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红雨小筑。
三月的清晨,还是些许微凉。屋外桃花翻飞,像是和着春雨,为清凉的空气增添一份馨香。

屋内倒是略有不同,陶夭夭正在煮茶。她端坐在茶桌前,粉红衣裙散了一地,说不出的闲适。此时,素手正执着一柄紫砂壶,将沏好的乌龙茶水倒入茶盏中。霎时,茶香溢了满屋。不远处,香炉中正燃着沉香,两种香味交相融合,竟产生了一种奇特香味,让人闻了更觉茶香之浓郁,心境之沉静。

秦采薇从屋外急匆匆的跑进屋内,嘴里还喊着:“姑娘姑娘,柏舟回来了。”

陶夭夭见采薇小脸微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柳眉微弯,无奈道:“回来便回来,怎的这般急躁,莫不是有人在追杀你?”

采薇知道自家主子在打趣自己,憨笑道:“姑娘惯会取笑采薇。姑娘再这样,采薇便联合静言,思之,柏舟他们不理您了。”说着,还佯装生气的把头别过去。

“哎呀呀,这是翅膀硬了,敢欺负姑娘了。”陶夭夭轻笑,拉过采薇的手,柔声说,“好采薇,可莫要这样。我的错好不好?你去把柏舟叫来,我亲自问问他。”

陶夭夭又是一笑,眉眼弯弯,随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长睫如小扇轻晃,樱桃似的小嘴微微嘟起,尽显小女儿姿态,羞煞了屋外刚醒的桃花。

采薇到底是心软,见主子如此,笑着说:“姑娘就是欺负我心软。哼,我去叫柏舟。”说罢,蹦跳着去了武陵居。

不一会儿,周柏舟进了屋。周柏舟生的一张正气脸。方脸上两个眼睛似铜铃下巴蓄着一大把络腮胡。身高八尺,颇有张飞当年的风范。他是个莽夫性子,做事向来莽莽撞撞,快人快语,有事恨不得早说出来。他古道心肠,路见不平必当拔刀相助。因其锄奸惩恶,被歹人陷害,逃亡至此,被陶夭夭收留。

周柏舟向陶夭夭汇报着从桃花林外打探来的消息。

“姑娘,真应了您的话了。那风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卫阁,硬是让卫阁的人追杀了三天三夜。这不到第三天晚上,昏倒在了咱的桃花林了吗。”

周柏舟的一席话让陶夭夭想起了刚见到风无衣的时候。身上的玄色衣裳已经破破烂烂。身上刀伤不计其数,大的伤痕深可见森森白骨,小的伤痕也入肉三分。墨发凌乱,身下的土地也沾染了血迹,桃花飘落,分不清是花,还是血。

陶夭夭神色如常,执着紫砂壶倒茶,漫不经心地说:“还有吗?”

周柏舟挠挠头,皱着眉说道:“说来真奇怪,我问城中人,无人知道。这也是我喝茶休息时,听邻桌的人说的。这风公子当真是不简单啊。”

陶夭夭望着茶盏中冒出的清香白烟,思吟了片刻后,冲采薇吩咐道:“采薇,你去把静言,思之唤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哦,是。”采薇听了,转身朝被缭缭青烟环绕的阳春坞走去。

周柏舟望着秦采薇的身影远去,眸中有着异样的情绪。

陶夭夭抬头,见周柏舟正在失神,轻轻唤了声:“柏舟。”

周柏舟回神,双手抱拳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柏舟,你休息几天,合适的日子,你再到城里打听打听。危险的人物咱这桃花林可收不起。还有……”陶夭夭顿了一下,“既然有心,便去做,莫要辜负了这大好年华。”

周柏舟闻言,不算太黑的脸出现了罕见的红晕,睁着铜铃似的大眼道:“姑娘……”

陶夭夭轻笑,没有再继续,只说了句:“去休息吧。”

待周柏舟走后,陶夭夭素手轻捏紫砂茶盏,看着其中的蜜色茶水,轻笑道:“风无衣,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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