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吓了一跳,转身发现他站在客厅里。
“你醒这么早?”

杜谨言刚洗过澡,头发还沾着水珠:“我每天都要遵医嘱运动。”又看了眼她,问:“准备偷偷溜走?”

苏洱笑了笑,穿上鞋说:“昨天没回家,肯定要挨训,我准备趁着家里人没醒溜回房间。”她拎了拎裙摆,“衣服很合适,还有昨天的事,谢谢你谨言。”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他说完想到一件事,“留下吃早餐好吗?”

“可是……”

杜谨言露出拜托表情:“我保证,很快。”

苏洱去浴室洗漱完出来,一碟摆盘精美的早点已经准备完毕。杜谨言倒着牛奶招呼她坐下吃,她切了块火腿肉塞嘴里,顺口问:“你昨天怎么会在夜市街呀?”

杜谨言倒水动作微顿,笑着回答:“听说夜市街到七点后非常热闹、汇聚很多风味美食就想去逛逛。”

“东西是好吃但不健康,你少吃为好。”

杜谨言点头:“嗯,我记住了。”

“还有,昨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鱼龙混杂以后少去。不知道那个金链子大哥会不会报复,反正以后不要去,免得再撞见。”她对昨夜的事还心有余悸,杜谨言看着她一如小时候百般叮咛自己的样子,眼里都是星光。

他笑眯眯得,特别乖顺:“小洱说的,我会牢牢记住。”

吃完早餐,杜谨言开车送她回陆宅,天蒙亮四周寂静。她从花园的小侧门进去,直接在露台上推开落地窗进屋,再鬼祟上楼。

苏洱全程都在屏息静气,唯恐吵醒家里人,一直到进了卧室门进去才背靠着门大松口气。

啪。

没开窗帘的卧室一片漆黑,应声之下有火光熠然一闪。橘暖火舌照出一张深邃俊容,零星火苗扑闪之间烟草味道弥漫开。

苏洱好不容易安定下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她立刻去摁开关,满屋顷刻通亮。

陆衍之就坐在床尾沙发凳上,穿着一套日常办公的西装,叼着根烟意味不明得上下打量她。苏洱被盯得后背汗毛倒竖,整个人贴在门上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他会化作野豹飞扑过来。

“衣服真丑。”他拿下烟,吞云吐雾之间复问:“谁买的?”

“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他隐忍低笑,似在强压震怒:“你说我在这干什么,难道是来哄你睡觉的?”

苏洱见他掐灭烟站起来,立刻转身要开门逃跑,门还没开整个人已经被从后用力摁住,脸颊死死贴在门上。陆衍之的危险气息直击她五感,她不自觉地用力喘气并且抬手挣扎试图摆脱掌控。

“放开!”

“夜不归宿,不给我一个解释?”

她呵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你是谁。”转念想到什么,嘲弄道:“哥哥衣服没换澡也没洗,该不会在这里等了我一整晚,担心我啊?”

陆衍之眯了眯眼,嗤言:“担心你?整夜玩疯磕错药了吧。”

“我不嗑药,再说了,哥哥你已经有女朋友少在这里假惺惺乱关心人。”

他闷笑:“这是怪我对你关心太少?”

陆衍之边说手已经麻利得去拉她衣裙拉链,苏洱试图转身抵抗但整个肩背被死死扣压住,混沌无力得感觉衣料逐渐从身上剥离。他的吻滚烫落在后颈、脊背甚至腰窝深处。

“我会告诉沈景致!”

陆衍之压根没受威胁,继续胡作非为。他的唇由上往下,最后落在受伤的胳膊上,吃惊得问:“怎么受伤的?”

“放开!”

一逮到空隙,苏洱趁机挣扎反抗。

陆衍之本就压着一整晚怒火,这会终于爆发,把人直接拎起丢在床上。她甚至来不及弹坐起身已经被陆衍之压住,脸颊掌控在他手里被迫专视他盛怒的脸。

“你到底和谁在一起!”

苏洱喘着粗气瞪他,抵死不愿说出杜谨言的名字。

这副模样看在陆衍之眼里倒像挑衅,气得他冷哼:“好,不说是吧!”

原先的关切和焦心这会被怒意彻底吞没,陆衍之使尽手段折腾她,往往苏洱以为即将结束又是新一轮的开始。起先苏洱还有力气与他抗衡,渐渐得连骂一句混蛋的力气也没有。

她终于妥协:“是圆圆,昨天……昨天放学去她家了。”

“我打过电话。”

谎话揭穿,身体再度受撞,重的似要把人碾碎成齑粉。她早分不清床单上的污渍是泪还是汗,两手指节发白得抓皱它,呜呜哀言:“夜市街,我在夜市街遇见无赖……陆衍之……陆衍之我难受……”

他终于发慈悲减轻力度,大手一伸搂住腰把颤栗不止的人抱入怀里。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这会儿全挨在他身上,由着他像只护犊鹰隼对着脸颊又吻又拱。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累极,眼皮缓缓往下沉:“……手机被抢走了。”

陆衍之后来又柔声说了什么她全没听清楚,只感觉身体没之前那么疼,似乎还有热水包裹全身。

她梦到自己躺在一块海绵里,漂浮在海面上。

一直漂,一直漂……

连海风都是温暖的,吹着湿漉的头发,温柔托着她的头。

苏洱醒来的时候是中午12点,想起下午还有专业课小考,顾不得身上疼痛换了衣服洗漱完抹个面霜就出门。临走时,阿姨正在大门外整理卫生。

那条连衣裙孤零零躺在一堆废纸烂菜堆里。

“我的衣服怎么在这?”

