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他猛地扑出,直将其中一条长脚割断!怪物迅速逃开,可因断了条腿失去平衡,陆轻尘跃上车顶,扑向怪物头腹,一刀捅下去!
乳白色的体液喷出溅而出,怪物仿佛发疯似地绕着车辆乱跑。陆轻尘接二连三地捅下去,每一刀更加凶狠,蜘蛛怪挣扎得越厉害,他的匕首就扎入更深的血肉中。

不一会儿这头巨大的蜘蛛怪便栽在地上,陆轻尘拾起汽车旁掉落的车门,又一阵狂劈猛砸。蜘蛛怪抽搐着,这下死透了。

终于平静下来,两人看清蜘蛛怪的面貌,胃中顿又泛起一阵恶心。那分明是几个人组成的,或者说是残缺的肢体,那青绿色的节肢就是长长的骨髓粘结着人皮。人皮呈死绿色,已经僵掉,有些地方甚至高度腐化成为陆轻尘所见的翠绿色。那形如蜘蛛腹部的东西竟是肉块组成的,背上布满了数十张扭曲的、挣扎的脸!

它们是由人类的肉块与神经组织拼成的,吕月池捂住嘴,痛苦地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陆轻尘道:“或许是十年前的逃难者。你既然找到药了,我们快去治疗夕野,趁早离开这片地狱。”

两人赶紧回去,夕野平安地躺在车里,古玉石依旧在修车,此刻已完工大半。陆轻尘将夕野从车内抱出,平放在一块平石上,把她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

她的伤口竟有新生的骨头,那雪白的新骨从肩膀末端生长,逐渐生成与另一条手臂相等的长度。

“她......”吕月池犹豫着是否要说出口。陆轻尘却答:“我知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夕野的伤口。虽然夕野已开始恢复,但她伤口也感梁了,如果就这样愈合,便会从人体内部开始溃烂,由内而外,到时候生不如死。他说:“烤火。”伸出了锋口已不太锋利的匕首。

吕月池没有说一字废话,她用打火机炙烤匕首的锋刃,给它消毒。陆轻尘心念道:速战速决,你可千万不要这时候醒来。

夕野微微睁开眼睛,她看着两人,只低声道:“好痛啊!你们要干什么?”她应该疼得大喊出来,可她没有,怕令大家置身于危险之中。可她眼眶都湿润了,憋出眼泪。“我好痛,真得好痛啊。”

陆轻尘猛将自己胳膊塞入夕野口中。

“忍着。”

“唔、唔!”她像是说“放马过来!”

匕首猛地刺入,切割掉她肩膀附近的感染组织,因为匕首曾被噬金蚁蚁酸腐蚀,显然发钝,夕野痛苦地哽咽着,咬得陆轻尘出血。

陆轻尘最后切割掉那坏死的肌肉,夕野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倒下去。她满头大汗,陆轻尘说:“还没结束。”医药箱内有酒精,他直接倒入夕野的伤口,一股灼烧般的疼痛感立即包围夕野全身,她努力不让自己嚎叫出来。她只是看着陆轻尘那双平静的眼睛,便也安然。一切处理就绪,古玉石说:“前路不知将发生什么危险,我将车子用铁板防护好脆弱部位,大约需要半个小时,你们尽量多找些有用的东西。”

陆轻尘与吕月池对视一眼,“你留着这陪夕野,我去去就回。”

这回他运气好,从一辆卡车后箱内发现桶装汽油,都经过异常严格的保护措施,应该还剩许多,他掀开盖头嗅了嗅,很刺鼻,说明汽油浓度足够,等下赶快装进车里。

他不知不觉又走回刚才遇险的地方。看着地上的车辙,明显是吕月池轮椅压过的痕迹,他走回那个消灭怪物的地方,先看看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他马上收住步子,整个人凝固在那里。

不见了?

明明就是这个地方,地面还残留着怪物透明的体液。四周的雾气掠过陆轻尘耳际,他感到身体冰凉凉的。他绝对杀死了那只怪物,先别提捅了二十几刀,刀刀要命,他光是拿门板一顿乱砸就把怪物身体打得支离破碎,他甚至打断了几条关节,怪物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地逃跑。

陆轻尘匆匆瞄过几眼,四周没有什么再好搜刮的了,用最快速度跑回去。他说:“赶紧出发。”

古玉石看他的样子,明白其中厉害,当陆轻尘将汽油全部灌入,一行人匆忙启程。

这里的雾好似无穷无尽,它们缥缈无常,感觉就在人的眼前,又像在天边一样遥远,虚幻而真实。渐渐的,他们终于看见一些建筑。

有块标牌。

上写:天顶,陆轻尘却没有感到丝毫开心,这块牌子是崭新的。记得他初次来到天顶之时,看着路标充满腐锈,怎么可能像眼前这么鲜亮?这里虽然是天顶,但并非那个天顶,陆轻尘也说不清楚。

车里再往里开,雾气好似比较淡薄,能见度有十米左右了。

四处的建筑还是那么熟悉,陆轻尘看见阿平旅馆,他手指去,“往那里开,希望能有人。”但陆轻尘自己却将匕首握紧了。

阿飞与送货司机的兄弟抵达天顶货摊。

货摊每日运进1-2批次的蔬菜肉食,因为天顶人口稀少,这里也足够了。货摊老板是个肥头大耳的大叔,他操着一口公鸭般的粗嗓,“我不是说没见过嘛?没就是没。”

司机说:“我去你丫的,他前些日子还给你送货,你怎么没看见他?”

货摊老板说:“对,他前些日子确实给我送货,可近两天屁都没见着一个,我的菜果都腐烂啦,这生意还做不做?”他指着身后货架,确实有许多水果霉变腐烂,发出阵阵恶臭,他甚至来不及清理干净。

在天顶,食物很难保鲜。

阿飞怀着试探性的心思问:“那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双脚残疾的女孩,比我小一点,矮一个头左右。”

货摊老板没好气道:“有个屁!”

看来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阿飞与司机两个人一齐走着,司机说:“那就麻烦了,我哥只与这个货摊有交际,谁知道他上哪去了呢?”

阿飞道:“会不会是旅馆,他不可能露宿街头吧,总得找地方住。”

“对呀!”司机恍然大悟,“他留下了卡车,坐着大巴去的,总得找个地方睡觉。”

皮卡一晃一晃开到路边的时候,阿飞说:“停在这里。”

司机说:“你打算在这找人?”

阿飞说:“差不多。”他抬头,看见凛冽高耸的佛寺,四周小路错综复杂。皮卡这样的车子无法开进这个层层叠叠好似迷宫的地方,连自行车都不可以,因为这里还有一根绳索似的险桥,高悬数百米。

“祝你好运。”司机驾着皮卡,去寻找他失踪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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