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做惯了这些事,手脚利落、轻车熟路,很快把纱布解下,给她的伤口消完毒、上好药,又重新仔细的包扎完毕。
做好这一切,他把药箱收拾起来放好,这才又转回床边来。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云雀见他久久不给她穿回衣服,扭头又见他正在看着她笑,不用想也知道,他心里准没想什么好事,不由又恼又羞。

“你看什么看?还不帮我把衣服穿上。”

钟艾莫并不动作,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你这是求人帮你的态度?”

云雀红了脸,咬了咬唇。

“爱帮不帮!”

云雀赌气地想:他想看就看好了,穿得更少的时候,也不是没给他看过。

呸、呸、呸!她怎么可以这么想?

不管怎么样,他这可都是在占她便宜嗳。

她果断应该骂死他,她不求骂得他自毁双目谢罪,但至少,也要让他承认是他失了礼数才行!

“啧啧,诗诗,你这脾气也太火爆了。”

钟艾莫忍不住连连摇头。

“火气老这么大,可不行啊。”

“我火气大不大,跟你有什么关系?”

云雀拧着眉,水眸隐忍着三分鄙视。

“你就这么盯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看,不觉得很失礼吗?”

“你觉得,你算得上衣衫不整吗?”

钟艾莫迷茫地眨了眨墨玉般的黑眸。

“电视上那些女明星,有时候都是比基尼出镜,穿得可比你少多了,可她们巴不得所有男人都盯着自己看呢。”

“她们那是工作需要。”

云雀瞪了钟艾莫,十足的不悦。

“钟艾莫,你该不会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恨不得脱光了给你看吧?”

“有些女人,真脱光了给我看,我还真没那个兴趣看。”

钟艾莫似笑非笑,帮云雀把外衣穿上,眸中某种意味闪烁不已。

“不过,有的女人,即使从头到脚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在我眼里,也等于是……”

他“裸/体”二字还没出口,胸口已挨了云雀一拳。

“流氓。”

云雀的脸,红到了极致,像一朵娇艳无比的玫瑰花,那一抹魅色、鲜艳欲滴。

钟艾莫明显的感觉到身下一热,某一处已经有了强烈的反应。

他的脸色,一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喉间一股燥热感,喉结不安的滚动着,他握了拳,克制着自己,霍地站起身来,冲向一边的卫生间——

真是造孽啊。

对着云雀这堆可口的小干柴,他这把烈火却不能尽情燃烧,不然,就只能欲/火焚身、把自己变成至尊烤肉了。

云雀脱口而出。

“你干嘛去啊?”

钟艾莫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拧了拧眉,眸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从牙齿缝里绷出两个字。

“降温——”

噶?

云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本来就已经绯红的脸,不由得更红了。

钟艾莫冲完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只着一件浴袍了,湿润润的头发,还在滴水。

领口处的皮肤,健康而微微透着红润。

云雀假装并不在意的看了看他,随即转过头去。

“想看就放心大胆的看,我可没你那么小气。”

钟艾莫的身体和说话的语气,都平静了下来。

云雀对此只是不屑冷哼。

“你有什么好看的?”

“你还没看,怎么就知道不好看?”

钟艾莫一边对着镜子擦头发,一边和云雀斗嘴。

云雀脱口而出。

“我又不是没看过……”

钟艾莫点点头,继续煽风点火。

“既然都看过那么多次了,你还怕再多看这一次吗?”

“……”

云雀语结。半晌,闷出一句话。

“好女不跟男斗。”

钟艾莫回过头来,瞄了她一眼,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我会让着你的。”

云雀气恼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谁稀罕你让了?”

钟艾莫皱了皱眉,似乎也郁闷了。

“好心没好报。”

“哼。”

单音符,是云雀用鼻孔作出的回答。

钟艾莫不再说话,用毛巾揉着湿漉漉的头发,开门出去了。

云雀没了斗嘴的对手,一时更加闷闷。

要说她这伤,受的可也真是时候。

她本来说好了,要和钟艾莫老死不相往来,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也不想再见到他的,可是她却受了伤。

而他,不仅跑前跑后、没日没夜照顾她,而且还兼职和她斗嘴、帮她解闷,也不能不说是不尽心尽力了。

她原本对他的那些恼、那些恨,居然在这期间,不知不觉就被冲淡了,一会儿看不到他,她居然会惦记他、想要他出现——

这到底是个坏现象,还是好现象呢?

难道,她对他,已经到了彻底失去免疫力和抵抗力的地步了吗?

即便,之前恨他恨到了不愿相见的地步,也这么快就能释怀了吗?

