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专业人士,叶倾颜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杀人痕迹全部抹除后,才与灵犀回到了天机阁。
虽然这件事做的十分利落,但她心中总有一个疑点。

便是之前匪徒说的,上面的人。

能让这些匪徒在京都这般明目张胆的掳人,看来上面的那位背景不小。

而近日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矛头直指司徒墨。

“难道真的是司徒墨派来的人?”叶倾颜手指微微紧了紧,随即无所谓的笑了笑。

就算是司徒墨做的跟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先替叶凌天洗脱冤屈。

那日她病在行宫,叶府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一无所知。

虽然叶暮雪是一个突破口,但她现在被南宫欢迷昏了头,想来也不会提供些有用的线索。

眼下还是得从其他人身上慢慢寻找线索。

叶倾颜手端着茶,看向一旁正在绣绢花的灵犀,道:“灵犀,你还记得叶府出事的那一晚,是谁守更的么?”

灵犀思索了下,道:“好像是阿福。”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叶倾颜放下茶杯,眼睛发亮的看向灵犀。

“嗯,还活着。只是他现在过的很不好,是醉花楼的马奴。”

“活着就好。”叶倾颜说罢,眉头不觉又皱了起来。

怎么又跟这个醉花楼扯上关系了,难道她命中注定跟青楼有缘?

“小姐您是觉得阿福跟那晚的事情有关系?”

灵犀对现在的叶倾颜已经有种盲目的崇拜,基本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还不确定,不过他是守更人,叶府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叶倾颜把玩着茶杯,闭上眼睛,缓缓思量道,“此时不要声张,我们找个方便的时间单独见见阿福。”

“明晚便是一个好时间。京都所有的花楼都会在临城湖举办花魁大会,醉花楼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人。”

“那就定在明晚。”

“小姐……”灵犀情绪突然变得低落起来。

“怎么了?”

“您之前说叶府出事是因为得罪了宫里的某些人,我们现在无权无势,就算知道了事情真相,怕也没办法替叶府翻身吧。”

叶倾颜闻言,嘴角向上微微一笑,“这你就不必要担心了,只要我们查明了真相,自然有人乐意帮忙。”

“是谁?”灵犀好奇的道。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叶倾颜拍了拍灵犀的小脑袋,“你继续绣花,我去准备些明天要用的东西。”

叶倾颜说罢,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做准备。

……

话说回来,南宫无忧与白芍一无所获的从醉花楼出来,便带着满腔子怒火回到了摄政王府。

司徒墨正在书房作画,看到南宫无忧怒色冲冲的样子,便停下了笔,坐在椅子上,平静的等着他开口。

南宫无忧被司徒墨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住了,冷声发问:“叶倾颜丢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只不过是个丫鬟自己贪玩跑出去了几天。”司徒墨眼眸含笑的看着南宫无忧,“今天出去玩的开心么?”

“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她?”南宫无忧想不明白司徒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司徒墨没有说话。

“好,既然你一点也不在意,若叶倾颜被我找到,我绝不会让她再回摄政王府。”南宫无忧恨声道。

“叶倾颜是摄政王府的人,本王倒想问问无忧,为何对本王的侍寝婢女这般在意?”

司徒墨淡淡的反问,平静的眼眸也添上了一丝火气。

南宫无忧一下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干脆破罐子破摔,“因为我喜欢她!”

“那你觉得你现在足以保护她么?”司徒墨笑了,“叶倾颜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多少双眼睛盼着她死,你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拿什么护她?”

“明年我就有自己的封地了,到时候,我带着她去封地自然能给她一世周全。”

南宫无忧神情有些落寞,但依然没有放弃。

“你也知道要到明年,距离现在还有五个月,这五个月会发生什么事,你想过么?”

司徒墨的问题一针见血,每一句话都让南宫无忧感到无力。

南宫无忧闻言更加的生气,不仅气司徒墨,也气自己的无能。他满脸不解的看着司徒墨,“我现在是没有什么能力,可为什么皇叔明明有能力保护她,却还是这样对她?”

