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姐,洗澡水已经放好了。”她一回家就呆坐在客厅,还是女佣把洗浴用品准备好下楼叫她,才回过神。她道声谢,上楼泡在浴缸里浮想联翩。脑子里反复想起陆衍之,像晓善说的他是很有味道,但太强势,一想到洗手间里发生的事便没来由得发怵。
直觉告诫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苏洱本来以为球馆的事后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今次外出采购颜料便碰上了。小店就在家不远,她来过几次家里人也放心便没跟着。五颜六色的水粉颜料分量着实不轻,她结完账出来走了一段路便走不动了,正想放下歇会儿,斜刺里伸来一只手拎走她的颜料袋。

苏洱心一惊,抬头认清来人更慌张了:“陆,陆先生?”

他今天穿一套米白色休闲装,日常背头也梳理下来,看起来阳光帅气不似之前那样气势逼人。

“看你手臂都勒红了。”

见他伸手过来,苏洱下意识倒退一步避开触碰,“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拿。”

陆衍之却不给她,只说:“球馆的事还没来得及向你道歉,叶小姐愿意给个机会一起吃顿饭吗?”

“事情已经过去,我不记得了。”

“那吃饭呢?”

她咬唇,回答:“不用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要去拿颜料袋,陆衍之却先一步把东西塞到车里,他回头笑眯眯得说:“你那天给的地址不对,我等了两天,最后到这里碰运气倒让我遇见。”他边说边拉住苏洱往车里塞,“叶小姐,我十分有诚意的。”

车门落锁,她推门无效只能缩到离他尽量远些的角落,球馆洗手间里的恐惧感再度袭卷上来。她真是怕极了,惊在眉,惧在睫连嗓音都是颤不成气得:“我不要和你吃饭。”

“可我想和叶小姐一起用餐。”

他唇线上扬,一抹痞笑显露真面目,并将一枚长型绒盒拿出来,里头躺着一条珠光细润的珍珠链子,说:“送给你好不好?”

“我不要。”

她说不要,陆衍之还是取了项链不顾她的抗拒强制性的给她戴上,苏洱觉得脖子里的项链是件锁套,而陆衍之的行径饶是她再迟钝也深知用意。她去解搭扣,不料被他反握住,她执拗的去拉但拉不开,只好告诉他:“陆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不能够接受。”

他凑过来,“我什么意思,嗯?”

“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不能要你的东西,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

这句话大约触怒到他,他脸色瞬变:“不想见我?”

“是的……唔!”

话未完,脸已经被捧牢摄住唇。男人嚣张跋扈的气息即刻侵蚀周身,就算是杜谨言,这些年也没曾这样对她。她一下子又惊又怒但他实在强悍吻技又了得,直窃她唇间芳香,辗转吻吮叫她难以喘息。她不顾一切得挣扎,手终于挣脱一只叫她摸到袋里的颜料刀。

她没想,抓起来胡乱去挥,见他一震松开她,这才发现陆衍之手肘被刮出一条细长痕迹,隐有鲜红破皮溢出。

“你……”

陆衍之话没说全,苏洱已经握着刀抵在他胸前,颤声声得警告:“别过来!”

陆衍之一怔,她也同样愣住。

这场景,怎么有点熟悉?

“哟,原来早有防备。”脑子里蓦地飘出一个嗓音,待细想却疼得厉害,叫她手指都要痉挛,颜料刀落在车垫,她抱着头疼得冷汗濡湿十分痛苦。

陆衍之紧张得要去安抚,手还没伸过去,就遭拒绝:“不要碰我!”

“好,我不碰你。”

“我要回家。”

陆衍之说:“好,我送你回家。”

车程不过十分钟,她迫不及待去拉门把见没开,警觉得扭头看他。陆衍之垂睫,带了丝苦笑:“抱歉,今天吓坏你了。不过,我不会放弃你。”

门锁松开,苏洱抱起颜料袋连再见也没说就逃跑。等跑回家上楼关在卧室里,才渐渐松口气,摁在胸口觉得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嗓子眼。

手再上移,摸到这串项链。

只顾着逃,竟然忘记把东西还给陆衍之。未免陆衍之借这个理由再来找,苏洱约了晓善见面,问她:“晓善,你与关灏还在相处吗?”

“在呀。”

她笑着将项链交给晓善,“麻烦你把这条项链交给关灏,让他还给陆衍之先生。”

“陆先生给你的?”

见徐晓善八卦心起,她只说:“你还给他,我不要。”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项链。”徐晓善爱不释手得把玩珠链,突然想到什么,笑嘻嘻得凑近她:“表姐,陆先生在追你是不是?”