云雀越想越觉得怄心,一个人闷在房间的大床上,动也不能动;即便眼睛无拘无束,可视线却也仅仅局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死钟艾莫,居然就这么把她撂在房间里,不管不问了吗?

她恨恨地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

“嗯嗯哼……”

钟艾莫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推门进来,就对上了云雀仇恨的眼,不由愣了一愣。

“你不欢迎我啊?那我可走了——”

他说着,竟真的退了出去。

“嗳——”

云雀气恼,却又不得不叫他。

“你回来?”

钟艾莫笑眯眯地走了回来。

“就知道你会叫住我。”

“喏,送你的。”

他把一大束野花,插进床头柜上的花瓶里。

云雀板着脸,看了钟艾莫一眼。

“哪条路边摘的野花,我不要。”

“野花哪有家花香?”

钟艾莫勾了勾唇。

“这花还真不是外面摘来的,我可就在这院子里采的。”

“院子里哪有这种花?”

云雀撇了撇嘴,明摆着不相信。

钟艾莫微微一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在东墙脚下,开的满满的,都是这种花。”

“哦。”

云雀闷闷了起来,这里,究竟还是和以前不同了……

“一直在房间里待着,你一定是觉得闷了吧?”

钟艾莫察觉到云雀脸色不对,试图想办法帮她排遣心中的不快。

“不如,我抱你下楼,到院子里坐会儿?”

云雀看了眼窗外,点点头。

钟艾莫掀开被子,弯腰把云雀打横抱了起来。

“等等——”

云雀眼尖的发现,钟艾莫头发上沾着几根草屑,抬手一点点的帮他拈下来。

“你去修理草坪了?一头的草屑。”

她细长的手指,在他发丝间穿梭,轻轻柔柔的。

钟艾莫只觉得十分舒服,好似一颗心也瞬间变得柔软了起来。

他低头笑了笑。

“我总得想办法,纾散一下旺盛的精力吧?”

这几天的相处之中,他们虽然常常斗嘴,可他却觉得十分甜蜜,而总是会给他一种错觉,就像是他们两个从未发生过那些不愉快的事。

对了她强装作冷若冰霜的俏脸,他的心,总是会不自禁的,一寸一寸软了下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吧。

但他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甚至对他来说,这绝不是损失,而是一种绝大的收获。

云雀俏脸一红,丢开手去。

“呸,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啊?”

“我有说错什么吗?”

钟艾莫一脸迷茫,分外无辜地微微皱眉。

“诗诗,你究竟想到哪儿去了?”

他绝对是故意在捉弄她。

云雀明知道是这样,却咬了咬唇,无法回答。

她下意识的偏过头,却忘了她还在她怀里,她这么一动作,却反而撞上了他坚实有力的胸膛。

“唔——”

他的胸膛好硬,她额头撞得好痛;她懊恼极了,抬手去揉。

她的动作,撩拨得钟艾莫心里痒痒的。

她懊恼的表情,像极了孩子。

虽然皱了眉,秀挺的眉毛弯曲,不如平常那边欲语还休,却叫人无端牵动了心疼的情绪。

“很痛吗?”

他不由抬了手,代替她,细细揉弄着她撞到的部位。

他的手指,颀长而微凉;轻柔的动作下,云雀觉得十分熨帖,不知不觉间,疼痛感一点点消失了。

“好了,不痛了。”

云雀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却不想,正好撞在钟艾莫的双唇——

“唔——”

她睁圆了眼睛,想躲开。

钟艾莫倒吸一口气,抬手托住了云雀的后脑。

她的唇,是他梦寐已久了的,甫一碰触,他便觉一阵悸动在五内流窜,他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开?

辗转而缠绵的吻,由最初的蜻蜓点水,逐渐深入下去。

她的唇,依稀有着淡淡的果香,又像细细软软的果冻,钟艾莫直想一口把她吞下去,却又分外不舍得就那么仓促的囫囵吞下。

而强忍着心底的冲动,对她太过温柔,偏偏又觉得意犹未尽……

云雀微仰着头,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不快、伤心、痛苦、愤恨,全都不见了踪影,她不由沉浸在了他温柔而隐忍的吻里……

他渐渐变得不再满足,灵巧的舌探入她的丁香小口,肆无忌惮的攻城掠地。

云雀被吻得微微有些眩晕,上仰的姿势,让她的脸慢慢染上两朵晕红,她禁不住发出声声娇喘……

钟艾莫把云雀放平在温软的大床上,随即压了上去。

碍于她的伤势,他并不敢为所欲为,只小心翼翼地撑在她身体上方,不舍得放开她甜美的双唇……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身下的那团火热,更是汹涌澎湃、席卷而来。

