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小脑袋瓜但凡能想到办法,也不至于壮着胆子来分担他体内的怨气了。
尔尔皱了脸,一边轻啄着他的下巴一边走神。

乾天曾经出过一个馊主意,让她找离烨打通七经八络。

这样说定不是为了看热闹,他们也忌惮离烨,只会是想用这法子来削弱他的修为。

鬼使神差的,尔尔突然动了点歪心思,但心念刚起,她就连忙甩头,将这想法压了下去。

不可不可,冒犯上神是会挨天雷的。

离烨与她靠得近,冷不防被她这摇头的动作撞到了鼻尖,低哼一声,整个人就翻身靠回了软枕上。

“怎么?”尔尔回神,慌忙跟着坐起来,拽住他的衣袖。

离烨没答,看起来似是不太舒服,一身红衣已经深红近黑,浑身的气息也不太稳。

尔尔立马捏住他的手,凝神一探。

完了完了,他体内的怨气汹涌如涨潮之势,几乎要将仙气给埋没,她寻了几条经脉,都是怨气占上风。

再不让他吐出来些,就来不及了。

被压下去的想法又重新冒起来,尔尔抬眼看他,眼眸转了转。

“你想做什么。”离烨睨着她,问。

心虚地看向旁边,尔尔含糊地道:“也没什么。”

垂眸看向她放在自己衣襟上的手,离烨挑眉:“这叫没什么?”

鼓足了勇气,伸着小爪子将他的衣襟又往下拉了拉,尔尔脸上飞霞,十分没底气地道:“我就是看看……”

光在话本子里瞧过恶霸欺负良家妇女,却没人告诉她良家妇女怎么欺负上神啊,大概,估摸,就是这么拉拉衣襟?

再不济,就将脑袋凑上去,张嘴咬他一口。

边想边做,一边瞥着他的脸色,一边越过雷池,心里直念老天明鉴,她这绝不是冒犯之意,这是拯救苍生,这是舍己为人,这是壮举啊!

念得多了,良心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尔尔深吸一口气,将他拽下来,吧唧一口亲在他喉咙上。

离烨:“……”

霭色的眸子里涌上一潮暗色,他喉结动了动,却还是嘲她:“若是不会,就别瞎学。”

“谁说的?我可会了。”像是逆鳞被触着了一般,怀里这人当即炸毛,生掰硬拽地将他按回软被里,气冲冲地仰头吻他。

离烨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份亲近,末了还低着眼欣赏面前这人喘吁吁又茫然的模样。

她手还抓着他的衣襟,嘴唇粉嫩如樱花过水,双眼却是雾蒙蒙的,看着有点呆。

就这点本事,也敢说自己可会了。

翻了个白眼,离烨问她:“还是不肯说实话?”

尔尔摇头,一咬牙一闭眼,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衣襟。

离烨没拦着,只伸手落下一道坚实无比的结界,将外头吱哇乱叫的死怨全挡了个干净。

四周突然连掉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尔尔脸更红了,忍不住先捏诀,将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里,离烨只看得见她那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冰凉的小手摩挲着按上他的领口,往下一划。

他突然伸手按住了她。

尔尔原本就没有多少勇气,乍然被他一挡,登时脸热得能煮鸡蛋,慌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死死地抿着嘴。

她有点想扭头就跑,但还不等她动作,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离烨将她抱到枕头上,鼻尖蹭着她的耳廓,不屑地道:“出息。”

眼眶一热,尔尔“嗯”了一声,眼泪顺着眼角就落去了枕头里。

有人抬手,替她将泪痕擦了。

然后身子便覆了下来,与她亲密无间。

……

情动之时,尔尔羞愧地哭出了声。

离烨动作微顿,哑声问她:“难受?”

“不是。”抽抽搭搭地抓着他的胳膊,尔尔认真地检讨,“我是觉得自己太无耻了,竟然趁人之危。”

什么拯救苍生,什么舍己为人,她就是想跟他叠一块儿,就是喜欢他。

离烨莞尔,张口咬住她后颈上的浅痣。

当下,谁在趁人之危一点也不重要。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仙气和死怨之气像决堤一般朝她涌去,若是旁的上神,定该心疼死了,几万年的修为,原地化神的好东西,哪里舍得轻易给人。

但他觉得无妨,倒不是这小东西于他而言有多重要,而是他离烨,就算少去一半修为,也够应付所有的事情。

给她就给了,他还会有。

***

结界里如黑墨一般的夜色褪去了。

尔尔像只煮熟的虾,蜷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离烨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她的发梢,眼底有浅淡的笑意。

这人翻了个身,将他手里的发梢带走了,离烨不太高兴地啧了一声,伸手就将她捞了回来。

动作有点大,尔尔突然惊醒,毫无焦距的双眼猛地对上他的眸子,然后眨了眨,瞳孔一点点缩小。

“诶?”她歪了歪脑袋,似乎有点好奇他为什么在这里。

离烨一晚上的好心情突然就没了。

“怎么。”他眯眼,“不记得我了?”

空空的脑袋里一点点被无法描述的回忆填满,尔尔脸色通红,捏着被角小声道:“记得。”

“早在你我初识之日,我便告诉过你,莫要走歪门邪道,要脚踏实地地修炼。”离烨神色严肃,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没想到你最后还是动了歪心思。”

这话听得尔尔万分羞愧,呐呐地道:“可有什么法子,把修为还您?”

“唔。”摸着下巴做苦恼思考状,离烨半晌之后才道,“再来一回,兴许有回溯之门。”

尔尔:“……”

这话要不是从离烨嘴里说出来的,她一定怀疑他是想占便宜。

可换做他,尔尔觉得,可能是在给自己送便宜。

直接答应会不会显得有点急切、不害臊?她眼珠子转了转,拉起被褥盖过了自己头顶。

离烨挑眉,正想再继续下套,就见被子边缘伸出一只爪子来,轻轻刨了刨他的胳膊。

啧。

他也太不害臊了,骗这么傻的傻子,天雷迟早落来他头上。

叹息摇头,离烨勾唇,顺从地被她“刨”进了锦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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