阿姨回答:“少爷说坏衣服没用了。”

苏洱弯腰去捡,拎起来才发现衣服上不止沾到脏东西还破了大洞。这个混蛋,平白拿一件衣服出什么气,压根不信她昨天苦苦哀求描述得真相。

“二小姐,衣服脏当心弄到身上。”

“这件衣服我要的,帮我拿回去吧。”

阿姨拿奇怪的眼神看她,又不敢多话,只得按照要求抱着衣服走回去清洗。大约是没睡好脑袋混沌成浆糊,下午专业课的绘画小考,不止构图偏歪,连人物脸颊肉块明暗都没把握好。

同学三两结伴在考场外七嘴八舌地讨论小考感想,她没什么心情,低着头往外走,听见有人叫她:“小洱。”

她循声转头,看到一脸笑容的沈景致站在台阶下冲她挥手。

沈景致怎么来了?

“今天考试吗?”

苏洱点点头,沈景致一派大人模样地问:“考得怎么样。”

“……不好。”

“别气馁,继续努力下次肯定能考好,反正离毕业还有段时间。走,我请你喝下午茶。”她似乎预料到苏洱会拒绝,于是多加一句:“正好我有事要找你聊。”

咖啡、果茶和蛋糕上齐,店内流行音乐正播到悲伤,女声低柔清唱情伤。

苏洱没什么食欲,有一下没一下得戳着蛋糕上面的奶油,等着她直接进入正题。

沈景致从包里拿出一个挺厚的信封推到她面前,说:“这个劳烦沈小姐,帮我还给你母亲。”

苏洱疑惑得拿起信封打开看,发现是几叠现金和一张五百万支票。

“陆夫人想让我接受这笔钱,离开衍之。”沈景致露出一丝冷笑:“陆夫人这样做不仅看轻了我,也伤害到衍之,我不觉得两厢情愿的爱情需要夹杂金钱、地位和门第这些庸俗观念。”

苏洱捏紧信封,说:“对不起,我没想到妈妈会找你,还拿钱冒犯你。”

“陆夫人可能忘记在讨伐我之前,曾经是什么身份。”

苏洱心一沉,再抬头时发现沈景致脸上伪装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嘲弄及不善,“你妈为什么端出一副衍之亲生母亲的姿态要我知难而退,如果说她在乎衍之我可不信。”

苏洱放下勺子,把信封塞进书包里。又招呼服务生过来为沈景致多添一盏花茶和甜点,结好账,说:“沈小姐,我为母亲的冒犯向你道歉,下午茶没有再要沈小姐破费的道理。我还有事,需要先走了,你慢用。”

她说完拎包走了几步,听见沈景致慢悠悠的笑:“我在想,陆夫人是不是在为自己女儿清除情敌呢。”

她一怔,表面仍旧平静得回答:“沈小姐多虑了。”

“是吗?你不是和衍之交往过吗,现在住在一个屋檐下就没有旧情复燃的可能?”

“你到底是谁。”

沈景致微笑:“记者,也是你的竞争对手。”

苏洱皱皱眉,十分戒备得盯着她,很显然沈景致接近陆家和陆衍之前做足功课。而现在,她是在向自己公然宣战?

她没多逗留,离开店铺拦车回家。

到家时间较早,江世岚正站在花园小道上指挥园丁拜访花卉及铁艺桌椅。见她回来,笑着说:“小洱,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哎,说过多少遍这个花不要摆在这里,难看死了,一点品位都没有。”

见她一心两用,苏洱直接拉着她往屋里走,没阿姨经过了才把信封拿出来还给她。江世岚原本还在疑惑,等看清里头东西,脸色一变:“东西怎么在你这。”

“你找沈景致干什么,肥皂剧看多学着拿钱打发人啊。”

江世岚板脸呵斥:“怎么和你妈说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个没脑袋的死丫头,陆衍之都把人带家里见你陆叔了,你怎么连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我要什么危机意识,拜托你下次不要再擅作主张,不考虑我的感受。”

“死丫头,你上哪去!”

苏洱挥掉她的手,连鞋都没换直接往楼上去。但江世岚哪会这么容易罢手,这招不行再想别的法子。小考后两天是周末,为了避免和陆衍之正面冲撞,较多时候她都在房间度过。

陆衍之近来公司事忙,也没怎么顾及到她。她窝在家里看出煲剧,正把一部小言剧看完,新买不久的手机在桌上呜呜震动。来电的是邱圆圆的号码。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个女孩焦急得说话声,却不是圆圆的:“喂,请问是苏洱小姐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邱圆圆同公司的练习生,我经常听圆圆提起你,还说你是陆少的妹妹。我想这个忙你肯定能帮上,拜托你赶紧来洲季酒店救救圆圆吧!”

一听是关于邱圆圆的,她神经立刻紧绷:“圆圆怎么了?”

苏洱未免耽搁时间,一边穿衣换鞋一边接电话下楼,女生在电话里把大致情况汇报了一遍。原来她们这帮实习生被公司老总派去应酬,推杯换盏没少喝。

圆圆喝醉后被陈总抱去了酒店,大家全不敢得罪这个陈总,想着苏洱是陆家人,于是抱着试一试心态给她打了电话。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