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正是万物复苏,天地回暖的时候。eNxUei。C
今年的二月二是个大晴天,碧空无云一如洗过般,四处的青山也分外精神,连着半个月的雨把连云山处处都冲洗得纤尘不染。

每年的春试也就在这大晴天里来临,春试分为药女试和药童试,按单双年轮,今年就轮到了药女。连云山上共有药女五百余人,另有药令、药侍约一百余人是不用参加春试的,但每一年的春试仍然是一个极热闹的场面。

“抽题了抽题了,你们猜今年会抽到什么试题?”药女们议论得最多的还是这个,毕竟每个人都是有长项,也有弱项的。

“前年抽的是辩药、笔试、问答,今年应该不会抽这三样了吧,去年我可被师傅骂了个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这些说话的大都是进行过春试的,所以比较有经验,因而大部分药女们都围在这些药女身边,一声一声的姐姐叫得分外甜。

要不是药侍和药令们都高个等级,说不得这会儿早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时候阿容和陆小寒、小鱼一块跟在岳红身边,岳红也是个没经历过春试的,这头回春试也少不得有些紧张:“阿容,师傅说,如果春试不能过三关,他就要罚我去翻药田一年,还要扣我的例银!怎么办啊,万一抽到我不成的项,我可没法活了。”

“先看了抽什么题在说,你别着急,万一抽到的正是你拿手的,你得赶紧去问问你师傅,要是得了前五十名有没有什么奖励。”阿容心说,自己忽悠人的本事是越来越顺溜了,前五十名,十个人里才有一个呐。

连云山人才济济,她心知自个儿拼了全力也未必能进前五十,毕竟连云山的药女们里,可没少出过天才和出色的。这世上总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她这时明显感觉到自己无压力了,自个儿前头还有那么多牛气哄哄的人,自个儿这小米珠子也不会扎了人的眼。

抱定了这样的心思,阿容觉得自己可以放松了。

但世上的事儿,总是你觉得没问题的时候,偏偏就会出大大的问题!

“今年的抽到的是采药、组方、试炼。你们每一个人都将领到一份病症书。上面附有详细地脉相、气色以及症断结果。你们要做地是依据诊断结果,去诸山采药,用采回来地药组方。然后各自进行丹丸地试炼。”说话地是大管事,声音依然不大,但或许是这间屋子经过处理的关系,角落里竟然也能听得清楚。

这时边上就有药童开始发放病症书,大都是约有三、五张纸的样子,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这些都是历年来连云山上入档地病症书,所以无一重复。无一不详细而真实。当然原本病症书后面就应该附了药方,但春试时抽去了。

其实这回地春试对药女们来说。是个机会。但同样是个极大地难题。尤其是新来的药女,大多还在认药、辩药、种药的阶段。有几个是真正能够采药、组方、炼药的。

好在这时大管事又说:“在组方和炼药阶段。将会有药侍从旁指导,但不会给你们过多地帮助。只是给你们一个参考。话也不多说,春试有专人进行监督。你们从现在开始有二十一天地时间完成春试。采药之后会有药侍来辨识。如果你采地药不对症,出局!组方之后有药令来辨识。如果组方不对症。出局!药炼成之后会由药师来辩证,如果不对症或失败。出局!最后剩下地药女。将依据各阶段地成绩来排名次,前五十名将获得山里地奖励,至于奖励是什么暂时保密,但是你们要相信,山里能拿出手的东西,件件都不是俗物。”

三个出局,一个奖励。还神秘奖品,阿容看着身边地药女们一个个鸡血满身的样子。不由得直摇头。这就是画大饼啊画大饼。

一个春试竟然有二十一天,也就是说每个阶段有七天的时间。阿容这时候才打开自己手上的病症书,病症书果然是详细到令人发指,其实都大体列出了需要什么样药性的药材对症,只不过没有列出药材的名字而已。

“……咦,这症状可有点难办了,肿胀软而鼓,其触感如皮覆于液体之上,日夜皆疼,其痛难以忍受。这怎么都像是积液了,抽液呗,化脓就得消炎,不化脓就外敷消肿止痛。”这在现代可是常见病,阿容从前就见过有一位老人家,她实习的时候,那老人家在医院里喊得跟被上了刑夹似的,日也喊晚也喊,直到后来进过细菌培养后确认没有问题,才进行抽液然后打封闭针,再然后就出院了。

