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起来,冷静尚在洗漱,孔令慈一头扎进屋里来,笑嘻嘻的嚷:“大事,大事一件!”
“什么大事?皇后人选定了么?”冷静理着头发问道。

“比这还大,冷宫里的那位皇子昨夜突然疾病,大将军从宫外带了一名神医进来,不光治好了皇子的疾病,竟然连疯病也治好了。”孔令慈道。

冷静咳嗽一声,想起昨日司马南的话,如果知道皇上将帝位传给了谁,你比我还会高兴。

“冷静,快快梳妆,我们一起去看新皇子去,听说马上要起程,去大觉寺拜神呢,拜完了神,便回来拜列祖列宗,皇上已经给了他封地,封他为和,和顺王爷呢。”

孔令慈上前来帮冷静理妆,边笑道。

冷静头发尚未结完,房门却“嗵”一声被撞开,几个重甲侍卫一齐闯进来,不由分说,推开孔令慈,将冷静上了枷,拖着便走。

“哎,哎,怎么回事呀?大清早的,为什么拿人?哎,几位大哥,究竟什么事?”孔令慈惊慌失措的追出来,人却已经走远了。

对于皇宫里的大牢,冷静并不陌生,几乎成了这里的常客。

夏公公开了牢房的门,请她进去,眼神中分明是惋惜,躬腰说一声:“冷司设,有什么需要,只管让狱卒们找我。”

冷静谢过他,在土坑上坐下,望着屋顶开始发呆。

抓她的是刘太后的人。

目的在来的的路上,她已经想的很明白,无非是想利用她,牵制司马南而已。

保章生路的是司马南,如今恢复章身分的又是司马南,如果让刘太后知道,司马南才是先帝的子嗣,不知道还会生出怎样的变故来。

司马南爱上她,实在是他的劫。

果然,傍晚时分,刘太后扶着宫婢的手,走进牢房,来到冷静跟前。

“冷静,只要你能劝司马南收手,我便恩准你们离宫。”刘太后单刀直入,连寒暄都没有。

“我没这个本事。”冷静飞快的回答。

刘太后闪了闪眼,哼一声:“有没有,总得先试一试。”

“太后娘娘对付司马南,没有十足的把握,至少也有八分,又何必用如此龌蹉的招数,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贻笑大方?”冷静道。

“哀家不怕贻笑大方,哀家是怕江山旁落!有哀家在一天,就绝不会让别人夺得本属于先帝嫡子长孙的江山!”刘太后冷声道。

“先帝的嫡子长孙?太后这意思,是说你一定要保住的是先帝嫡子长孙的江山?”冷静追问道。

刘太后凤眸微眯,点头:“当然,否则哀家又何必如此费心劳力与那奸贼周旋,你是个聪明人,能顺着哀家的意思,扳倒哀家不喜欢的人,也一定有办法做成这件事。

事成之后,哀家绝不会亏待于你。”

冷静心中哀叹一声,韩尚宫的事,她并不是为了讨好她才做的,如果不是韩稚先入为主,把她当成敌人,欲置她于死地,她怎么也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冷静,如今司马南那奸贼挟持皇儿,为所欲为,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做皇帝,哀家岂能由他放肆!

这大夏的江山是夏家的先祖拿命拼回来的,岂能落入旁姓之手!你是我大夏的子民,你父亲也曾是我大夏忠贞不二的官员,

如今国难当头,你应该知道如何抉择才是正确的,对不对?”

刘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要我怎么做?”冷静道。

“做哀家的谈判官,与司马南谈判,问问他,如何才能和平解决这场争端,哀家也不想到时候兵戈四起,哀鸿遍野。”刘太后道。

“太后娘娘,你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冷静道。

刘太后盯着她的脸,半晌,冷笑一声:“来之前,哀家还以为有可能呢。”

“大道理是说不服我的,除非——”冷静又说道。

刘太后眼神一紧,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太后娘娘现在放我出去,让我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冷静慢吞吞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刘太后仰天大笑。

“母后,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儿若是想好好活两天,非娶她不可。”孝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太后转过身去,瞧着儿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母后,朕要立静娴表姐的儿子为储君的消息已经传开,内阁那帮老家伙天天找朕的麻烦,如今九皇子偏偏又清醒过来,看来母后的心愿不那么容易达成。

儿臣也就不能就这么死了,总得挨着日子,将这些事解决了方才能安心上路不是。”

孝帝倚着墙,面带微笑说道。

刘太后面色一痛,眼圈子红了红,声音低下来:“你个痴儿,胡说些什么!”