钟艾莫因隐忍而紧绷着脸,额上有泠泠的汗迹,一点点渗出来。

云雀也觉得燥热不堪,身上薄薄的衣衫,几乎被汗液濡湿,却又腻腻地贴在身上,分外的不舒服。

她的身体,早已因敏感而颤栗。

彼此的心跳,清晰而猛烈。

而心中的渴望,也渐渐不受控制。

“诗诗,我想要你……”

钟艾莫终于放开云雀,却是为了和她达成某个共鸣。

云雀张开迷蒙的眼,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她水眸中的情致,已经把她的心声泄露无疑……

钟艾莫坐起身,痴迷而眷恋的浏览着这份朝思暮想的美丽,她瓷白的肌肤,细细的颤栗。

手下的触感,柔软到了极致,他愈加怜惜……

云雀羞红了脸,闭了眼,不敢看钟艾莫。

但她的身体,却出卖了她的娇羞,她的小手,不安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钟艾莫俯下身,细密的吻,落在她光洁的皮肤。

“嗯……”

她的声音本就温柔绵甜,此刻更带了别样多情的韵致。

他的动作,隐忍而温柔。

云雀抚着他坚实的胸膛,她难以克制自己的声带。

“钟艾莫,啊……”

云雀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却为自己带来了甜蜜的惩罚。

钟艾莫微微蹙眉:“你叫我什么?”

“我……”

云雀的答案,被冲撞得支离破碎。

“叫你……叫你艾莫……”

钟艾莫满意的轻笑,低头在她唇角印下一记响亮的吻。

“嗬……不要!”

她的心跳,已经乱了节拍,呼吸,也已经急促起来,冗长的喘息,让她的呼吸几乎难以为继。

脑袋已经发懵眩晕,如断了发条的钟摆,紊乱了时间空间的概念……

“口是心非……”

钟艾莫勾唇笑了笑,低头吻她,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云雀舒适的靠在钟艾莫的臂弯里,熟睡过去……

直到傍晚的微风,拂动窗帘,带来些许凉意,钟艾莫才醒了过来。

他侧着头,望了望云雀安恬的睡脸。

此刻的她,就如一株静美的睡莲,清幽的芳香,有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圣洁。

她小巧精致的小脸,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他只想小心的呵护在掌心。

这样的云雀,让他的心无法不动容。

他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在她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吻。

“嗯——”

云雀嘤咛一声,似乎不悦于这种打扰,在他手臂上翻了个身,紧靠着他的胸膛,再次睡去。

钟艾莫望着她静止的长长睫毛,温柔的笑了笑,一低头,却看到她胸前的纱布上,有丝丝血迹渗出——

他陡地转了脸色。

“Shit!”

他懊恼的骂了一句,心中顿时内疚不已。

都怪他一时情动,没忍住要了她。

虽然他已经很小心的在控制动作的幅度,可没想到却还是牵动了她的伤口。

她一定很疼吧?

可她却睡得这样好,让他连一句问候都说不出。

他只好叹口气,帮她把毯子往上拉了拉,自己却再无睡意……

他的手,很自然的环住了她的腰。

突然的亲密,让云雀心头微微一颤,她刚才已经醒了,却假装还睡着,就是不想醒过来面对他。

虽然,他们刚刚经历过人世间最亲密的事,可……

钟艾莫本来就侧躺着,望着她,看到她眼睫毛忽而动了动,心里知道她已经醒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单手支着头,歉意满满。

“你的伤口,疼吗?”

云雀见装不下去,只好“醒”过来,低声回答。

“还好。”

“血都渗到纱布上了,还好?”

钟艾莫蹙了蹙眉,受不了的起身,拆开纱布查看云雀伤口的情况。

云雀趁他不注意,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却见钟艾莫满脸懊丧,眉头已紧紧的皱到了一处,不过,看她的伤口并没有新撕裂的痕迹,才又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云雀忍不住笑了。

“我刚才都跟你说了,你还不信。”

“也差不多到换药的时间了。”

钟艾莫心里关心云雀,却不知为何别扭着不肯说出来,只是拿来药箱,默默的把药换了。

云雀看了眼窗外,等他收拾完东西。

“我饿了。”

“知道了。”

钟艾莫站起身来。

“你等着,我去拿吃的来。”

云雀看着他出去,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苍天啊,她怎么又稀里糊涂和他滚了床单?

