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一家三口笑得幸福又甜蜜,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在莫烟脸上,一时间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即便打算跟顾奕辰伸手,莫烟也从未想过他是这样的人,一边护着自己的爱人,另一边佯装着对一个自己厌恶的人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或者,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羞辱她?享受齐人之福带来的满足感?抑或是……另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莫烟突然想起莫诺几次三番交代的话,突然皱起眉:会不会跟莫诺有关?

手指碰到桌上的文件夹,莫烟情绪稳定了些,深深地缓了口气,翻开文件夹。

这份文件,令她更意外,那是莫诺名下的一处房产的转让书,金海区的一栋别墅,市值三千多万,转让在了她的名下,只要她签下字,立即生效。

莫烟心跳急促,莫氏最艰难的时候,莫诺都没有出来,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将房产转到她名下,她想到顾奕辰说莫诺贩毒的话,心里有些慌乱,刚要起身,突然夹在文件里的一张纸掉了下来。

她动作一顿,弯腰捡了起来,上面是字迹是莫诺的,他只写了一句话。

“不要相信顾奕辰,下周三晚上八点,莫氏对面咖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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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奕辰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傍晚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此刻阴沉的表情,“能查到寄了什么吗?”

“不清楚,寄件那人说似乎是一叠纸,也可能是照片。”

顾奕辰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隐隐颤动,许久,才发出声音,“他会不会把备份寄给了莫烟?”

那边沉默了几秒,卢彦的声音才传来,“应该不会吧。”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谁也不确定。

“莫氏最近怎么样?”

“今天是试用装发布会,再过半个月,新产品正式上市,”卢彦顿了一下,轻声道,“如果太太收到的是备份,我们必须采取之前的计划,否则莫氏一旦翻身,就一定会为莫诺翻案,到时候……”

他没有再往下说,顾奕辰却什么都明白了,他没吭声,直接掐断了电/话。

夕阳西下,晚风拂动,阳台的窗帘随着风向荡来荡去,裴嫣然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收起手机,她才走过来,伸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

顾奕辰怔了怔,随即,轻轻拍了拍她抱在腰前的手背,语气温和道,“公司有事,我要回一趟云安市。”

裴嫣然蹙起眉,不高兴的松开他,“你昨天才过来,现在就要走?”

“乖,听话。”

顾奕辰伸手抱了抱她,语气却不容拒绝,“忙完这次,我就回来。”

裴嫣然瞧见他眼底的不耐烦,稍微收敛了一下她的骄纵,有些委屈的抱着他,低声喃喃道,“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跟丁丁都好想你,以前在国外,逢年过节,就只有我跟丁丁,生丁丁的时候,正是冬天,那时候租的房子差,没有供暖,每天晚上都会被冻醒来。”

她的声音细细柔柔,讲着她肚子在国外产子的艰难经历,顾奕辰的脾气就软化下来,毕竟她受了这么多苦,都是因为他。

他回身,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声音温柔又怜惜,“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不要说对不起,”裴嫣然轻轻推开他点,抬头轻轻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弯起唇角,“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受多少苦,我都甘之如饴。”

顾奕辰不再说话,只是更紧的将她往怀里拥了拥。

送走顾奕辰后,裴嫣然脸上温柔的笑意才收敛起来,她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帮我订一张去云安市的高铁票,明天的。”

那边传来一声女人尖细的嗤笑声,讽刺道,“真把自己当裴家小姐了?”

裴嫣然弯了弯唇角,“我的姑姑,现在裴家的掌权人是我爸爸,而我又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只不过是要你帮我订张车票,都那么难吗?”

“裴家认你了吗?这声姑姑我可担不起。”

那边女声语气里,隐忍着埋有怒气。

“童家认不认我,这是童家的事,姑姑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莫不是姑姑忘了我父亲交代的事了吧?”

那女人被堵得无话可说,咬着牙低骂一声,挂了电/话。

裴嫣然勾了勾唇角,一转身就瞧见王曼拎着一袋子东西站在门口,眼神淡淡的望着她。

裴嫣然心里一虚,拢着头发,佯装镇定。

“小姨,你怎么来了?”

王曼没再看她,走过来,将袋子放到沙发上,这才抬起眼睛望着她。

王曼年近五十,这些年为生活奔波,人老得很快,两鬓已经染上了白霜,眼角的细纹特别明显,但是眉眼之前的清秀却遮挡不住,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也是一个气质极佳的美人。

裴嫣然从小就跟着她长大,自然知道王曼年轻时候是何种姿容,她跟王曼年轻时候有四五分相似,也一直自命不凡,不相信气质如此出众的小姨会是一个平庸的大学宿管员,所以,在半年前童家人找上她的时候,她并未将这件事告诉王曼。

说起来,要不是童家,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回国,也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是裴家的人。

云安市富甲一方的人不在少数,童家就是其中之一,说起来,童家跟莫家有点相像,都是难得一见的百年世家,不同的是,童俊然不像莫珩那么墨守成规,加上这些年,又引进了外资,发展可圈可点。

唯一遗憾的是,作为童家当家人的童俊然,年过半百,膝下却无一儿半女,幸而他几个哥哥都生的是女儿,要不然,童家当家人只怕早就易主了。

童俊然年轻时候,男女不忌,当初也有女人怀过他的孩子,只是那会儿他年轻,玩心重,就直接大方对方做掉了,等到三十二成家,就开始计划造人,谁知道连着两年,童太太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两个人就去医院检查,这一查才发现童先生得了无精症,这种病几乎是对童先生判了死刑,不能生育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童家家主的身份还能保住?他跟童太太,本就是商业联姻,这种事传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两个人一合计,就将这件事瞒了下来,对外一直说,他们还年轻,不想要,私下里,两个人没少去寻求各种名医偏方。

只是这病,好几年,未有起色,后来,童老去世后,整个童家交付到童俊然手上,这不孕不育的事,也就遮掩的没有以前那么严实了,夫妻俩后来干脆也放弃了,各玩各的,这事儿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一开始,童俊然并没有将那几个兄弟放到眼里,他没有儿子是实,可那几个兄长,也不见得谁有儿子,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可是随着童俊然年纪越来越大,很多人就沉不住气了,开始拿着没有子嗣这件事,给童俊然施压,明里暗里想将他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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