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虞摇了摇头,“世子爷不再了,府里有许多事要料理,我母亲身子又不好,凡事我总想能出把力,便出把力。”
太后点头,“也是,太突然了……”太后说着又道,“自先帝驾崩,贤太妃那里身子也不好,平日里也极少出来见人。你不去便不去罢,早些回府里也是正经。”

北虞又施了礼,从坤宁宫里退了出来。

半路上,北虞遇到了许久不曾见面的墨菲,现在的墨菲似乎比从前丰韵了许多。

墨菲笑望着北虞,疾步走了过来,两个人相见,眼圈都有些发红,“你还好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来。

“我很好。”两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的答了对方的话。

墨菲柔柔的笑着,声音低沉下去,“我现在跟着太后呐,太后待下人倒也宽和,你不必惦记着我。”

北虞点着头,“没事就好,平安就是福啊。”

墨菲握紧了北虞的手,“你府的事我也听说了,我不能和你多话了,只劝你一句,凡事往开里看,你自己要保重啊。”

北虞点着头,墨菲松开了北虞的手,离开了。

墨菲现在在皇宫里很好,北虞也算是放了心了。

北虞出了皇宫,见寒水亲驾的马车坐皇宫门外,寒水见小蛮扶着北虞过来,忙把马蹬拿了下来,北虞这才上了马车。

回到了英王府里,北虞就开始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北虞整日里只给孩子做些小衣服,并不踏出榕园一步。

川连见自家主子苦熬着,心里难受,想着去管家娘子那里要些菊花,给北虞烹些去火的菊花茶喝。

川连去了,管家娘子不在,倒是一个二等的管事媳妇在,听得川连要杭白菊,冷笑一声,甩出一句“没有”!便不再理会川连。

川连见那个媳妇竟然连帐上也不曾看一眼,便有些气恼,想着北虞让她们不要生事的话,川连忍气吞声的陪着笑道,“好嫂子,你好歹寻寻,若是有了,先赏给我,岂不好?”

那个媳妇嘴一撇,“谁要喝啊?”

“自然是我家奶奶,”川连道,“正是因为是主子所用,我家奶奶又是有身孕的人,所以求嫂子帮着好好找找。”

那个媳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啊,看着机灵,却上极笨的,我实话告诉给你,你们院子里的事,都要慢着些。”

川连大惊,“为什么?”

那个媳妇打量着北虞,一脸不屑,“那还有为什么,你没听府上现在传么?你家奶奶的胎生得就奇怪,怎么就世子爷不再了,你家奶奶有喜了,这孩子到底是张姓王姓,还不得而知呐,说不准啊,是哪个胡邦人的种儿呐。”

川连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些人背地里竟然这样编排自家主子,川连上前就打了那个媳妇一巴掌,嘴里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胡乱编排我家奶奶,你不想活了?!”

那个媳妇被打得一激灵,扯着川连的手就和川连对打起来。旁人见了,纷纷过来,多的是帮着那个媳妇打川连的。

川连就一个人,自然是吃了亏。

那个管事媳妇一边打一边骂道,“你就是下作的东西,和你们主子一路货色,快给我滚,再敢来,仔细我挑了你的脚筋!”

川连扶着墙,一步步的走出来,想想就生气,她没回榕园去,直接去了二爷所住的桔园。

栗氏正在歇午觉,丫头们只让川连在外面等着,说了这话,便没人再理川连。

川连忍着痛,想着来都来了,若是再走,便不好,只得等下去。

有一柱香的功夫,上房里传来了声音,栗氏唤川连进去。

听完川连的哭诉,栗氏放下茶,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也有不是,她若是说错了什么话,你来禀我,我自然会罚了她,你倒先动起手来,岂不是落了人口实?”

川连见栗氏竟然避重就轻,就要反驳,栗氏却道,“你先回去罢,此事我自有主张。”

什么话也不曾说,就打发自己出来?

川连有些不服气,她忍不住辩道,“二奶奶,您定要重罚那个媳妇啊,若是不罚她,此后这些个混帐话传出来,岂不是污了我们奶奶的清白么?世子爷尸骨还未寒呢,她们就这么作jian起我们奶奶了!”

栗氏不耐烦的摆摆手,皱起了眉来,“你这个丫头,我说的话,难道你不懂么?你去下去罢,我自有道理。”

川连还要说话,栗氏双眉立起来,“你这个丫头怎么不识好歹?还不快下去!”

川连只得忍着泪退了出去。

栗氏冷笑起来,“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刚走出去的川连听得清清楚楚,川连不由得咬紧了唇,连二奶奶竟然也这么说了,可见她也不信自家奶奶。

川连踌躇着回到了榕园,她不敢进正房,只得先去了耳房。

艾叶从上房里出来,进了耳房,她一眼看到川连的狼狈样子,忍不住追问,川连只得把话告诉给艾叶。

艾叶气得浑身乱抖,“竟然这么作jian奶奶?可真真是太欺负人了。”

川连一把拉住艾叶的手,叮嘱起来,“此事可别露出风声来,让奶奶知晓了,奶奶还不知晓会气成什么样呢?”

艾叶一跺脚,“姐姐你好糊涂,你不仔细想想,这个媳妇是谁纵容的?若是她敢这么来说,想来府中上下都传出这些混帐话了,我们若是不告诉给奶奶,我们奶奶还蒙在鼓里呐,将来有一天闹出来,我们竟然一点不知情了。现在告诉给奶奶,至少我们心里有个数。”

川连怔了怔,倒觉得艾叶小小年纪想得很是周全。

艾叶挑帘子出了来。

艾叶和川连把此事告诉给正做女红的北虞,北虞放下花绷子,淡然道,“你们不该气,太妃和王妃不曾说什么,旁人说什么,你们都不必理会。”

北虞说着,端起了桌上的绿豆水,轻轻啜了一口,“我们若是先气起来,倒中了别人的计了,此后没事少去恬臊着府里的人,我们自己有银子,出去买也是一样,这个时候,我们若是先生事,倒让二奶奶抓住把柄了。”

川连撅了撅嘴,“奶奶,难道咱们就该忍气吞生么?”

北虞摇头,“川连,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不懂?该隐忍时,就要隐忍,待有一日发作时,便要踩倒对方,让她再没有出头之日。”

川连愣了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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