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的任务就是陪小女孩玩,给她讲故事,做作业,让她快乐地学到知识。如果这是一个肯配合的孩子,做这一切还是很容易的。可这个女孩是你让往东,她会拼命的往西;你让她往北,她肯定站着是不动。
给她讲故事,她会不屑地说,这个故事太幼稚了,你讲得真差劲,我不明白,就你这智商,还出来混钱,都不如我同桌,而我同桌还是我们班最烂的一个。一会高兴了,会给你讲一些她们学校搞笑的事;一会不高兴了,你怎么问她,都不说话了。简爱的头真的大了,头一次看到这么顽劣的小孩。

她上卫生间时,潇潇偷偷的把西瓜汁淋到椅子上了,她白白的裙子立马涂鸦一样,染上了红红的一块。饶是这样,这个叫潇潇的小女孩望着她的眼神却一脸无辜。

看来这个小女孩已经做过N次,才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大将风度。

有一次她趁简爱不注意,把简爱的手机藏起来,当简爱问起手机时,她完全一副事不关我,你别冤枉我的模样,连一点小紧张都没有。简爱笑着拿起座机打电话,一下子就找到了。直到最后简爱提出要和小女孩踢毽子比赛,小女孩才停止了一切恶作剧。

简爱让管家王妈妈拿出一个用布缝好的毽子。在这之前,潇潇告诉她,她曾经拿过全校踢毽子比赛第一名,每年都是。因为她妈妈喜欢踢毽子,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她踢毽子。“我妈妈踢毽子可好了,那毽子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像小燕子在飞,还很长时间都不落地。”潇潇自豪地翘起嘴角,仰起头,眼里溢出得意。

她们周围站了一圈人,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是潇潇的奶奶。看到潇潇今天这么开心,九月菊花一样的笑纹全都绽放开来。两个穿着佣人一样模样的女子异口同声地数着:1、2、3……数到一百时,忍不住夸奖到,“潇潇真棒”,潇潇听了,嘴角愈发上扬,踢毽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简爱也是踢毽子的高手,经常和小二米比拼。但还是吃了一惊,这个潇潇踢毽子也不比她差多少。

没办法,她只有集中精神,全力以赴应战。她踢到比潇潇少几十下的时候,故意停了下来。

掏出白白手帕,擦了擦已经淌满汗水的脸。

潇潇欢呼雀跃起来,“我赢了!我赢了!”她把毽子抛到半空,又用手接住,反复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潇潇的奶奶也高兴的一把搂住好久都没这么高兴的孙女。临走时,简爱和潇潇约定,明天上课时,先踢毽子比赛,输的一方必须听从赢的一方,潇潇自信地答应了,还用小手做个必胜的V字型手势。送简爱到门口时,说完再见后,还一再叮嘱简爱不可以失约啊。她奶奶惊讶极了,以前的几任家庭教师走的时候,潇潇无一例外地告诉她们,你们别来了,讨厌死你们了,然后就开始哐哐得使劲地摔了几下门。

简爱是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这所名校。她本来可以考到北京的一所更为著名的大学。但那所学校离家太远,回一次家要很多路费。她想放弃念大学,早早出去打工。妈妈以死威胁,她只好无奈地来到了这所本市的名校。念高中的时候,她作为高中的学生会主席,每次大考基本上都是名列前茅。

到这个大学,她也要全力以赴投入到学习中,必须拿一等奖学金。

她急急地赶到宿舍,刚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如同野狼嚎似的哭声,一浪接一浪,后浪推着前浪。走廊里的空气中,似乎都挤满了令人窒息的哭声。

来到她的宿舍门口,就发现有几个隔壁宿舍的女生从半掩的门缝里偷偷得往里面看。看到简爱时,还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倒也没舍得走开,仍然努力地伸长脖子,密切关注屋里的动向。

出什么大事了?简爱紧张地快走几步,心底一沉。

简爱怎么也想不到张圆这么一个热情,豪爽,大大咧咧,看起来不知愁为何物的女孩子,有这么一个不幸的身世。或许每个人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伤痛吧!譬如她,妈妈,潇潇。没有人知道活泼爱笑的少女周简爱有一个身患绝症的妈妈;没有人知道妈妈自己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还不停得给他们鼓劲。其实所有的困苦不用写在脸上,只有像潇潇那种小孩子才会把不满、气愤以另一种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

简爱一上午如坐针毡,对有洁癖的她,身上的粘稠的西瓜汁如同如同蛇爬到身上,又难受又恶心。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她便如同逃跑一样飞奔出去。尽管她已经用湿手帕擦拭了好多次。那白白的棉麻的裙子还是好像被泼了一幅大大的水墨画。如果说有一个要饿死的人看到了稍稍有点脏的东西还不肯吃。那或许就是周简爱了,有洁癖的她会看着这样的食物直接吐了。

能把哭声放大那么大音贝的也许只有张圆了。简直是地动山摇,“惊天地,泣鬼神了!”无论张方方和明梦如何劝解。那嚎啕的大哭也没有些许的减弱。简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张圆碰到了什么千古奇冤,万古灾难。她赶紧换下衣服,拿到卫生间好顿搓洗。那红红的西瓜汁用洗衣粉洗不净,她就用巴士来来回回地搓了好几次,搓得她两手的拇指肚都有点酸疼。

巴士那强烈的刺鼻的化学药水的味让她有点恶心。

““这什么味,真难闻,还让不让人活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子璇已经被张圆哭得有些恼怒。这会心烦意燥的冲卫生间里的简爱大叫到。这边的子璇这一声大喊大叫。屋里好象猛然被震了一下,一下子都哑雀无声了,就连张圆也停止了哭喊,抬头望向子璇。

“不好意思啊!一会就好了,耽误大家呼吸新鲜空气了。”简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这屋子人素质真差,刚刚鬼哭狼嚎。这会又用什么劣质的东西放这些怪味。”子璇伸出修长的手,把手挽成兰花指样,那长长的修剪整齐的指甲滑过垂下来的长长的海澡一样的头发,脸像冰一样的凝冻起来。

“就你高贵,你还以为自己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了!”张圆收住泪,立马要投入另一场战斗。“我有那么老吗?”子璇不屑地撇撇嘴。

这场唇枪舌战最后是简爱把张圆拉出去而战终。

秋天的梧桐树被阳光照的翠绿如玉。一碧如洗的天空上漂浮着大朵朵闲适无聊的白云。那颗大大的梧桐树下,一个苍老的妇人倚树而立。简爱忽然想起,刚刚在楼梯口时,这个老妇人曾一把拉住她,急切地询问她认不认识张圆的那个人。

那老妇上身穿着对襟的深蓝色羊毛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衣服款式很老,也很旧。那张刻满沧桑的脸上布满灰尘,银色的短发在风中抖动着。简爱发现,这个老人跟不少人打听张圆。当简爱要带她到宿舍时,这个老妇人咬着嘴唇默默地摇一摇头。

她像一个破旧的老水车一样站在那,似乎见证了许多人世的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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