俗话也叫痛风,这病……在现代倒也用中药敷,但是还是建立在抽液的基础上,在这时代没抽液的,而且条件也不具备,所以阿容觉得自己可以画圈圈了。这下大约再努力,也只能外敷等消肿了,如果是细菌性的那可就没啥辙了。

当然中医也有消炎药,效果比较缓一些,所以病人得捱着疼慢慢来,外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周期至少在十五天。卫朝的药书上对用药历来讲究三天为一个周期,每一个周期的用药都不同,甚至在同一个周期内药方还有加减,所以阿容开始头疼了。

这得采多少药啊……

“风……风寒?”这是岳红的声音,这声音让阿容更加忧郁了,为什么岳红可以这么好命的抽到风寒,她就得抽到痛风。

接下来小鱼和陆小寒也深深地打击着阿容,她们一个抽到的是外伤,一个抽到的是妇科的月经不调……天可见怜啊,这些对阿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为什么她就抽不到呐!

键的是,这几个人还凑一起说:“唉呀,怎么办,这个好难,要用什么药啊,要怎么用啊?”

这简直是在刺激原本就觉得自己很悲催的阿容,她忍不住泪眼看着那三个牙疼似的哼叽着的姑娘:“你们的难什么,我的才最难好不好!”

“啊,阿容,你的病症书是什么?”这时岳红才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病症书来看,一看就愣了:“湿毒浸骨之症?”

得,原来在卫朝,这叫做湿毒浸骨,倒真是非常非常形象。

岳红这一声,让很多在阿容旁边的药女都围了过来,然后一看病症书,都特同情的看着阿容,其中有一名药女说:“可怜见的,才刚来连云山,师房都没出,别就这么又被逐出去了。”

“应该不会吧,这病症这么难,到时候可以请药侍大人指点吧。”

看吧,她果然运气不怎么好,不过好在也不是没方子可以用,只是效果差点,比不上抽液和西药来得快来得直接。关键的还是,她还没看到湿毒浸骨这个病,不知道卫朝的方子是怎么样的,万一组了个卫朝没有的,她不是惨得很。

“可以请药侍大人指点吗,太好了!”阿容心说不要方子,只要指点指点用药的方向就行,比如从那儿下手,怎么样消去病症,然后她再揣测揣测方子,应该就可以不离十了。

“当然可以,不过如果是普通的病症就不能问,你这个这么难,当然可以问的。”

这简直是仙音儿啊,阿容笑眯眯的拿着方子去找分管七八这一届药女的药侍,药侍果然给出了一些指点。但事实上,药侍对这个病症也不是太清楚,所以阿容的理解还是自己的理解。

甚至阿容也听出来了,药侍在这个病上,也是有很多错误的认知的。看来药侍和药令、药师还是有很大差别的,至少在她眼里,郭药师和黄药师这两个人,都是见了什么病都可以药到病除,条理分明的。

但是,事实上的事实里,是阿容想到岔道上去了,实际上,这湿毒浸骨在卫朝是一个很严重,甚至很棘手,就连药师也只能延缓疼痛,而不能从根本上消除病症的。

“用哪个方法好呢,前一个太猛,这个病症书上写的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太猛的药老人家受不了。后一个又太温和,五个周期估计远远不够,最少得二十个周期。算了,还是求稳吧,咱不图速战速决,只求把药调配好,病去如抽丝嘛,慢慢来才是对的!”

于是阿容决定用第二个方法,一共六套组方,前两个组方用四个周期,后面每一个组方用三个周期,因为没有病人在,所以就不用进行加减了,最后照着炼药就行了。

六套组方听起来并不多,甚至好像很容易,但是这六套组方却总共需要三百余种药材,于是列完药材后,阿容忍不住包着组方泪流满面,于是七天里她要采三百多种药材,太悲剧了!

要不是只要炼出样本来,光采药她就得吐血啊吐血!

别急,要淡定,毕竟还有更吐血的还在后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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