苏洱抿唇,不答话。

徐晓善托着腮,吸了口饮料,说:“其实陆先生挺可怜的,听关灏说,几年前他有个谈婚论嫁的女友,后来在婚礼当天新娘出车祸去世,红事变成了白事。”

竟然还有这段故事。

苏洱心里一揪,没等多怜悯,徐晓善又说:“关灏说,你与陆衍之未婚妻很像,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他第一次在球馆见到你才会那么失态,现在又想追求你。”

这下全明白了。

难怪,像他这样的男人,钱权外貌全是资优,怎么可能一见她就跟丢魂似的。

原来,她是替身。

想到那个吻,她拧眉来气,下意识往唇上擦了下,只希望把他残余的气息全清除干净!徐晓善接了她的任务,拿着项链离开,下午的时候苏洱在画室专心画水粉。

佣人来拿着电话来敲门,说:“叶小姐,是少爷的电话。”

她放下调色盘,擦了擦手去拿电话听,杜谨言笑着说:“璨星,我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来接我好吗?我想一下飞机就见到你。”

苏洱答应下来,当天由司机送她去机场。因担心半路会有突发情况耽误时间,特意提早半小时出发,到机场时,飞机还没落地。不过,杜谨言没接到,倒是又遇见陆衍之。

陆衍之似乎正要离开,身边跟着几个精英人士,他眉宇轻皱在吩咐什么事,一旁的言助理本来专注聆听各项事宜,抬头不经意间看见远处的苏洱,惊得嘴巴久未合拢。陆衍之顺着他视线扭头,见苏洱也在机场,心里一喜以为她来送机,正要上去被言助理一把拉住:“陆总,不要冲动!这不是二小姐!”

“她叫叶璨星。”

言助理惊讶道:“你见过了?”

“何止见过,我还亲过。”他一点不在意员工还在场,公然不要脸得炫耀。言助理脸一沉,叹息道:“即便这样,她也不是二小姐。”

陆衍之说:“她是,我有感觉。”

当年惨事刚发,陆衍之有过一段时间精神治疗,每日沉浸在臆想中发痴发狂。言助理担心他会把这种情绪加注在无辜的人身上,即便会让他痛不欲生还是残忍撕开伤疤:“你应该很清楚,当年事故一车三具尸体,司机丁叔、邱小姐和……二小姐无一生还。即使她长的像,也不是二小姐。”见远处女生很警觉的模样,又说:“况且,我觉得那位小姐并不想和你有牵绊的样子。”

陆衍之厉眸扫他:“你不会明白,有些人深到骨髓里,第一眼就不会认错。你或许会觉得我疯了,但我很清楚,她就是我的小耳朵。”

“陆总。”言助理无奈。

正说着,见远处的苏洱脸上露出笑容得向前跑,最终扑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怀里。不止陆衍之,连言助理也是一怔,竟然是杜谨言!

看着两人举止轻昵,陆衍之眼圈蓦然泛红,语气不怒反而带着股喜悦:“瞧,这下疑点更多了。”

言助理说:“我会调查叶小姐。”

苏洱接到杜谨言后去往就近餐厅用餐,杜谨言细心为她切牛排,笑着说:“才几天没见,你瘦了。”

“怎么会瘦,你让奥丽莎每天给我炖那么多补品,我是胖了三斤了。”

他说:“我总是担心你身体。”

“该担心的,是你。”苏洱你来我往,为他拌好意面递过去。餐吃到一半,大约是唇角沾到东西,杜谨言拿了绢帕替她擦拭,并且说:“带了礼物给你。”

是条项链,吊坠是颗星星。

简约,但精致。

他站起身,挨着苏洱边上坐去,亲自拢发替她系上脖颈。她皮肤白,颈线更美是漂亮的天鹅颈,她并不惯用香水,但总有股浅浅香气,让他心驰神往。

“好了吗?”

苏洱回头,恰和他脸颊咫尺距离,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在眼前,杜谨言稍一没克制,情难自禁得凑近要去吻她唇瓣,她却下意识头一偏躲了过去。

杜谨言落寞得低下头,退开:“对不起璨星,我是太想你了。”

她摇摇头,不说话。

之后餐食,两人相对无言,倒是苏洱望见落地窗外来往行人,各个捧着手机或与人电话畅聊,于是先开口:“谨言,我想有支手机。”

他握叉动作顿住,问:“为什么?”

“去哪里要找谁都会方便很多。”

杜谨言食之无味,放下刀叉,脸色稍有严肃:“你想找谁?璨星,你不用去任何地方,无聊了晓善会来陪你,想买什么可以让专店送货上门挑选,如果想学习兴趣大可以请老师来家里。手机这种东西,你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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