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不解的是,我老爸原单位的态度?对我父亲去世,竟然没有一点儿表示?”卓越说到这儿,心灰意冷了。
“你父亲那个单位,已经转型了,现在算是股份制私营的,反正不再是公有制了,所以人情味淡薄,也是在所难免的了。”李建红只能尽自己所能,劝慰卓越。

“无论如何,转成什么东西,那些人员总还是人吧,不至于也转成什么东西了?”卓越犀利地说。

“听良程他爸说,原来百把个人,如今参与分家产的,也就剩下那么二十来个了,其它都是新来的人了,自然都不认识了。当然应该说,这二十来人,还是认识你父亲的,但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去问候一下,恐怕其中原因比较复杂,你也不必为此过于当真了。”

“二十来人?我姑妈说,他们个个都是我父亲亲手提拔起来的,包括三个高管――正副董事长,四个中管等等。难道现在他们都不记得了?还真以为是,凭自己什么真才实学?发财美梦才得以成真的?”卓越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李建红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才算是正确的。社会是多样善变的,人xìng是复杂不可预测的。生活本来就不是一杯白开水,每个人,其实是无法,从根本上去独善其身的!否则,在人生的道路上,只会举步维艰的。你既然已被生到这世上了,还要渡过漫长的一生,所以你,长大了,就要慢慢地学会,胸有城府。”

“胸有城府?”卓越也爬了起来,靠在床头,她脸上不经意地掠过一丝不屑的神情。

“是的,城府对任何人说来,都是一件安全而和体的防弹衣,保护自己不受明枪暗箭的袭击,有人群之处必有利益之争。通过你父亲之事,相信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其实,我比你更清楚,你父亲还没退休,刚刚交出大权,就已经......唉,怎么说呢,一句话,人未走茶就凉了!何况是,你父亲去世,是不是啊?”建红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下,卓越似乎才明白怎么回事了,那还说啥呢?除了摇头,还剩下叹气......

是啊,要让一个博士去学什么做人的城府,实在是误人子弟。但眼前这位,是自己的儿媳妇,而且,以后不仅要生下自己的小孙子,还要教育他长大chéng rén呢!所以,从现在起,自己就希望儿媳妇,她能披上‘城府’的外衣,拥有成熟的处事原则,采用恰到好处、周密且低调的做派,达到自己想拥有的一种阶层状态。自己不就是这样,几十年如一rì,全靠自己摸索出来的,一步一个脚印地登上成功之路的?既不损害国家与他人利益,又有利于自己,这,必然就需要具有一定的城府。

“说到‘城府’二字,你千万不要简单化了,以为就是yīn险狡诈、心术不正、诡计多端等等。其实人们在利益之争的时候,使用手段是千变万化的,所以要有城府才能度势变通、游刃有余地行走在复杂的世间,从而顺利地度过自己的一生。”李建红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不禁为自己的口才而惊叹。她突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演讲这么有力度,即使跟上层领导汇报工作,好像也不会如此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

“那要怎么样,才能做到有‘城府’呢?”大概卓越听累了,不知不觉又钻进了被窝里。

“首先,你不必再为没人关心问候而悲哀了,你要看得透,想得开!利益得失,是不可避免的矛盾存在体。古话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人情冷暖堂前燕,我自己还要加上一句――飞来飞去图sè颜。几千年都是如此,你不必为此伤心,要从容对待!”李建红几十年的职业生涯,遭遇的成败,数不胜数,她自认为,如今能够做到荣辱不惊的地步了。

这一说果然有点儿奏效了,卓越脸sè豁然开朗,她终于有了几丝笑意。

......

“妈,你觉得我要接受这个聘任吗?似乎很诚恳......”卓越说着。

“我觉得,这里面,逻辑关系不对啊。你父亲出事时,无人过问,那现在,莫名其妙要聘请你?前后的逻辑,搭不上界啊?”李建红很老道地提醒着。

“是呀,我也想不通,难道要把已经到手的果实,匀分出来给我?凭什么呀?没有理由啊!”看样子,卓越在疑虑的沼泽里,似乎越陷越深。

“聘书的签名,是以公司名义还是个人的?”李建红脑子里转着许多疑问。

“个人的,就是董事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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