这里买了不少的牛奶,他说给送过去,然后就没了消息。”

牛奶?送上门?血眉脑袋里突然有了灵机一动。

血眉再次回到黄老爷子的家里,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了不少的某某品牌的牛奶,血眉拿出来看了一下生产日期,是三天前的。

“看来,这还是有套路的呢,先试吃,送货,套近乎,聊天,然后刺激老人,趁机在口服液里下药,致死……”血眉摸着下巴:“可是,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杀人意图才是血眉最关注的点,凶手的手法她基本上已经琢磨出来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可是……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去杀害他们,然后伪装成自杀呢?

“等等……伪装成‘自杀’,可能让黄老爷子和李宏波自杀才是他们的目的!”血眉突然有了主意。

她打开工作板,调出黄老爷子和李宏波的死亡地点,发现都在洪班的工作范围内:“嗯……原来,你们杀人是为了找洪班呀……”血眉差不多弄清楚对方的意图了。

弄清楚了他们这样做的意图,那么剩下的一切都可以有合理的解释了,血眉内心有点小澎湃,感觉这一趟没有白来,至少回去不用面对洪班那双失望的眼睛了。

那个家伙……对什么都这么有热情,真是不好糊弄。

但是调查局从来不接受推测,他们只相信证据,血眉有点头大,该拿什么证据回去呢。

她在屋里翻来翻去,最后拿着那两只口服液和冰箱里的牛奶,以及在超市悄悄录制的试吃工作人员的语音,情悄悄的离开了黄老爷子的家。

走之前,血眉看着地上黄老爷子老板的照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做,不算违规吧……”她的手从相框和玻璃碎片上拂过,然后相框恢复成了完整如初的模样。

血眉把照片放到客厅里专门留好的位置,然后对着照片念叨:“这位奶奶,不知道你投胎去了没,黄老爷子摔了您的遗像不是故意的,他可能身不由己。如果他理智清晰,一定不会让您受如此委屈,您原谅他吧……”然后朝着遗像鞠了躬,如释重负地走了。

洪班呐,你的真实身份,我很好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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