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鸡鸣山腰有一对父女慢慢走着,背影被夕阳拉的老长。
“爹爹。”茉沁终于忍不住打破这寂静。

“恩?”白离将手搭在茉沁的肩上,紧紧的抓着。

“刚刚那个阿姨为什么叫你月华?你不是叫白离吗?”茉沁问出的在心里思量了许久的问题。

“许是她们认错人了吧。”白离笑笑摸摸茉沁的头,心里却在想,莫非他失忆之前叫月华?

看刚刚那位小姐的样子,茉沁是她的女儿吗?她的确与她身后那个躲在门后的小姑娘长的一模一样没错,可茉沁不是与自己也有几分相似吗?她们究竟是何关系?脑海里只有挥之不去的疑问。

只是,为何见到那女子,有一种心痛的感觉?那种心疼,竟如此熟悉,而且他居然不排斥……

“她说她的女儿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又说你叫月华,她会不会认识爹爹呀?”茉沁喜滋滋的说着,她说自己是她的女儿,原来她还有娘,这么美的娘,她做梦都想要。

“茉沁,你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她或许只是个江湖骗子,只是喜欢你,想将你拐走罢了。”白离皱着眉,不情愿的说着话,茉沁,那么想要一个娘吗?为何他也有一种想要去直接冒充那个月华的感觉。他的心,不是死的吗?

不对,他不能离开墨园,他还有婆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夕阳为他的白衣镀上一层金,却显得格外落寞。

“真的吗?可我看她们不像是坏人啊。”茉沁咬着指头天真的问道。

“此事先放放,改日爹爹查清了再带你去玩可好?”

“恩!”

山间不时传来银铃儿般的笑声,从树缝间依稀可看到一个小女孩开心的跳着跑着,女孩儿身后跟着一个白衣男子,若有所思的慢步行走着...

一进墨园,茉沁就举着手中的“战利品”向婆婆炫耀,婆婆慈爱的看着她,好久没见茉沁如此开心了。在茉沁与她分享新玩物时,眼角却看到白离若有所思的走进自己的房间。

“茉沁,你爹爹怎么了?”婆婆奇怪的问玩着拨浪鼓的茉沁。

“不知,这一路爹爹都未曾讲过几句话,倒叫我好不习惯。”茉沁继续玩着。

“那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遇到了什么人?”婆婆似乎察觉到什么,问道。

“今天,哦,今天遇到了一个叫小锦的女孩儿,婆婆,我从未与除了你们之外的人说过话呢...”她向婆婆描述了今天的所见所闻,“我还未曾见过如此热闹的街道呢。”她边说着边盘算着何时叫爹爹陪自己再去一次乐湖。

“你未见过的还多着呢,以后会慢慢体验的。”婆婆慈爱的对茉沁说着,目光却再一次遛向某间屋子。

茉沁开心的应着,笑的似花朵一般,清新亮丽,不知为何,还带着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霏霏,你就吃一点吧。”花花端着菜站在曼霏房间门口,自从那个叫白离的人走了以后,曼霏便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似是在逃避着什么,定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暗自神伤。

“我不饿,你们吃吧。”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花花叹了口气,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你再不吃,我就在这等着你,直到你愿意吃为止。”花花铁了心要将饭菜喂进她嘴里。她看的出来,那白离定是月华哥哥。

八年前她与苏风烨找遍了整座鸡鸣山都未曾找到月华哥哥的尸体。他会法术,就算是高空坠落,也定有一线生机。

且就按他对曼霏的深情,除了失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回来的。

门被人打开,花花看着一脸憔悴的曼霏,心疼道:“霏霏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别忘了,你还有雅韵啊。”曼霏虽然依旧是一袭红装,今日看起却显得格外颓废。

“对,我还有雅韵。”可是好想念月华和雅香啊。

“今日不是见到了吗?”花花重重的叹了口气,谁不想月华哥哥呢,只是若他失忆了就不好办了。不能回地狱请教孟婆婆了,也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想到月华看到自己的眼神,曼霏有些落寞:“见到了,可他忘了我,他忘了我...”

“哎呀霏霏你别想太多,从那么高的悬崖坠下,仅是失忆不是该庆幸吗?”

看着窗外的风景,霏霏看了八年的风景,一点也没变,只是物是人非...

“可他,真的会是月华吗?”