司徒墨缓缓起身,来到南宫无忧身边,道:“我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他对叶倾颜太过呵护,叶倾颜更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只有对她坏一点,别人才会少针对她一点。

有些虽然会受些委屈,但总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只可惜,叶倾颜根本不明白,不理解……

“无忧不明白皇叔的所作所为,无忧只知道,颜儿在王府过得很不好,不好到让她想要逃离。”

南宫无忧无比失望的看着司徒墨,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司徒墨任由他离开,目光看向还未做完的画,见上面的叶倾颜笑的一脸灿烂,整颗心如同被挖空了一般。

南宫无忧说的是实话,若是叶倾颜在摄政王府好,她也不会逃走了。

“还没有她的消息么?”司徒墨手肘撑在书桌上,疲倦的看向白芍。

“整个京都的翻遍了,还是没有叶姑娘的消息。但在城外树林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死者是谁?”

司徒墨心不免紧紧提了起来。

“看起来的不过是地痞流氓,不过他们的背上都刺有一个奴字……”

“知道是谁杀的么?”

白芍摇摇头。

“闲杂的事情放到一旁,一定要找到叶倾颜。”司徒墨无力的闭上眼,喃喃道:“整个京都就那么大,她能逃到哪里。天牢那边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么?”

“今天倒是有一个老妪给叶凌天送了一床被子。”

“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才会这般的顶风做浪。”司徒墨倏地睁开眼睛,激动的看向白芍,“哪老妪人呢?”

“我们的人跟丢了……”

司徒墨的眼睛一下便黯了下去,平静的道:“去天牢。”

“是。”

白芍点点头,立即跟上上去。

正巧孔鸾着时候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弱柳扶风的走到司徒墨身边道:“王爷,这是奴婢特地……”

司徒墨看都不看孔鸾一眼,“滚。”

孔鸾吓得手一抖,整碗银耳莲子羹都摔在了地上。

白芍见此,冷声喝道:“怎么做事的,连东西都拿不稳!”

司徒墨面无表情的开口:“既然不懂规矩,就贬为下等丫鬟吧。”

“王爷不要啊……奴婢不是有心的。”

孔鸾眼泪急的都掉了下来,可司徒墨怎肯看她一眼,走的干脆无比。

孔鸾伤心欲绝,神情恍惚的走进了书房,看到书桌上,那张还未完成的画像,整个人都阴冷了下来。

她将墨汁直接泼到画纸上,阴狠的道:“贱人,你最好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回来。”

……

司徒墨来到天牢,见叶凌天在闭目养神,步履从容的走了过去,“叶老最近身体可好?”

叶凌天看了司徒墨一眼,随即又闭上了眸子。

在天牢的这段时间,早已把这个叱咤风云的当朝太师,变成了一个步入膏肓的老人。

他缓缓的道:“不过是在苟且偷生罢了。”

司徒墨笑笑,目光落到叶凌天身后那床崭新的被子上,“这被子是谁送的,样式倒是挺精致。不知可否让本王一观。”

“王爷自便。”

叶凌天身形未动。

司徒墨笑笑,将那被子拿了过来,用剑直接挑开了被子的线头,搜寻了好几遍,才在厚厚的棉絮中看到一张藏着的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行娟秀大气的字,司徒墨一下便认出了这是叶倾颜的字迹。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司徒墨会心的笑了,拍了拍叶凌天的肩膀道:“叶老,你生了个好女儿。”

“这是颜儿的字迹?”叶凌天不敢相信的道。

司徒墨点头。

叶凌天欣慰的抹了下眼角的泪,看着司徒墨道:“小女也是一时情急才会送来纸条,还请王爷不要怪罪。”

“无妨,本王不是这般不近人情的人。不过这纸条,我要拿走。”

“这个自然,多谢王爷。”

“叶老你好好休息,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恭送王爷。”叶凌天连忙起身,向着司徒墨深深的行了一礼。

司徒墨连忙将其扶起。

出了天牢之后,司徒墨嘴角都染上了一丝笑容。

白芍在一旁看着,道:“叶姑娘既然能送被子给叶老,想必过得还算不错,王爷我们还要将她找回来吗?”

司徒墨嘴角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向白芍,一字一顿的道:“她现在生是摄政王府的人,死也是摄政王府的死人。”

白芍立即闭上了嘴。

“这被上的绸缎不是一般的料子,你去京都各大绸缎庄看看,近日有谁买了这些料子。”司徒墨说着,将一小块小绸缎递给白芍。

“是。”

白芍立即应声,心底对司徒墨敏锐的洞察力,肃然起敬。

司徒墨低头看着手心纸条上的那句诗,眼中的笑意微微加深。

这才是他认识的叶倾颜,不管处在任何的逆境,都绝不会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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