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昏黄一片,根本就没有方向感。
闻不到糠饼的香味,就算江耀想控制那条鱼冲去岸上,都有可能弄错方向,在水中乱窜。

此刻他这一番举动,纯粹就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也不知道,是江耀今天出门踩了狗屎,还是他运气真的来了。

就在他精神力消耗过大,控制不住那条鱼,即将回归本体之时,被他强行控制一直贴着水底张大着嘴巴狂啃的那条鱼,口中陡然传来一阵剧疼。

紧接着,河岸上那细竹竿上挂着的铃铛,‘叮叮叮……叮叮叮’开始狂响起来。

听到铃铛声的江耀,整个人心中一阵狂喜,他水中那缕精神瞬间回归本体。

因为精神不振,整个人都感觉使不上力气的他,才刚刚抓住挽线的那塑料瓶,只听‘咔嚓’一声,他面前那根有鱼线束缚在上面的细竹竿竟然就这么直接断了。

前几天晚上夜钓,江耀遇到大鱼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将鱼线从那细竹竿上被拉脱而已,可如今这种情况……

很明显,水下传来的拉力,比起上几次遇到大鱼时要猛烈许多。

没有这根韧性十足的竹竿作为缓冲,水下传来的凶猛拉力,已经直接作用在江耀的身上。

“蹬蹬蹬……”

精神状态不太好的他,措不及防之下,竟被这股力量拉得直接往前跑了七八米距离。

也幸亏前面一段是浅滩,河水并不是太深。

江耀虽被拉入了水中,并趟水跑出了一段距离,但那河水也仅仅只是刚刚没到膝盖而已。

“卧槽,好大的劲,这到底是条啥鱼?”

直到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的江耀,方才稳住身躯。

他死死抓住那塑料瓶,看到上面本就不多的那些鱼线,正一圈一圈被快速拉出,有些手忙脚乱的他,赶紧用力将这些鱼线握紧。

这样子的话,虽无法阻止鱼线被继续拉出去,却可以让鱼拉着线跑的时候,多消耗一些力气。

直到就剩几圈线的时候,他赶紧将手中塑料瓶横摆,让上面挽着的线无法再被拉出。

这样子和鱼硬拉,江耀也很紧张,他生怕一個不好,鱼线会被直接拉断。

不过还好,他所用的十号线本来就够粗够结实。

被那股狂猛的拉力拽的又向前冲出了几步之后,他总算是暂时稳住,与水下那条鱼僵持了起来。

“快看那边,那小伙子应该上大鱼了。”

“人都被直接拖到了水里,这得是多大的鱼啊!”

“没有鱼竿用来卸力,就一个塑料瓶挽着线,他那样子的搞法,只要遇到大鱼,那力道肯定猛的飞起。”

“不过能将人拉下水的鱼,个头肯定不会小到哪里去,保守的估计,也肯定在十来斤以上。”

“走,我们过去看看,那种大鱼,他一个人可能拉不上来,有需要的话,我们给他帮下手!”

……

不少钓鱼人都是这个样子,自己没钓到鱼,见到别人钓到大鱼,都同样非常来劲。

附近这一块,见到江耀被拉进水中这一幕的钓鱼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放下了手中自己的渔具,直接跑来了这边。

站在水中,与鱼僵持了一阵之后,江耀一点一点,开始退回岸上。

他手中的塑料瓶,也开始一圈一圈,往瓶身上慢慢挽线。

博大鱼,就是一个拉锯战,刚把线收回来,鱼猛的一冲,又把鱼线再度拉出去。

如果有渔轮鱼竿,可以卸力的话,耗光鱼的力气将其拉翻,自然要轻松许多。

可如今的江耀,手中就一个塑料瓶……

与水下那条鱼僵持了七八个来回,足足花费了十几二十分钟,那条鱼方才真正被他拉出水面。

“好大一条鱼,这鱼至少二十斤以上。”

“这鱼脑壳怎么呈古铜色,这是啥鱼?你们谁认识?”

“兄弟,跑元江边上来钓鱼,连大名鼎鼎的水老虎都不认识,你是来搞笑的吧?”

“水老虎?鱤鱼?不可能吧,这鱼只吃鱼,不吃糠饼,这位小兄弟用糠饼当的鱼饵,怎么能钓起来这鱼?”

“天下不可能的事情多着呢,我估摸着,他那块糠饼泡在水里,聚了不少小鱼过来在附近游来游去,那鱤鱼来吃小鱼,正好一口将鱼钩吞了进去。”

“嗯!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用糠饼都能钓到鱤鱼,他这运气……”

……

这附近的钓鱼人明明都不超过十个,江耀与鱼搏斗的这点时间,竟足足有将近二十人聚在了这里。

多出来的这些人,有些扛着锄头,有些手中还拿着扁担。

因为没继续在临溪桥那附近钓鱼,他今天的钓点上去一点,有一片片的菜地,偶尔还有房屋屹立其中。

看样子,应该是菜地里正劳作的一些人,知道这里有人钓到大鱼之后,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直接跑这里看热闹来了!

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一位黑不溜秋,同样也是钓鱼人的大叔,趁着那条鱤鱼被遛的筋疲力尽,被江耀拉到河岸边上的时候,他一抄网下去,直接将鱼抄到网中拖到了岸上。

“叔,多谢多谢,要没您帮忙,我这条鱼想弄上来至少还得十几分钟,来,抽根烟!”

气喘吁吁,同样有些筋疲力尽的江耀,赶紧摸出口袋的那包软白沙,给这位大叔先上了一根。

待得这位大叔接过烟点上火之后,他拿着剩下的烟,又给周围看热闹的人发了一圈。

也幸亏他这包烟装在兜里,自己都没怎么抽,看热闹的那些人里面,又有些不抽烟的,江耀递过去的烟,他们根本没接,要不然,这一圈发下来,他这包烟肯定不够。

不过一包烟而已,江耀发的心甘情愿。

毕竟,鱤鱼这玩意儿,肉虽然有点柴,不怎么好吃,但论价钱的话,这鱼可比草鱼鲤鱼这些贵多了!

将鱼踩在脚底下,江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稍微喘了几口气。

就在他准备将鱼装进网兜里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落入他的耳际。

“小兄弟,你这鱼卖不?”

不远处,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肩膀上扛着一杆秤,腋窝里夹着一个蛇皮袋,正满头大汗快步向他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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