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啊,这些食粪之事我等不感兴趣,你还是别说了吧。”二皇子笑道。
此刻陈庆一直在观察陈尚远,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估计对方听出了自己话中的言外之意,便笑着说:“皇兄教训的是,是我失言了。”

几个文臣也低声嘀咕道:“大堂之上满口污秽,真不敢想象这是出自王爷之口。”

“果真只是沉迷玩乐啊。”

对于这些刺耳的话语,陈庆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退到边上。

而陈尚远很快就从陈庆的话中得到启示,想出了兖州奏折的处理方法。

他不经意看了陈庆心中一眼,心中也升起一团怒火,敢这般对皇帝不敬可是死罪。

可念在他还是隐晦地帮自己解决了问题的面子上,暂且忍了下去。

……

下朝后,陈庆本想立马回去。

但想到入宫好几日了,除了窝在自己的住处玩乐之外还没四处走动过,不妨趁着今日稍微逛一逛,以作消遣。

一路陈庆非常小心,生怕走到什么不能去的地方给自己惹上大祸。

于是碰到太监宫女就好言询问,倒也给宫女太监们对这个王爷增添了些许好感。

不多久来到御花园,陈庆看着园中精心布置修剪过的花,心中感慨还不如凉州安王府的小花园呢。

对他而言御花园只是大而已,里面的花反而不是非常突出。

复行数十步,正当陈庆觉得无趣准备返回时,身旁传来呼唤自己的声音。

“安王,这么巧你也来参加此次诗园会吗?”

扭头望去,只见以随从打扮的人正在不远处。

陈庆没见过此人,但又不想惹事,于是客气道:“我只是途经此地,正准备返回。”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安王既然来了,就过来一叙吧。”

这是二皇子的声音,不久前在朝堂上他可是听到许多次。

陈庆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无事献殷勤,这是鸿门宴,去不得!

他赶忙回头拱手道:“不打扰了,告辞!”

“安王这是自恃封了王,便不将兄弟放在眼里了吗?”

听着二皇子言语中的挑衅,陈庆赶忙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不想打扰皇兄而已。”

“我都不觉得打扰,你又何必菲薄呢,请!”

无奈之下,陈庆只能跟着二皇子往前走,没多久便到了一座亭子。

此处已有十数人,除了见过的三皇子之外,还有一些年轻之辈,男女皆有,虽然素未谋面,但陈庆知道能跟两位皇子同时出现的人,非富即贵。

“呦,皇兄还把安王带来了。”三皇子第一个上前迎接,随后阴阳怪气地说:“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在御花园举办诗园会,京都才俊男女都可来此作诗为乐,没想到安王也有如此才华啊,今日定当给大家露一手才行。”

得嘞!这下陈庆心中算是明白了,这是摆明了想让自己出糗啊。

以陈庆的心性,自然懒得跟他们一争长短,以猥琐保命为主,主打一个躺平和不在乎。

“皇兄客气了,我并无那等才华,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别急啊安王,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对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皇弟,五年前被封为安王,不久前才入京。”

众人纷纷上前打招呼,陈庆一一回应,皆为朝臣之女,或者世家后裔。

皇子被封王,就意味着跟皇位无缘了,可毕竟也是个王爷的身份,所以这些年轻人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至少表面上要客套一下。

“呦,今日好似比往常热闹一些啊,我没有来迟吧。”

这时,又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风度不凡的男子走了过来。

“见过六皇子。”

原来是六皇子,陈庆印象中对六皇子并没有什么印象。

“这位便是安王吗?听说父皇刚刚调你入京啊。”六皇子的目光直接越过众人落在了陈庆身上,陈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已经很低调了,可六皇子明显是冲自己来的。

“见过皇兄。”

就在陈庆打招呼的时候,二皇子在其身旁低声,和他解释道。

“你这六哥啊,对国家大事丝毫没兴趣,唯独寄情于山水,酷爱饮酒作诗。”

果然,六皇子开口便要作诗。

“见过安王,既然父皇不远千里让安王进宫,想必在父皇眼中安王定有出众之处吧,今日既然碰见,不妨吟诗一首如何?”

“皇兄过奖了,我并无此才,惭愧!”

其中一个才子走了出来,说:“安王莫要客气,今日来到此处就是借着御花园的美景和凤嚟亭的独特作诗的,还请安王别扫了众人的雅兴。”

好家伙,连扫兴都搬出来了,这是一点不敢自己逃避的机会啊。

饶是如此,陈庆还是不打算跟他们计较,他心中很清楚,只要自己忍气吞声让他们羞辱一番,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一旦自己逞强,那日后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时,恰好一人手上捧着东西来到凤嚟亭。

从衣着来看,应是一小官。

陈庆并没有放在心上,二皇子则笑着说:“呦,这不是笔贴式刘大人吗?怎么让你来这里送东西啊,谁安排的啊?哈哈。”

三皇子也立马凑了过去,阴阳怪气地说:“刘大人虽为八品小官,可也不能当作下人使唤啊,是安排错了还是怎么了?”

面对两位皇子的讥讽,那人恭敬道:“能给皇子们送东西,是下官的荣幸。”

六皇子也走了过来,说:“两位皇兄,你们也太没礼貌了吧,刘笔帖使可是国丈啊,怎可让他亲自给诗园会送东西呢,定要严查,定要严查啊!”

这时陈庆才反应过来,自己母亲姓刘,眼前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外公。

因自己母亲的母家只是地方小县官,故在宫中一直不得宠,自母亲死后,外公便来到京城为官,奈何无背景也只是受欺凌的份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只混得个八品笔贴式的职位。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负责端茶倒水之类杂活的,一点权力都没有。

陈庆知道这一切绝不是巧合。

从被拉到凤嚟亭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为的就是要羞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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