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重双目真的变作红色,但那红色仅仅维持不到五秒钟,他说完后,眼里的红光消失。
他率先跑出去,速度飞快。

他边跑边从头上身上掉下来方便面,卷起一阵方便面味道的疾风。

池琛自是追过去。

车厢里,转眼又剩下我一个人。我对着地上那堆汤汤水水,呆了不知多少秒,才慢吞吞的下床,去找他们。

为什么慢吞吞,因为我的心,我的理智都在告诉我,我不该去找。

可我还是走出了列车厢,我在列车上来回走了一遍,从头走到尾,寻了半小时的功夫,并没找到他们。

那瞬间,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半点都不想看到他们两个人为一个陌生女人大打出手的样子!

当我从列车尽头走回去时悲剧的发现,自己迷了路。我站在那一排一模一样的车厢前,完全记不得,我是从哪个车厢出来的,地上的方便面也没有找到,大概是被扫走了。

大年初的火车上并没有人。

我在那一截截无人的空车厢中飞快穿梭,飞快的跑着,突然间觉得心很累,心里更有股酸楚的感觉,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像也没能力去做什么……家人被软禁,被困,自己身中蛇蛊。怎么看都是自身难保的样子,还想去夺回韩祁白的尸体,查死因,真是痴人说梦话!

我走在一排卧铺车厢中,耳边突然传来了老吴的声音。

“二虎子,你可知道,咱们错过的湘西老斗儿是个大陷阱。”

老吴全名吴大麻。是个川区某处偏僻村子里的老实农民。当时村子里得天花整个村子都死绝了,就剩下他一个,满脸的麻子,也有人喊他吴大妈,我偶然间进了他的斗里,救了被困的他。

而二虎子,是温娘子古董店里的小二。

温娘子也在这里么?

我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偷听起来。

房里清楚的传来了二虎子微醺的声音,他似乎还在喝酒,发出“哈”的一声后,才咂咂嘴道:“其实这件事儿温娘子也知道,白帝死之前,告诉了好几个人。”

“什么?白帝死了?”

里头那些人无不诧异惊呼。

我也猛然捂住嘴巴。

“嗯,白帝得罪……”

这二虎子八成是喝多了猫尿,这件事,江湖上还没传出去!在二虎子继续说的时候,我“嘭”的一声,一脚踹开了门!

屋子里的人,都是熟人。他们个个都被这一踹,给吓了一跳,抄家伙的抄家伙,拿酒瓶子的拿酒瓶,全站起来了。

除了——二虎子,他烂醉如泥的倒在桌子上,站起来的那些家伙,也个个摇摇摆摆的,站不稳。

我扫了一眼拥挤的房间,还好,温娘子并不在这里,

继而那些人家伙都丢在了地上。

“寒小哥?”

“是小哥啊!”

“寒小哥,你最近去哪了!”

“兄弟们都想死你了!”

“……”

我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人都不知道红叶门的事儿。

我皱起眉,漠然点头后,走向那边嘴里叽里咕噜,脸色通红的二虎子,把二虎子打昏了过去!

“二虎子猫尿喝多了几杯,我就不计较了!禽兽活得好好的。你们别瞎说,听到了吗。”我的话在他们中间还是有些威信的,那几个人都喝的醉醺醺,个个点着头,又坐下来。

我把二虎子扶到后头床上躺下后,他们招呼我去喝酒。

我坐在二虎子之前的位置上,看着这一圈熟悉的倒斗老友,松了口气,淡淡笑道:“你们最近都混哪儿?”我的确是饿了,拆了新碗筷跟他们一起吃。

“还是小哥你留下的那几个斗,我们几个最近没新斗就去老斗里又转了转!”

古人的墓,向来是越往里,越难挖,越是机关重重,可那里头宝藏也越是多。

不少的墓被发现之后,并不是一次掏空,而是一个斗可以吃上好几年。

这次拿点东西,下次再深入些,再拿走东西……最后搬空。

正所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在倒斗行里同样适用。

大家边吃边寒暄着,我感觉日子好像回到了过去的时候——

“寒哥,你来当校尉吧!”

突然老吴喊出这么一嗓子来。

那瞬间,原本热闹的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我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无动于衷,淡淡望着老吴,把玩着酒杯道:“什么意思啊吴大妈。”

吴大麻放下手中的啤酒,一双三角眼闪闪发亮看着我道:“前阵子湘西出了个三千年斗,不少人谣传白帝去了,但我们几个没有收到小哥你的消息,就没去。这段日子,传出来了,那是个死斗儿,去的人一个没回来,六品门人,全都死绝咯!就连校尉也死了,这不快到品门聚会了么,不少老土夫子推了你去,可惜一直联系不上你……”

吴大麻说着起身去找东西。

回来时候,拿着一方镀金铜牌。

看见那牌子我手有些抖,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吴大麻将牌子递了过来道:“这个,你拿好!”

那牌子,是校尉牌。

吴大麻……是校尉,见到牌子的瞬间,周围一群人的眼睛个个都亮了起来,谁都没想到,老吴竟然是校尉。

我亦是。

“老吴,你这是……”

不等我说什么,吴大麻憨厚的摆手道:“我老了啊,半截身子入土,兄弟们认识也都快七年了!大家都是跟着你发家的,这次六品门大换血,无疑是咱们这伙人爬上去的好时机。寒小哥为人沉着冷静,又总能顾全大局,本事也比我们这些老土夫子好,脑袋比我们灵光……”

“咯噔。”我将手上那块镀金铜牌放下,“老吴,我不……”

老吴论资历比我深的多,可我的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传来池琛的声音。

“他答应了。”

我侧目看过去,门外池琛的脸上挂着彩,旁边陆九重道袍子也凌乱无比,一个人可能显得狼狈,但两个人往门口那么一戳,倒有种相得益彰之感!

“我草,这才叫真正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九重直接朝我走过来,拿起了那牌子,道:“快答应啊!寒霜!”

我扫了一眼门口表情倨傲的池琛又看着周围那一圈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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