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羽。你出去吧。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情了。”沉默片刻的汪忠嗣,他出手迅速解开温亭羽穴道。
他轻而易举把少年拉起来,又推到他的镖师身边,语气淡淡道:“保护好你家少主子。速速离营。”

“汪帅,亭羽不走。”温亭羽反手拉住汪忠嗣衣袖。迟钝如他,也感觉到柳辰青的来势汹汹与不怀好意。他身体虽羸弱,骨子里却不乏男儿血性。临阵脱逃,必定不能。

“走!”汪忠嗣斩钉截铁,接着他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嘱咐道:“找你二哥救月夜。我没事。你要……照顾好她。”

温亭羽微微惊愣,终于松开手臂,略一犹豫,转身往账外走去。他的随行镖师,紧紧护住自己的少主子,生怕出什么意外。

柳辰青的羽卫看看自己主子的脸色,只见那人微微点头,便给温亭羽一行人,让出了条路。

温亭羽出了营帐,只见温亭歌也带了人,正夹在羽卫和铁魂军之间。

账内一触即发,账外更剑拔弩张。

温亭歌见了弟弟,长臂一揽,已把少年拢在面前,担心道:“亭羽,怎么样?”

“二哥,无碍,我们赶紧出营。”温亭羽惦念汪忠嗣嘱托,拉着自己兄长,尽力向营外走去,铁魂军自然认得光熙商会的人,自然让出一条路。

羽卫显然也得了令,并没与难为温家的人。

柳辰青如意算盘已经打好,这光熙商会可不好惹,难为温熙的儿子,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吧,反正此次目标只在汪忠嗣,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才好。

这边,铁魂军的副将们,也更紧凑地围在主帅身侧,手按佩剑,目光炯炯,严阵以待。

汪忠嗣长臂一扬,把银白长剑入鞘,他盯着阴笑不已的柳辰青,语气寒凉:“三日前,本帅飞鸽传书向皇上奏报军情,至今尚未有回信,不知钦差大人,何时请来的旨意?”

“放肆,汪忠嗣,你在质疑老夫假传圣旨?”柳辰青瞪圆了眼睛,恶狠狠道:“好好好,高远,你且过来,代你家主帅验证一番,老夫手里的,可是真的圣旨?”

高远看看汪忠嗣,并不敢怠慢,恭敬走至柳辰青身畔,跪下之后,奉上双手接过柳辰青手中金黄色卷轴圣旨,并不敢多看内容,只是仔细查验了国玺印迹,便立时恭敬奉上。

他疾步走到汪忠嗣身畔,在他耳畔低声道:“末将查验过,是……圣旨不假。”

“哼哼,御赐十八道金牌,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送到老夫手里的圣旨,当然比你的飞鸽传书快得多。圣旨,怎么可能有假?汪忠嗣,你分明藐视圣恩。你要谋逆,你要反……”

话音未落,汪忠嗣单膝跪地,腰背傲然,狭长凤目微眯,泰然处之道:“汪忠嗣,接旨。”

众人愕然,柳辰青亦然。这旨意,接得也太容易了吧。

他整整衣冠,作势冷哼了一声,展开圣旨,一边瞄着汪忠嗣,一边拿腔拿调念道:“大常皇帝令,急闻汪忠嗣,有勾结逆党,通叛敌酋,背华勾夷之嫌,不以朕之寄信而图报效,而于土库堡反叛掖庭,实践朕恩,罪逆深重,特免其主帅之职,速速押解长安,由大理寺待审。铁魂军归怀化将军哥舒寒辖制,限期十五日攻城。钦此。”

“通敌叛国?我们主帅怎么可能勾结逆党,这分明陷害。铁魂军为何要归暗军那个重瞳妖孽来管辖?不服,我们不服。”铁魂军的兵士们哗然,有的已经拔剑相向。

“钦差大人,你说汪忠嗣通敌叛国,可有证据?”汪忠嗣并未接旨,暗棕色的狭长凤目冷冷盯住柳辰青,瞳孔凝聚,眸光微寒。

“你不要搞错,老夫可是奉旨行事,不是老夫说你叛国就叛国,太子傅陈良器与你来往书信已被作为呈堂证供,由圣上亲阅。何况陈良器这老逆贼已招认,你与突波紫戎大王早有交易,所以至今破城无功。若你心胸磊落,与老夫一同会长安,跟大理寺卿诉说自己冤枉吧。”

“荒谬至极。”汪忠嗣大力站起,长剑出鞘,直指柳辰青,铿锵有力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难道你想用莫须有的罪名,来诬陷本帅和铁魂军?你与那哥舒寒,早已狼狈为奸,为了夺破城头筹,不惜克扣军粮,还要栽赃陷害,实在无耻。本帅就在阵前,先将你等奸逆妄臣一并斩杀,回长安再面圣请罪。”

汪忠嗣话语一出,铁魂军与羽卫两边将士兵戈相向,刀剑相接,电光雷动。柳辰青胖脸微微泛白,多少受到了惊吓,额头冒汗,他退后几步,让羽卫挡在自己前面,形成了看似保险的保护圈。

他厉声喝道:“汪忠嗣,既然你光明磊落,可敢让老夫将你军营搜上一搜?若找到你临阵通敌的证据,你可不要抵赖啊。诚然,我的羽卫并不如你铁魂军善战,但哥舒寒暗军十万大军还在你军营之外,若我们里应外合,你铁魂军胜算也不是绝对的。倒霉的还是你的铁魂军而已。”

“笑话,铁魂军营,岂容尔等放肆?万一你这老匹夫陷害我主帅……”副将高远最先叫嚷起来。

“好好好,那就请高副将与老夫副将王景东同去搜营。若铁魂军忠心无二,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辰青阴森森的眼神在汪忠嗣脸上徘徊梭视。

众人齐齐看向汪忠嗣,只待他一声令下,必然群起而攻之。

“汪忠嗣,你汪家三代忠良,难道世代威名,就要葬送于你手?就算今日你侥幸杀了老夫,剿灭老夫的羽卫军,你在长安的夫人和女儿,以及府上上上下下百余人,你让她们如何自处?皇上会放过他们吗。若你清白,又何必担心被老夫搜出端倪?”柳辰青极为擅长攻心战术,其实他也提心吊胆,后背的汗已洇湿了官服,但生死一线间,只能进并无后退之路。

“好,高远,你随王景东,搜营,若无证据证明铁魂军叛敌,也休怪汪忠嗣无情。”汪忠嗣细眯着细长凤目,一点点寒光在眸中凝聚,令人不寒而栗。

“汪忠嗣,既然你如此自信自己清白,老夫成全你。王景东,搜营!”柳辰青抱住双肩,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羽卫副将王景东向前一步,向铁魂军副将高远做了手势:“高副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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