花花气结,霏霏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怎会不是,一定是他,一定是。”她隐约感觉到那白离身上的妖气,是她的月华哥哥没错的吧!

曼霏的这个窗,正对着凉州的方向,亦能看到鸡鸣山。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静静的看着凉州和鸡鸣山,多么希望看着看着月华和雅香就能向她走来。

“霏霏,你太想月华哥哥了,怎么把桌子都移到了窗边。”花花这才意识到,有一个巨大的东西挡住了她前行的路。

“想有什么用呢,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啊。”曼霏叹着气,这么些年,她真的改变了好多,无论是性格还是心态。若是月华无恙,想要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

“怎会,那白离就是月华哥哥。”花花放下菜篮,将饭菜一一拿出,摆在曼霏面前。

“可他,不记得我啊。若他是月华,他变心了吗?”将曼霏忘却才是她最难受的事。

“不会,定是失忆了,一定是。”花花可以肯定那个人是月华哥哥,这些年,霏霏渐渐变得忧郁起来。好不容易好了那么些许,白离的出现,又让她陷入的哀伤。

“对了,花花,我想到一件事。”她双眸忽然闪亮起期待的光芒。

“恩?什么事?”花花奇怪的问。能让曼霏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定是月华哥哥的事情吧。

“还记得月华当初说要教我唱他写的歌吗?”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沐皓就是月华,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竟被她遗忘了。

“记得啊,那可是月华哥哥为你而写,写了好久的。”花花将肉夹到曼霏碗里,她太瘦了。

“真的吗?后来不是教你了吗?你可以教我吗?”她现在好想学,她没想到,月华虽是拒见自己,却一直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

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无奈,那些渴望得到的东西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接近你,却在你想要抓住的时候远远的离开了你。

失去之后才猛然发现,生活似乎早已少不了他。哭着喊着,依旧无法回到最初。

若是早些相爱就好了,也就少了许多羁绊。

“我没有学,他说为你而写的歌,只想第一个给你听。且当时被雨妍撞见了,她便以此威胁月华哥哥娶她。”这个名字,她们多久没提了。当初呼延府的惨烈灭门发生的如此巧合,她偏偏在那时将他们诱出呼延府。

在那之后,她便消失了。此事,她许是知道些许的吧。

“月华哥哥便答应娶她了?原来是我让他痛苦的啊。”虽听到雨妍曼霏还是有些抗拒,可事情都过去八年了,八年里她们再也没有见过她,怨恨,也便愈消愈散了。

“不不不,霏霏你别这样想,让月华痛苦的是雨妍啊。她骗月华哥哥说她给你和人生下了剧毒,若不娶她,就要你们死在他的面前。可只有人生一人有毒发的症状。”

花花本不想说出这一切,可对月华哥哥太不公平了,他曾经做了那么多。“雨妍用自己绑住了月华哥哥,痛苦的,是她自己啊。”

“原来月华曾经为我承担了那么多,我却一再的将他推开。”说着,似乎猛然想到什么。“那毒发是何症状?”

“若毒发,似是千万只虫蚁噬心,极其难忍,那时我可是撞了许久的墙呢。”人生笑着走进屋里,将裁缝店吴姨送来的红衫交给曼霏。

“若无药,可有其他解法?”曼霏继续问着。

“无解,前期还好,只是头疼了些许,愈到后期愈无法忍受,若没得到解药,我怕是要撞墙而死了。”人生笑着说着曾经痛苦的往事,人生在世,若能将曾经痛苦之事笑着说出,也便不难过了。

“莫非...不对,定是我想多了。”小染,定是太过讨厌自己,才会偷偷离开了自己。

曼霏摇摇头,将新做的衣服放到身上比着。红色绸缎与红纱拼接着,发出阵阵诱人的气息。转个圈,似是朵盛开的花朵。

红色,真美。

这一幕让花花想起,当初在忘川河畔,变成人形的曼珠姐姐也在那儿跳着,夕光照在她身上,简直比那嫦娥仙子还美。

她曾一度的惊羡着曼珠姐姐,可要与月华哥哥在一起便是逆天而行。这样,太累了。

曼霏在花花面前摇了摇手:“在想什么呢?”花花回过神来,讪笑着说:“没,没事。”没想到自己与曼珠姐姐不知不觉之中成了朋友...这兴许就是缘分吧,就像她与苏风烨一般。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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