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打败一叶剑法的消息传到悬壶宫的时候,秋彦平正在研究古书上的一个经络图。
慎弦把写着这则消息,以及宋喜打败其他两位剑客的消息,一起放到了秋彦平面前的桌上,他在秋彦平的面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本来不打算告诉你,可想了想,又觉得应该告诉你。”

秋彦平拿起来看了看,放下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宋喜击败的都是皖州附近的剑客,归雁山庄就在皖州……”

“你也想到了对不对?”慎弦用扇子一敲桌子,愤愤的说:“听说宋喜每击败一个人,最后一剑都会穿透对方的肩膀,虽不伤性命,可也足以让对方三五年内没法再用剑了,目的是什么?不就是帮归雁山庄消除一些威胁,进而巩固苏家在皖州,在江湖上的地位吗?这宋喜看着挺机灵的啊,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傻事呢?结了这些仇家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啊。”

“师父能想到的,宋喜应该也能想到……”秋彦平默了默,目光落在古书上,有些言不由衷的说:“大概宋喜受了归雁山庄十四年的养育之恩,用这种方法报答苏家的恩情吧。”

“宋喜能成地缺的徒弟,那也有我一半的功劳,惊蝉剑法是什么样的剑法?苏家的归雁剑法就算再练一百年,也赶不上惊蝉剑随便抖一下的,居然让惊蝉剑的传人给他们当打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慎弦越说越生气:“你现在就给我立刻收拾东西下山,把宋喜给我叫来,我要好好的骂他一顿,替他师父骂醒他。”

秋彦平看慎弦说的这么认真,只好将自己刚才不方便说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慎弦:“宋喜和苏小姐从小青梅竹马,宋喜更是一心一意想要娶苏小姐为妻……”

“这是色令智昏啊!”慎弦一听更生气了,他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我先把话说在这里,咱们走着瞧,苏家绝对不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下一步他们一定会让宋喜交出惊蝉剑法的。”

秋彦平说:“如果苏小姐嫁给宋喜,那他们的孩子自然会学惊蝉剑法,父传于子这种事本是天经地义的,谁也阻止不了。”

“嫁什么嫁啊,宋喜不是成亲了吗?我亲眼看到的,醉七就是主婚人,娶的那个谁,对,寇红!他们两个都是地缺的徒弟,生个孩子出来不用拜师都是地缺的徒孙,正儿八经的惊蝉剑传人。”慎弦说:“归雁山庄现在的庄主是苏胜吧,貌似他这几年都不大管事了,归雁山庄现在是他儿子苏远程在打理,这位苏家大少爷我虽然没见过,可最近因为宋喜的事情也略微打听了一下,这行事作风嘛,哼哼,宋喜虽然有惊蝉剑法在身,可无权无势只怕入不了这位志向远大的苏大少爷的眼,我就怕他用美人计骗了宋喜的惊蝉剑法,那我和醉七都没脸去见地缺了。”

他说完之后,偷瞄了秋彦平两眼,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秋彦平跟了慎弦几年,也知道慎弦的脾气,他虽然不是个爱在背后嚼舌根的人,可宋喜和他是结义兄弟,情分不同其他人,他小的慎弦人面广办法多,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可以和慎弦说一说:“其实我也觉得苏小姐不太可能会嫁给宋喜,年前随四师叔去给曲家老太爷贺寿,苏家的三位少爷小姐也在,一天我在院子里收集梅花上的雪,隐约听到苏大少爷让苏小姐去相亲,对方似乎是什么将门之子……”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本来想告诉宋喜的,可看他对苏小姐一往情深的样子,又开不了口。”

“不说才是对的!”慎弦立刻说:“这两个人的感情外人是插不上嘴的,有时候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想当年我年纪还小不太懂事的时候,有个妇人浑身是伤,还有两处骨折来看诊,我问及她是被她夫君给打成这样的,她夫君是一喝醉就打她,还是拳脚相加啊,她当时声泪俱下说的是生不如死,我就劝她不如合离了算了,当时她也言之凿凿的非离不可,谁知道伤一好一回家,又和她夫君恩爱起来,还把我劝她的话全都告诉了她夫君,她夫君找上门来一通大闹,害得我被我师父罚面壁三天。”

说到这里他似乎还心有余悸:“像我这样的话唠,让我面壁三天和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秋彦平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看来师公很了解师父你啊。”

“为师别的本事你可以学,这种不动声色刻薄人的本事,你就不用学了。”慎弦看了一眼秋彦平:“听你这么说来,宋喜和苏家的纠葛倒也是可以看一看的,儿女情长自古以来就是一出好戏。”

他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不如我们来赌一赌,赌苏小姐是见利忘义抛弃宋喜,还是宋喜用惊蝉剑法入赘苏家。”

秋彦平想了想,觉得苏远琴对宋喜似乎也有情意,当初找自己断婚约的时候,提起宋喜似乎双眼隐隐有泪光,当然,那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时间长了这人也是会变的,不过他倒是宁愿相信宋喜不是一厢情愿的:“又或者苏小姐肯抛下一切嫁给宋喜呢?”

慎弦想了想,觉得这个可能不大,自己的认定更靠谱:“多说无用,买定离手。”

秋彦平说:“我身无长物,就算有心和师父你赌一赌,也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

“那我们赌点别的,每年四季都要制作一些丹丸,悬壶宫能做丹丸的人都被分了数量,宫主一向说你丹丸做的不错,那我们就来赌一赌,如果我赢了,你帮我做三年,如果你赢了,我帮你做三年。”慎弦说:“我的分量从来不是我自己做,而是你们帮我做,所以你赢了的话,算起来是很划算的。”

“我赢了累的就是思雨师姐了。”秋彦平说:“不过我还是愿意赌一赌。”

他看向窗外的天空:“我只希望宋喜能得偿所愿不负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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