都怪钟艾莫太那什么了,她才会一时禁不住诱惑……

可想到钟艾莫为了克制自己,而把脸憋得通红,像只熟透了的虾,她又觉得有些不忍。

不过,这还不是目前最紧迫的问题——

她想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鹦鹉的消息了。

她的通讯设备,应该是在那晚打斗时,不小心掉落在了哪里。

任务失败,她要怎么向凤凰交待?

“诗诗。”

次日清晨,一大早,钟艾莫就端了热腾腾的饭菜来给云雀。

“你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他担心饭菜洒出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缓缓走了进来。

“你现在要多注意营养,伤才好得快!”

他一径笑微微的说着,像个献宝的孩子。

云雀却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钟艾莫把早餐放下,微微皱眉,走过来。

“懒虫,起床啦,太阳都照到屁股了!”

云雀依然毫无反应。

钟艾莫宠溺的笑意,变成了一丝疑惑迷茫,抬手把被子掀开一些——床是空的。

“诗诗。”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某种预感,可他却还不肯相信,徒劳的到处找云雀。

可任凭他把别墅翻了个遍,依旧不见她半丝踪影。

这个女人,伤势都还没有康复,就又不告而别了吗?

他真的觉得很生气!

她一定是怕他拦着她、不让她走,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的吧?

可越是这样,他却越是无法放心。

“给我马上去查,她的出境记录,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一定要给我把她找到。”

他真的不能再容忍她就这样一次次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他当即收拾了行李,做好了去找她的准备。

也许是黄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他终于如愿以偿,查到了她的出境记录、知道了她的去向。

“知道了,你马上帮我订张机票……对!”

挂断电话,他立刻拎起行李,赶往机场。

这一次,他就不信,他会找不到她!

最近一班的飞机,是两小时后,钟艾莫坐在候机大厅的贵宾区,心内焦急不已。

诗诗,你一定要等我!

“叮叮啦啦嗦……”

再简单不过的音符串串响起,提示他有电话呼入。

钟艾莫拿出手机一看,是他的助理打来的。

“喂。”

平静无波的口吻,他已经不再是云雀面前那个浅笑怡怡、会宠溺人、会耍赖皮的钟艾莫,而摇身变回了他以往的冷静睿智。

“钟董,你现在在哪里?”

助理的声音虽然还算平静,可出口的话,却已带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钟艾莫微微眯了眯眼,冷静地问。

“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最近的几个案子,都遇到了问题……”

助理的话,说得并不十分明晰。

“就连即将签约的清水湖合作案,也被人抢走了。”

钟艾莫微微皱眉,冷声问。

“是谁做的?”

“是‘白梦年华’。”

助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是她?”钟艾莫皱了皱眉,心中分外不悦。

白梦年华一向和钟氏企业还算和平共处,两个公司之间,甚至还曾有过合作关系,可白梦瑶为何突然向钟氏发难了呢?

而且,这事为什么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赶在了他要去找云雀的节骨眼上?

“钟董,您快回来吧。”

助理在电话那端小心的恳求。

“公司里现在乱成一团,很多事,没有你不行啊!”

“你急什么?”

钟艾莫有些不耐烦,离登机只有四十分钟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你先沉住气,这些事,我心里有数。”

挂断电话,他立刻拨回了家,接电话的是妹妹小沫。

“小沫,爸呢?你请他接电话。”

来不及和妹妹聊天,钟艾莫直奔主题。

“哥,你忘啦?爸和妈去新加坡了,不在家。”

小沫嘟了嘟嘴。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哦。”钟艾莫皱了皱眉。

“我还有事,晚点再打给你,挂了。”

“唉,哥、哥——”

小沫不甘心的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嘟嘟的忙音,她不由气恼。

“这个怪人!”

钟艾莫正要拨钟睿珏的手机,顾小羊的电话倒先进来了,他立刻按了接听键。

“喂,妈妈,爸在你身边吗?我有事找他,你把电话给他一下好吗?”

“先等一下。”顾小羊微微有些气喘,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的事,肯定没有我的着急……我跟你说,你小舅舅出大事了!”

“小舅舅?他能出什么事?”

钟艾莫意外的皱眉,顾小年是个医生,医术和口碑一直不错,他会出什么大事?

难不成,出了什么医疗事故?

“一句两句讲不清楚……”顾小羊依然在喘气。

“我和你爸正赶回来,三个小时后到A市……你到机场来接我们。”

钟艾莫为难了。

“可我不在A市。”

“你不在A市?”顾小羊讶异了一声。

“那你在哪儿?哎呀,我不管你在哪儿,你给我立刻、马上回来,听到没有?我挂了!”

