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朱婧瑶抱着两盆小盆栽眼看着要走到她家的单元门口时,她被一阵焦急的声音吸引。朱婧瑶转头看到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太太正站在丁香树下仰着头,双手朝着丁香花挥舞着, “下来下来你倒是下来啊!”
朱婧瑶以为是个老小孩儿,她顺着老人伸手的方向看去,却见花丛之上挂着一条黛绿色的丝巾。

老人焦急得似乎要跳起脚,却无奈再怎样伸手也触及不到那一抹黛绿。

朱婧瑶想到了自己的老妈。她走过去,“阿姨,要我帮您吗?”

老人家看也不看朱婧瑶一眼,只指着树梢上的丝巾,“那是我弟弟给我买的!”

原来是亲人送的。朱婧瑶一直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她觉得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就多了一份牵挂及依靠。

朱婧瑶放下两个小盆栽,攀上低至腰间的树干间,踮起脚尖,探出手去,手指擦过一片浓绿的叶子,将将扯住了丝巾的一角。

树下的老人大呼着:“小心小心,丝巾别扯坏了!是我弟弟送的呢!”

朱婧瑶本以为老人家在让她小心,结果人家是担心自己的丝巾。朱婧瑶暗笑自己想多了。

等她把丝巾从树梢间扯下来还给老人时,老人不和朱婧瑶说一句话,先上下翻看起自己的丝巾来。等老人家确认丝巾完好无损,她才长出口气,对朱婧瑶笑了,“还好还好,没坏就好。”

朱婧瑶觉得眼前的老太太蛮有意思的。

“那么,阿姨,再见了。”朱婧瑶蹲身抱起自己的小盆栽,走向自家单元门。

“你家住这?”老人的声音从朱婧瑶身后传了来。

朱婧瑶回头看了一眼,“是的,阿姨。”

老人手上的丝巾被她卷成一团,她茫然四顾,“那,我家……我家住哪啊?”

老人的话令朱婧瑶一愣,她重新回到老人家身边,“阿姨,您再好好想想,您家住哪?”

老人向四下里张望着,手指划过眼前一幢幢高楼,“好像……好像住……我忘了。”

朱婧瑶开始耐心的帮着老人回忆起来,“阿姨,您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老人家倒没犹豫,“我叫佟双玉。”

朱婧瑶继续引导着老人家,“那您家里还有谁呢?”

“我弟弟阿毛。”

“除了乳名,您还记得您弟弟的其他名字吗?”

“都和你说了,阿毛嘛。”老人倒有些着急了。

朱婧瑶见和老人说不清,就把老人带到小区保安那。

保安看了一眼缩在朱婧瑶身边的老人,对朱婧瑶说:“老太太应该是新搬来的,我们都不认识。这样,让她留在这里吧,许是一会儿她家人就会找来。”

朱婧瑶安慰起老人来:“阿姨,您在这里等您弟弟吧,他一会儿肯定会来接您的。”

没想到老人拉着朱婧瑶的手臂竟然不松开,那双略浑浊的双眼怯怯的向保安室里的张望,声音低了下去,“我弟弟说了,外面现在坏人多,不让我在外面乱走,也不能多留。”

朱婧瑶有些哭笑不得,她细细的讲给老人听:“您别怕,他们都不是坏人,他们是小区的保安。也许您弟弟一会儿就来找您了,你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不,我和你走,阿毛说外面不安全的!”老人拉着朱婧瑶就是不松手,任朱婧瑶如何劝说,老人就认准一条:跟朱婧瑶在一起。

一时间连保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急急忙忙的小跑而来。

保安一见中午妇人笑着打招呼,“张阿姨,你又来当保姆了?”

妇人答应一声,上前拉住了老人的手,“哎呀,佟大姐,您跑哪去了?我都要急死了!”

老人家看了中年妇人好一会儿,才指着她确认着:“你是小张吧。”

中年妇人一个劲的点头,“谢天谢地,佟大姐您记得我了。我才让您在楼下等我的一会儿的功夫,您跑哪去了?要急死我了!”

老人家这才松开了朱婧瑶的手臂,低头看着怀里的丝巾,“我的丝巾被刮跑了。”

中年妇人这才和朱婧瑶解释,自己家离这不远,从前给这个小区的住户当过保姆,认识这里的街道社区和保安。被街道介绍过来,就在这家当起保姆来。这家老人患了老年痴呆症,记不清人。今天是自己要带着老人去买菜,结果发现忘带钱,让老人在楼下等她,她回去取钱。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等她再下来,发现老人不见了。

现在找到了老人,她对朱婧瑶和保安谢了又谢。

朱婧瑶见老人找到了家人,就要离开。

老人在朱婧瑶身后叫起她,“姑娘,哪天你得空来我家吃饭啊。”

朱婧瑶没想到老人清醒些时还挺热情,她笑着应“好”。

这么一断小插曲,之后朱婧瑶就忘记了。

有许多事还要朱婧瑶去关注,比如刚刚算全面开展的工作,比如搬进的新家,再比如被提出异议的平川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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