“放冷静出来,朕封她为后,总得拖着这病身子,完成该完成的事不是。”孝帝道。

“皇儿!”刘太后跺了跺脚,脸上露出疼爱之情。

“母后,你不是想看着孩儿现在就死,好将静娴表姐的儿子立马扶上帝位吧?”孝帝道。

“皇儿,你是哀家的亲生儿子,哀家怎么会那么想,只是冷静他,是司马南的女人,你是真心想娶她?不怕司马南借机为难你?”刘太后问道。

“他为难朕?他为什么要为难朕?他与冷静什么关系?不是母后说冷静是他的女人,就表示冷静真的是他的女人。”孝帝笑道。

刘太后伸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母后也真是搞不懂你的心思,当年在廖师傅的调教下,你与那奸贼明明不分上下,为何登基后会有如此差距?

你连个江山也管不好,要全交给那奸贼来管理?如今倒好,他大权在握,真的想将我们母子抛到一边,自己称帝了。”

“母后,朕是现在唯一一个能说服内阁大臣同意立静娴表姐的儿子为储君的人,你让朕把冷静带走,朕必不负母亲所望。”

孝帝有些焦躁的说道。

“封后容后再议,人你可以带走,不过哀家要警告你,不准再与司马南合谋,将大好江山拱手送人!

哀家这就跟你一起过去,瞧着你拟定圣旨,将静娴表姐的儿子召进宫来,封为储君!”刘太后冷声道。

孝帝正想应声,只见司马南面容冷酷的慢慢踱了进来。

”哀家正想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刘太后甩袖冷笑一声。

司马南行完礼,立到一边,低声道:“太后娘娘,臣的夫人患病,臣刚刚将江老御医请进府中为夫人诊病,这个时候,大约江老御医已经在臣的花厅里,由冯保们陪着喝茶闲聊了。”

刘太后面色白了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伸手理理云鬓,冷笑:“这与哀家何干?又与国家大事何干?”

“江老御医年老话多,说不定会跟冯保他们说露了什么,于太后娘娘不利。”司马南拱手道。

刘太后挺了挺胸膛,重重的清清嗓子:“你意如何?哀家不明白!”

“太后娘娘,你心里比臣要明白的多,不是么?”司马南哑声道。

“司马南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刘太后眸光闪烁,声音粗重起来:“你不可忘了,当年哀家可能帮皇儿争得皇位,今日也就能帮皇儿守住这个皇位!”

“母后!权力真的比一家人团圆更重要么?孩儿这个皇帝做的一点都不开心,如果孩儿现在告诉你,从一开始知道自己的身世,孩儿就不想当这个皇帝,你相信么?

孩子儿宁愿做个平常百姓,承欢父母膝下,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也不愿像现在这样,时时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会有人揭穿这个事实,我们母子一下子从云端跌进深渊!”

孝帝哀哀的说道。

刘太后身子一颤,盯着儿孝帝,失声叫道:“你,你也知道?”

“母后,夫引之死,就是因为看到了你的事,所以被你杀死灭口,然后嫁祸于司马南,是不是?

司马南无法,只得以红颜祸水为名,担下了这个罪责。

可你知不知道,夫引看见你与他的事之后,回来就告诉了孩儿,而晚上她便遭人奸杀,孩儿怎么能不心生疑窦,拼命去查事情的真相?”

孝帝低声道。

刘太后手摁额头,痛苦的呻吟一声,垂下头,没有应话。

“母后,尚宫局原来的尚宫是不是也是无意中撞见了你的秘密,你才对她生了杀心,可你却没想到,这个尚宫竟也明目张胆的拿这个秘密去威胁你,让你不敢直接对她动手,

于是你便让姜嬷嬷找一个心智聪明,又与尚宫并无来往的女史进尚宫局,意欲借这个女史之手,杀死尚宫。

而万妃也是因为看见了你的秘密,才会遭此横祸。

可她却是最冤枉的,因为看见你的秘密的人并非万妃本人,而是万妃的贴身侍婢止行,万妃为了替你掩饰这个秘密,千方百计的要杀死止行,

可惜你却会错了意,以为万妃想要借这个秘密要挟于你,所以便也借冷静之手,欲杀也了事,不想她腹中的胎儿却救了她一命。

可最终,她还是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只能一死了之。”

孝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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