“喂,妈、妈……”

钟艾莫皱了眉,对着早已挂断的电话,不甘心的喊了两声。

真是报应不爽啊,他刚挂了妹妹的电话,现在就轮到他被挂了……

他心事重重,目光凝在手上的机票上——

诗诗,这次,我是真的不能去找你了。

钟艾莫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他礼貌的一一问好。

“小姨、小姨父,小舅、小舅妈,你们都在啊?”

“艾莫,你回来啦,快坐下。”

顾小美笑眯眯地向钟艾莫招手,余下几人只是淡淡的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除了远在美国的顾小跑,顾家几姊妹今天都到齐了。

而且很明显是三堂会审的架势,在场的长辈们个个也都面色凝重,钟艾莫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当下也不敢多说,连忙找了位置坐下。

顾小羊在顾家兄弟姐妹中,年纪是最长的,这时候便站出来主持大局。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让我们来商量下,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吧。”

“姐,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可商量的。”

顾小年面色凝重,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沉滞的。

“他当年对我妈妈的那些所作所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不是他贪慕虚荣、抛弃我妈,我妈也不会死……我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

顾小年的生父杜浩然,那就是一个典型的现代陈世美。

当年,他为了攀上高枝,抛弃了发妻、娶了个富家女,导致发妻因此郁郁而终,小年也因此被送进了孤儿院。

许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再婚后,他一直没有能再有孩子。

现在看儿子长大成人、有了出息,自己又膝下空空,竟动了想要认回小年的心思。

“你这么想,也没有错,换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他。”顾小美十分同情弟弟的遭遇,“小年,姐姐支持你的决定!”

顾小羊默默了一会儿。

“可是现在他老婆白梦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还天天派人到医院去闹,小年,你看……”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她。”

顾小年目光灼灼,侧过脸,握住妻子的手,语气柔软下来。

“只是委屈了淑君……”

“老公,我不觉得委屈,你的为人,我难道还不清楚吗?”

曾淑君人如其名,十分的贤淑温柔。

顾小年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转而歉疚地看了钟艾莫。

“艾莫,真对不起!这次的事,是小舅舅连累你了。”

“小舅,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事情的大概,钟艾莫心下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了,笑了笑,语气里透出几分冷硬。

“就算白梦瑶不对钟氏动手,单凭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钟睿珏却有些不放心,连忙叮嘱儿子。

“公司那边,你还是多用点心。”

“放心吧,爸。”

钟艾莫冷冷地勾了勾唇。

“她想扳倒我们钟氏,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的钟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就凭一个小小的白梦年华,也配向他挑衅。

但他并非轻敌,而是一惯的运筹帷幄,让他对A市的各个企业、各股势力,全都了如指掌。

当然,如果他想要摧毁谁,自然也不会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很明显,白梦瑶向钟氏发难的举动,实在太不聪明了。

可女人一旦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得了这许多?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仇恨、嫉妒的情绪,折磨得她简直要发狂。

想当年,她也是A市人人追捧的一朵鲜花,追求她的名流公子富家少爷纷至沓来,可她却偏偏看上了杜浩然的踏实能干,不顾父母亲人反对,毅然决然嫁给了他。

婚后的生活,不能说是不美满的。

只是,她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生养,这一点,让她一直对杜浩然抱有深深的愧疚。

不过好在杜浩然一直体贴的安慰她,并没有因此而冷落她。

她一度以为,杜浩然是真的很爱很爱她。

可是突然之间,这一切都变了,杜浩然对她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都变成了一种企图和预谋。

他甚至居然在她之前,有过妻子和儿子。

当她亲耳听到,他是如何小心翼翼的向那个儿子说着认错讨好的话,她才知道,他根本就是一直都在骗她。

她因此发了疯、失去了理智,她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以为的幸福、其实不过是一场荒诞不经的骗局。

她要报复,她要摧毁那个人和他的一切。

她将杜浩然赶出了家门,又派人到医院,声泪俱下的控诉顾小年人面兽心、猥亵女病患,搞得医院鸡飞狗跳。

同时,向钟氏发难,不惜损失自身也要抢走钟氏的合作案……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不解气。

“嗯——”

白梦瑶刚抬手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扫到地上,以发泄再一次的怒火,就听到内线电话响了。

“白董,有位钟艾莫先生想要见您,您要见他吗?”

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白梦瑶意外的皱了皱眉。

“请他到小会议室,我马上过来。”

对着镜子理了理妆容,确保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之后,白梦瑶才起身下楼。

小会议室里,钟艾莫正一脸的安闲自在,用一根手指轻敲桌面,见到她进来,站起身来笑了。

“白董,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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